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就是累。


    怎麽我身邊的,都是陰謀?


    遇到的人都跟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又都是恨將我們糾結在了一起。


    苦笑著換了個坐姿,剛好隨心醒了,無力睜開眼睛,噓聲喚我,“媽媽,我們回家了嗎?爸爸帶我們回家了嗎?”


    心酸得泛疼,輕輕抱起她,讓她靠在我懷裏。


    “乖,我們很快就能回家了,別害怕。”


    雖然這樣安慰她,但平安回家的幾率,我幾乎不敢肖想。


    冷興味,真會放她走麽?


    抬眼望過去,正好對上了他打量的目光,帶著一抹戲謔,似在策劃著什麽陰謀。


    “冷先生,請你放孩子離開,無論你想怎麽樣,我都奉陪到底。”


    沒答我,起身,點了根煙,走到了窗邊,沉默不語。


    我知道我的請求有多可笑,但我隻想隨心平安無事,其他的已經不在意。


    甚至有那麽一秒,我在想要不要求琳子幫忙說服冷興味放隨心離開。


    想想還是沒開口,她不會幫我的。


    氣氛就這麽僵持著,直到霍南奕到來。


    他出現在門口的刹那,我仿佛是看到了上帝那樣,希望在心裏重生。


    隻要他來了,隨心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你來了,隨便坐。”冷興味掐滅了煙,笑著走了過來。


    碰了碰霍南奕的肩膀,又坐回原位。


    “把她們都放了,你我的事,不要牽連她們。”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我,眼底布滿心疼和愧疚。


    我慌忙別開視線,不想其他的情緒混亂我的思維,我必須要保持警惕,保護好隨心。


    緊了緊抱她的手臂,趁著他們倆談判的空檔,交代她找機會跑。


    以霍南奕的風格,斐鷹他們一定在附近,隻要她跑出去,一定可以安全逃離。


    “奕,太晚了。”眼神恣意從我們身上掃過,嘴角始終噙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兩個愛你的女人,一個你的女兒,你覺得她們跟這件事無關嗎?”


    “鬼才愛他!冷興味,放我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琳子小姐突然大吼,而後熟練地從身上掏出了一支手槍,槍口對準了冷興味。


    慌忙把隨心按在懷裏,不想讓她看到這些。


    冷興味倒一臉淡然,全然沒把琳子小姐的威脅放在眼裏。


    “奉勸你拿槍對準別人腦袋之前先檢查一下,不然容易放空槍。”


    玩味笑著,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幾枚子彈,氣得琳子把槍丟了,不管不顧就衝上去提著他衣領。


    “混蛋,我們可是簽了協議的,你他媽出爾反爾就別怪我毀約。忘了說,你們都等著被抓吧!我的人已經把這裏包圍了。”


    她話音剛落,門口又有人進來,來人卻是冷興味的人。


    “先生,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冷興味拿開她的手,嫌棄的擦了擦,笑道:“琳子小姐還是留下來好好玩吧!今天,是該做個了斷了。”


    “奕,這三個女人,我可以放走一個。決定權,在你手裏。好好想想,我給你三分……”


    “不必!子琳本就跟此事無關,你放她走,我們一家三口留下來。”


    他的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在這種時候,他竟然會選擇紳士,而不是救隨心。


    瞪著他,怒火在蔓延。


    我沒有比這一刻更恨他的。


    “霍南奕你瘋了?你……”


    琳子小姐卻已經被剛剛進來的男人抓著帶往門口,我像發瘋似的衝了過去,拽住了他們。


    “不行!她不能走,這裏的人,除了隨心,其他人都死有餘辜。何不一起去死,正好肮髒的靈魂在地獄裏能相互作伴。”


    “瘋女人!”琳子一把推開我,逃命般往門口跑去,生怕下一秒就會死。


    霍南奕扶著我,緊張的眉眼真的很滑稽。


    “都不在乎我們的死活了,還要裝作溫柔深情麽?少惡心我!”


    試圖掙開他,卻被他勒得更緊。


    咬著我耳朵,不動聲色說了句“往西跑!”震得我身子僵了僵。


    我才反應過來,原來冷興味已經布置好了天羅地網,我們誰也逃不掉。


    “放開我!拿開你的髒手!我嫌髒!”


    咬在他手臂上,直到血腥味侵染了口腔,才甩開了他,將他推倒。


    鼻子一酸,居高臨下看著他,憤怒斥罵:“霍南奕,你特麽的真讓人惡心!憑什麽要拿我做擋箭牌?你喜歡男人,你特麽幹嘛要騙我?”


    眼淚混著鼻涕不停的流,卻不是恨,而是害怕。


    他故作不在意,而是痞子樣苦苦一笑,“你什麽時候知道的?看來還不算太笨。”


    憤怒上前,一把揪著他衣領,竭力怒吼:“所以那件事是真的?我淪為茂城人笑柄,被人指著鼻子罵‘蕩.婦’其實是你設計的?


    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欺騙我的感情,掩蓋你是gay的事實,是麽?


    裝了這麽多年,累麽?你特麽怎麽不去演戲啊?你個混蛋!”


    像是受盡欺騙的失婚婦女,悲痛的搖著他。


    他一把推開了我,站起來,朝我逼近,冷漠吼道:“夠了!木梓,我忍你忍的夠久的了。你就是個愚蠢的吸血蟲,騙你又怎樣?玩你又如何?你不心甘情願被我玩弄麽?”


    蹲下身,掐著我脖子,“別擺出一副很嫌棄的樣,為了撩撥我,你可是口手並用伺候我。怎麽,這會嫌棄了?”


    我直直看著他眼睛,腥紅不堪,哪怕已經如此,我還是下意識的心疼。


    抬起手,想要撫摸他的臉,卻被他無情甩開,砸在了地上。


    “說起來,你才真叫我惡心。”


    拿出手帕,嫌棄的擦著剛剛碰過我的手。


    一直呆在一旁的冷興味突兀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他高興的走過來,手自然地搭在霍南奕肩上。


    “奕,這麽多年,還真是委屈你了。原來你就是‘白狸’。”


    “一切都值得。”


    然後他利落的拿出了冷興味的槍,上膛,將槍口對準了我。


    “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必須殺了她。”


    我在他眼睛裏看到的是不屑和冷漠。


    所有的力氣瞬間喪失,虛弱的倒在地上,不想再掙紮。


    突然,“砰!”的一聲,隻見冷興味前額上滴著血。


    他摸了摸血,然後緩緩轉身,我看到了他身後不斷後退的隨心。


    這才意識到我不能放棄。


    猛地站起來,趁著他們注意力被分散,上去奪過了霍南奕手裏的槍。


    “別動!否則我開槍了!”


    冷興味定住,沒敢再動。


    “隨心,快過來!”她乖乖跑過來,跟在我旁邊,我們慢慢後退。


    霍南奕沒有動,隻是定定看著我。


    冷興味轉身,冷嘲道:“很遺憾的告訴你,槍裏也沒有子彈。”


    我不信,扣動扳機,確實沒有子彈射出來。


    “要是沒這麽一出,你還能活著離開,現在你自己往槍口上撞,我也沒辦法,是你逼我的。”


    “奕,證明你清白的機會到了。”把一支槍交到了他手中,“殺了她們!”


    在霍南奕接過槍的瞬間,我帶著隨心跑了出去,慌慌張張跑下樓,樓下卻滿滿當當的全是冷興味的人。


    “砰!”


    他果然開槍了,子彈擦著我的手臂飛過。


    其他人也聞聲趕來,我們站在樓梯中間,進退兩難。


    我抱著隨心,無助的看著他眼睛,卻再也找不回安心,隻剩下失望。


    那個愛我的人,已經死了。


    “你殺了我吧!但請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放隨心一條生路。我願意為我的愚蠢付出代價。”


    他走了下來,堅定說:“你活不了,她,也別想活著離開。”


    靠近我們,伸手抓著我肩膀。


    “爸爸~你怎麽了?怎麽不要我們了?你回來好不好?隨心害怕。”隨心紅腫著雙眼,小心翼翼拉著他的衣袖哭求。


    冷笑著擦掉她臉上的淚,“爸爸?你叫錯人了。”


    撒手,冷冰冰槍口抵在我額頭上。


    含淚閉眼,“你動手吧!我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愚不可及,要愛……”


    未出口的話卻被一聲尖銳的爆炸聲打斷,被甩出去的刹那,霍南奕用身體護住了我們。


    隨著大火蔓延,他將我們扔了出去,“快帶隨心走!”


    那一句話,成了他的遺言。


    我們伏在安全的地上,目睹著大火將整棟樓包圍。


    冷興味的人都死了,他也葬身於火海之中。


    那一刻,說不出的心痛纏繞在心尖,甚至有一種衝進去陪他一起死的衝動。


    但,終究沒有。


    我還得活著,為隨心,也為他活著。


    隨心哭得歇斯底裏,絕望的哭喊著,肝腸寸斷。


    那場火,燒了整整一天。


    隨心不堪心痛,激動得暈厥,被斐鷹他們送了回去


    他們本來也要我一起走的,但我堅持等著火熄滅。


    當廢墟露出臉來,已經是第二天傍晚時分。


    我無力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走過去。


    我要帶他回家。


    踩在還有些發燙的廢墟裏,入目皆是焦黑。


    一片片黑像是沉重的泥石流,逼壓著我的心髒。


    “霍南奕,你在哪?我帶你回家我們一起回家。快出來,別鬧了,不然隨心又該難過了。霍南奕,你聽到就應一聲。”


    喊了好久,除了冷寂的風,再沒別的聲響。


    失落的頹坐在地上,忘了燙。


    “霍南奕,你總是這樣,自作主張,把痛苦都留給我獨自承受。而你卻成了大英雄,大好人。霍南奕,你個混蛋!騙子!”


    突然,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裏。


    慌忙尋著聲音找去,隻見不遠處的廢墟裏有東西在動。


    忙不迭爬過去,“霍南奕,你還活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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