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內,可能是因為眾人的行進路線實在是比較低調,並沒有遭遇什麽騷擾,眾人平安無事的離著此行的目的地—東林城越來越近。


    期間的事情,左昭一直都看在眼裏,本來能夠在南瀟遇到杜宇已經是萬分幸運的事情了,至少在新大陸,自己現在不是無依無靠的孤獨一人,但是就這幾天的相處下來來看,杜宇現在完全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


    針對別的事情,左昭也和杜宇談過,但是正是那一次讓左昭徹底死了心。


    “昭哥,我這一次來到新大陸,目的,完全不是什麽宏大的,什麽找尋曆史什麽的,我隻想好好的,為自己活一次。”


    談話的時候,慕容婷就在一旁含情脈脈的望著杜宇,說到最後,杜宇歎了一口氣,“之前我有父皇作為我最後的牽掛,現在我有婷兒。”


    “昭哥,至於你說的那些,我會提供給你我能提供的最大幫助,但是,恐怕,你隻能自己上路了。”


    “嗯,我明白了。”左昭實在是沒法怪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杜宇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麽是時候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那麽兄弟,就此別過了。”左昭並沒有等到車駕到達東林城再離開,找杜宇拿到了一份比較詳細的地圖之後,左昭就準備啟程離開了。


    “就準備這麽走了?”江寧的聲音突然在左昭的腦海中響起。


    左昭依舊在收拾東西,“嗯,準備走了,你不是一直喜歡說什麽時間不等人麽?”


    “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所以,我建議你,帶上兩個人。”江寧淡淡的說道,卻是一語中的,她一直在左昭的腦海中,自然是明白左昭在想些什麽。


    “燁磊和秦菲爾?”左昭回應道,“前幾天在南瀟城的時候,伴隨著鼓聲,我確實能夠感受到他們體內有一股蓬勃的力量。”


    “那就是之血?”左昭問道,“那不對啊,既然體內有之血,為什麽他們不是修士呢?”


    “這就是我要你帶上他們的目的。”江寧輕聲細語的說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之前的廣域八家中,有秦家和燁家。”


    “秦這個姓氏比較多,但是燁這個姓……”


    左昭深吸一口氣,看著不遠處的秦菲爾和燁磊兩個人,陷入了沉思。他自然是明白江寧沒說完的話是什麽意思,廣域八家作為西風大陸上和其他上古門派平起平坐的巨頭,其中蘊含的秘密自然也是很多。


    “杜宇!”左昭收拾好行李之後,向著杜宇招手道:“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聽到左昭的呼喊,杜宇應了一聲,對著眼前的女孩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女孩的秀發,笑道:“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慕容婷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快去吧。”雖是深秋,但是笑靨如春風。


    “嗯。”


    將杜宇叫道一旁無人之處,左昭沉思了良久才開口說道:“前幾天,在南瀟城的時候,你也聽到那鼓聲了吧。”


    杜宇一愣,點了點頭,“我來到南瀟近一個月,這鼓聲不是頭一回聽到,每一次好像都有些不同。”


    “哦?有什麽不同?”左昭有些不解。


    “之前有一次,在斯諾帝國的邊境那裏,隱隱約約的聽到過一次,但是卻並沒有出現前幾天的情況,大家雖然受了些影響,但是依舊可以行動自如。”杜宇回憶道,“我聽到過四五次,除了這一次,基本上都是在邊境那裏聽到的,都是從斯諾帝國那裏傳來的。”


    說


    到這裏,杜宇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有些驚訝的說道:“照這麽說,南瀟城的那一次,多半也是斯諾的人敲響的鼓,難道斯諾人已經滲透到皇城裏了麽?”


    左昭聽到杜宇所說,心中還是忍不住歎了一聲,眼前的這個人,好像徹底擺脫了影幽四皇子的身份,此時此刻的他隻想做一個凡人帝國的將軍,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愛的人……


    “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左昭最後還是決定將事情告訴杜宇,不管怎樣,他仍舊是上界中的一員,之戰依舊是烙印在杜宇血脈裏的。


    “你說。”此時的杜宇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推測中,聽到左昭的話,幾乎隻是下意識的回答道。


    “那鼓聲,是召喚現世的號角!”左昭直直的盯著杜宇,看著後者瞬間變化的表情,繼續說道:“它可以喚醒人們體內的之血!所有體內有之血的人,也就是所有的修士!包括你我!”


    杜宇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變得有些不可思議,左昭頓了一下,“想必你也感受到了,鼓聲響起的時候,自己有什麽變化。”


    “你說的都是真的?!”杜宇向前走了兩步,緊緊的抓住左昭的手臂。


    “那天鼓聲響起的時候,我從秦菲爾、燁磊、小婷的體內,感受到了相同的波動。”左昭當真是打算語不驚人死不休。


    每當一個人名從左昭的口中蹦出來,杜宇的心就像是被小錘敲打一下,當慕容婷的名字出現的時候,他看向左昭的眼神都變了。


    “昭哥,”杜宇無聲的笑了,“會不會是你錯了。”


    “兄弟,我理解你。”左昭拍了拍杜宇的肩膀,“當我親眼目睹戰天哥化的時候,我也不願意相信這些,直到我在河中的倒影裏看到自己眼中和戰天哥相同的兩團赤紅色火焰。”


    他深吸了一口氣,歎道:“戰天哥沒殺我,不是因為同情、憐憫,而是因為,我們是同類啊。”


    杜宇慘笑一聲,“也就是說,隻要鼓聲不絕,小婷就有可能變成?”


    左昭沒有回話,說真的,最後會變成什麽樣,他也不知道。


    “還有事情麽?”杜宇搓了搓手,他的眼神有些閃躲,此時的左昭在他的眼裏突然變的很可怕,“小婷還在等我呢,我得回去了。”


    “我想找你借兩個人。”左昭說道。


    “燁磊和秦菲爾,他們是老將軍收養的孩子,他們願不願意跟你走你得自己去問他們。”杜宇直接轉身就走,背影在左昭看來多多少少有些狼狽。


    當初在南瀟城的突圍戰中,老將軍慕容曄身負重傷,出城沒多久就去世了,此時的燁磊和秦菲爾也是滿心的傷懷,老將軍待他們視如己出,雖是收養,但是卻給了他們最好的條件,兩人也算是沒有辜負老將軍的期望。


    “必須要帶走麽?”遠遠的看著額頭和胳膊綁著白紗的秦菲爾和燁磊,左昭在腦海中向江寧問道。


    “看你咯。”江寧淡淡的說,“這三人很不穩定,鼓聲對於他們現在來說,不是美酒就是罌粟,但是無論哪一種最終他們都會上癮的。”


    “我去試試吧。”左昭熄滅了手中的煙,將煙頭狠狠的在地上踩了踩。


    “燁磊,秦菲爾。”左昭早早的就開口叫他們的名字。


    “左先生,準備走了?”就算是傷懷的痛楚依舊沒能掩蓋她的容顏。


    “嗯,來向你們告別。”左昭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之後就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眼前的這兩個人。


    “杜宇和我說了,”左昭輕聲


    說道,“對於老將軍,我雖然了解的不多,但是我依舊很敬佩他。”


    嗅到左昭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秦菲爾輕輕的說道:“可以給我一支麽?”


    左昭一愣,旋即笑了笑,將懷中的煙遞給了她一支,“沒想到,秦小姐也……”


    沒有搭理左昭的話,默默的接過他遞過來的煙,借著篝火點上,輕輕的吸上一口,卻被煙嗆得直咳嗽。


    “她沒抽過。”燁磊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漫不經心插上一句。


    “左先生,你們這樣的人,整個大陸有多少?”秦菲爾突然問道。


    左昭沉吟少許,說道:“我們這樣的人,不多,大概一萬個人裏,有一個吧。”


    說實話,自己也不清楚這個數字是不是真的,此時說出來,倒像是哄小孩子說笑的玩笑話。


    “如果,我也是這樣的人,將軍是不是就不會……”說到這裏,秦菲爾的眼眸中一直在打轉的淚水終究還是沒忍住,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


    燁磊起身,輕輕的給女孩擦著眼角的淚水,一言不發。


    “你們,也可以的。”左昭自己也點上一支,深吸一口之後,說道。


    聽得左昭的話,燁磊兩人明顯身體僵硬了一下,旋即,兩雙不可思議的眼睛抬起來,直勾勾的盯著左昭。


    “左先生說的可是實話?”秦菲爾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將手中的香煙扔掉,一字一頓的問道。


    “是的,你們,都可以成為修士。”左昭麵對他們的目光,竟有種無可躲避的感覺,“隻要你們跟我走,我就能讓你們成為修士。”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左昭心中也有些後悔,這算是欺騙麽?之血自己真的能夠控製?現在看來恐怕隻是一句玩笑話吧。


    “你們願意麽?”左昭本以為這句話問出去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會同意,但是卻讓左昭有些想不到,不管是燁磊還是秦菲爾此時都猶豫了。


    “你們……”左昭有些不可思議,這是什麽情況?


    “老將軍待我們二十年如一日,如今他老人家剛剛去世,整個南瀟又陷入風雨飄搖的時節。”秦菲爾輕聲說道,“我們得留下來,就算是幫著老將軍做最後一點事。”


    “左先生,我願意。”秦菲爾的話剛說完,燁磊就打斷了她的話,在後者驚愕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說道;“我願意跟你走。”


    “嗯,事不宜遲,收拾一下咱們就出發吧。”秦菲爾的話有些出乎自己的預料,但是左昭已經能夠明白她在想些什麽了。


    這是她的選擇,自己真的無權幹涉。


    不一會兒,燁磊就在秦菲爾的注視下,將東西都收拾好背在了身上。


    “菲爾姐,我走了。”燁磊沉聲說道,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滾!”秦菲爾頭都不抬,靜靜的看著懷中的長劍,聲音中說不出的淒涼。


    燁磊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身後,長劍出鞘,鏗鏘之間,三千青絲落地。燁磊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直打轉的淚水,瘋狂的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的砸在泥土上。


    二十年以來,除了老將軍,可能就是菲爾姐待他最好了,如今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不知是否還能相見……


    “兄弟,保重!”左昭和杜宇深深一抱,便離開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杜宇、秦菲爾、燁磊還有老將軍,現在是時候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ps:今兒個不過了!!第三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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