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洞庭自然不會插手這些事情。


    作為皇帝,若是什麽事情都去親曆親為,那便注定此生隻會庸庸碌碌。


    與其又這個功夫,還不如多休息休息,養精蓄銳。


    正午剛過不多時,吉王趙如又進宮來。


    這個時辰進宮不算太正常,但也沒有人會多疑什麽。


    吉王自幼在皇上和娘娘們身邊長大,感情甚篤,常回宮探望也是理所當然。


    趙洞庭會易容之事更是秘密,隻有極少數人知道。


    起碼奧蘭絕對不會想到之前自己所遇的趙如有幾次都是趙洞庭易容而成。


    而隻要他不知道這件事情,那趙洞庭就沒什麽好擔心的。


    趙如帶來的,果然又是奧蘭邀請他出去赴宴的消息。


    這回不是百花樓了,而是香袖閣。


    時間仍然是定在夜裏戌時,也就是晚上七點。


    若是在後世,這個時間當然算早,夜生活還遠遠沒有開始。


    在晝長夜短的季節,更是許多人才開始飯後散步。


    但在這個年代,戌時就算晚了。


    因為沒多少夜生活,哪怕是有許多人打算在青樓過夜,也多數會在這個時侯就走進青樓。


    即便是大宋最為熱鬧的都城長沙,夜生活的時間也是定義在戌時到亥時左右。


    基本上不到亥時,街上便不會有多少人影。


    趙洞庭對趙如說:“朕知道了,你近夜就在宮中呆著,朕去你那!”


    他自己這邊不會有什麽問題,就擔心趙如那邊會被別的人瞧見,甚至奧蘭在他身邊安插眼線。


    所以隻能讓趙如留在後宮。


    但也是直到接近戌時,趙洞庭才從後宮離開,易容成趙如的模樣,乘坐趙如的車輦回往吉王府。


    然後在吉王府稍微呆了會,便就啟程前往香袖閣。


    這個過程裏,連趙如的王妃艾曦都沒察覺到“趙如”有任何的不對勁。


    她怕是同樣怎麽也想不到,剛剛和自己聊著閑話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自己的皇帝公公。


    到香袖閣,奧蘭等人果然沒有再在門口等候。


    趙洞庭下車以後,便直接走進香袖閣裏。


    有老鴇在這裏候著,瞧見趙洞庭,眼中便放出光來,扭著雖老卻並不肥壯的老蛇腰到趙洞庭麵前,嬌滴滴喊:“吉王殿下,您來了。”


    臉上的粉唰唰的往下掉。


    這年頭,似乎越老的女人便越喜歡撲更厚的粉。


    好在趙洞庭倒也是早已經習慣,輕輕點頭,道:“奧蘭皇子他們在哪?”


    老鴇帶著諂媚笑容道:“他們已在樓上雅間了,老身領您過去。”


    之前趙洞庭就已經易容成趙如的樣子來這參加過奧蘭的宴會,這老鴇顯然是將他的容貌和身份全都記在心裏了。


    趙洞庭又點點頭,跟著老鴇往樓上走。


    敲開雅間的門。


    裏麵同樣極大,似乎是將幾個雅間打通改造而成的。


    場麵和上回在百花樓差不多。


    隻是有過上回的“融洽”,這回,已經是有人在趙洞庭沒來之前就將嬌滴滴的紅倌兒摟進懷中。


    之前,趙洞庭還沒意識到意識形態的時候,倒也不覺得有多言重。


    但此時,心裏卻是難免有些憤慨。


    這些人中,幾乎父輩全部都是朝廷要員。


    不說個個都為大宋嘔心瀝血過,但絕對個個都是大宋的有功之臣。


    他們是吃過苦的,是為大宋付出過許多代價的。


    但他們的孩子,這才多少年,竟然就變成這樣?


    哪怕隻是暗地裏放縱,也仍然有些說不過去。


    就他們這樣,日後真正成為大宋的棟梁肱骨,會不會讓得大宋弄出個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尷尬局麵?


    不過趙洞庭當然隻是把這份不快壓在心裏,表麵上仍然是如沐春風的模樣。


    那些人和他很是熟稔地打著招呼,他也點頭致意。


    然後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這份兒不客氣,落在奧蘭等人的眼中卻是個極好的信號。


    這說明吉王不再和他們生分了,拿他們當知己好友了。


    色是刮骨刀,這話果然是不錯的。


    瞧著趙洞庭剛剛落座就笑著看向旁邊走過來的茶魁,奧蘭眼眸深處閃過絲絲深沉笑意。


    這樣下去,要不得多長時間,趙如就會和在座的其餘那些人沒什麽區別吧?


    隻要趙如在美色中沉淪,那他就有絕對的把握拿下趙如。


    暗暗對茶魁使了個眼色,奧蘭開始勸說眾人給趙洞庭敬酒。


    殊不知,他的這些動作全部都在趙洞庭的感應當中。


    趙洞庭心裏,也是在冷笑。


    奧蘭越來越沉不住氣,讓他越來越有把握,大概不用多長時間,就能搞清楚奧蘭在長沙所作所為的真正意圖。


    他心中早有猜測,現在缺的,隻是親眼所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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