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禦獸宗宗主龍辟疆心中也是蛋疼無比。


    他禦獸宗強在禦獸之能,宗門也豢養駕馭了妖皇境的妖獸,整體實力很厲害,但不代表他自己是乾元。


    他本人實力隻有暉陽圓滿,故不被認為是乾元級宗門。


    他並不敢按照那位趙先生的指示直接揭露那裏有蛇妖,因為他打不過,反而被秒了就搞笑了,或者被別人一擁而上宰了,沒他的份了也沒意義啊。


    但他們的禦獸之法極有門道,可以越階控製比自己強大的妖物。其中的關鍵點就在於這個幻景,身陷其中的妖怪隻要被指引去取不存在的龍骨,也就意味著聽從他禦使的第一步。


    那根本不是龍骨,而是心靈契約的指引幻象。場中別人都不會看見那麽一個玩意,隻有受術方產生了靈魂錯覺。


    用應龍之骨的幻景,對這隻螣蛇本來是最對症的牽引,可以說是一勾搭一個準,那螣蛇一定會中招,既讓自己施術禦獸,也完成了那個趙先生的要求——此妖在南海被捉,引出其他妖怪。


    龍辟疆認為十拿十穩的事兒……終於,要擁有一隻神獸級血脈的妖獸了!他忍著心中狂喜,等著半天,結果沒動……


    這是刻在靈魂血脈裏的渴求,她怎麽能不動!


    怎麽能不動!


    靈魂幻景之下她並不會去思考這東西哪來的,是思維已經受到了引導的結果,懂行的龍辟疆比任何人都驚奇她為什麽不吃龍骨引誘,那根本不是理智分析能扛的啊!


    龍辟疆百思不得其解,卻聽見了趙無懷的傳音:“那蛇說害怕血脈融合,會爆體……”


    龍辟疆:“?”


    她早該失去思維明辨了才對,可居然還會考慮這個?這到底是多麽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慫啊!


    趙無懷:“……我也沒見過這種妖皇。換個方式吧。”


    “……”龍辟疆一臉便秘地重新施法。


    夜翎看到了好多蚌珠。


    膽氣珠,據說研磨成粉,吃了能壯膽氣。


    膽小的人,一定期待自己有天變得很膽大的!龍辟疆相信這一點!


    他心中默念:“乖,吃了它,什麽都不怕。”


    夜翎轉頭四顧:“你們誰吃?”


    杠精道:“沙雕膽小,沙雕吃。”


    沙雕道:“我膽子最肥的好嗎?少主不許我們說平,我都平平平平……”


    “砰!”夜翎一巴掌拍在沙雕腦袋上。


    沙雕委屈:“少主你不吃嗎?”


    夜翎理直氣壯:“吃那個幹嘛?膽子那麽大,哥哥就不喜歡我了。”


    趙無懷默默傳音龍辟疆。


    龍辟疆:“?”


    趙無懷:“……換個。”


    龍辟疆切齒:“她哥哥是誰?”


    趙無懷默默引導他看向了……那個正在一群研究光柱的乾元身邊走來走去的天謗子。


    “原來是他?”龍辟疆忽然覺得這個天謗子好神秘,怎麽什麽都與他有關?


    算了不管了,弄到手一個螣蛇妖皇才重要。


    夜翎看見了秦弈。


    溫和地對著她笑:“夜翎……”


    夜翎大喜:“哥哥!咦你剛才好像不是在這……不管了看見哥哥就好。”


    秦弈微笑著張開手:“要不要哥哥?”


    “誒?”夜翎睜圓了眼睛,臉頰慢慢紅了:“雖、雖然我很想要啦,可是忽然說這個,我牙還沒……”


    “不要嘛?”秦弈張著手臂靠近她:“過來哥哥這裏。”


    “砰!”夜翎一手捂臉,一手把秦弈抽飛老遠:“不要醬紫,那個狐狸精在看啦!”


    龍辟疆感覺自己臉被抽了一下,整個人騰雲駕霧地飛出了圍觀人群。


    迎著一群看傻缺的目光,龍辟疆氣得用力淩空一抽:“她娘的她到底要什麽!”


    他這一抽也是抽在了幻景之中秦弈的幻象上,幻象變得四分五裂。


    夜翎臉色忽然變了。


    龍辟疆魂海中傳來了錐心刺骨的厲嘯:“誰!誰殺我哥哥!”


    一陣無可抵禦的駭然殺機沁入靈魂,恐怖的驚悸震得心髒都急劇膨脹,膽汁倒灌,心血驟騰!


    “噗”地一聲,龍辟疆噴出一口黑綠色的血,用力捂著心髒發不出聲來。


    心膽俱裂!


    螣蛇天賦,神鬼驚怖!


    龍辟疆瞪著雙眼,重傷墜入海中。


    那似乎隻是……僅僅這蛇妖見到影像碎裂時下意識爆發的憤怒而已……自己就快死了……


    “咚!”水花飛濺。


    那一刹的恐怖妖力,終於無法遮掩。


    所有人類驟然轉頭,看見了龍辟疆跌入海中的身影,也看見了雲端上奇形怪狀的生物……


    一個很漂亮的小丫頭,背生一對黑翼,身穿蛇鱗軟甲,那小臉上先是憤怒,然後一怔,很快茫然看了看場中眾人,表情變得很是尷尬。


    她撓頭傻笑一下,悄悄轉身,振翅就想跑。


    “孽畜!當我人族無人乎!”


    數道法寶光華幾乎不分先後地射向夜翎所在,而她的四周早就隱隱現出陣法囚籠的痕跡,各方乾元大能同時出手,或攻或控,幾欲將這妖女一擊必殺!


    趙無懷總算露出了籲了口氣的表情,轉頭對流蘇傳念:“如何?”


    流蘇正在暴跳:“蠢蛇,和你一起玩真是老娘畢生最大的汙點!”


    它這回是吃了暗虧,雙方都不出手,但趙無懷可以說話,絕對屬於布置的一環,一點問題都沒有。它的說話卻不能讓陷入幻景的夜翎聽見,除非它要出手破幻才行,那就違規。


    本來還覺得這臭蛇還不錯嘛,居然自己扛得好好的,沒想到莫名其妙崩了。


    夜翎抱頭,委屈無比。


    誰知道嘛……


    就是下意識的說……嗚……好多乾元法寶攻擊,要死了……


    忽然身上一暖,已經被擁入了寬厚的懷抱裏。


    抬頭一看,秦弈緊緊抱著她,一麵樹皮盾牌懸在背後,無數法寶光華盡數轟在上麵,擋了個一幹二淨。


    秦弈臉色微微一白,顯然也有些不好受,即使以建木之盾的防護力,這威能的衝震終究不可能完全吃下,何況在場的甚至有好幾個是乾元後期。


    要不是萬妖法衣再隔了一道,說不定要傷。


    夜翎怔怔地看著他,嘴巴動了動,低聲道:“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秦弈蒼白著臉,笑笑:“沒事。有哥哥在。”


    說著慢慢轉身,揮棒一橫,將身後的夜翎擋得嚴嚴實實。


    有人怒喝:“天謗子,這也是你養的妖獸不成?”


    秦弈微微一笑:“是。”


    “胡說八道!這明明是一隻修煉有成的妖皇!還是螣蛇!”有人大怒道:“她還出手殺了人!”


    “你怎麽不問問,她為何要傷人?”秦弈伸手一招,龍辟疆昏迷著到了他手裏。秦弈略微檢視了一下,冷笑:“神魂相連,以術暗算,故受反噬,你們看不出來?”


    “那又如何?”這回連靈雲宗乾元長輩都說話了:“人類捉妖殺妖,天經地義。”


    太樸子很是無語地道:“秦……哦,天謗道兄,你……到底有幾個女妖怪朋友啊……這麽搞下去,你會自絕於人類的。”


    秦弈不答這個,搖頭輕笑:“為什麽諸位直到現在還沒覺得這次的事件處處詭異呢……乾元之心,不當如此。真是前有至寶蒙蔽理智,後有仇恨吞噬心靈,真看不出陰謀之手推動一切,將諸位全做了棋?”


    眾人默然片刻,一時也有些沉吟。


    都是能修到乾元的人,哪有傻子?之前確實沒想太多,被秦弈這麽一說,倒也真有點隱隱感覺了。


    認識秦弈的還給麵子多想了些,不認識他的便不客氣地問道:“殺了這妖女,如何就有禍事不成?”


    “有。”天上忽然傳來妖媚的聲音,妖媚之中卻帶著徹骨的冰寒與威儀:“比如……你一定會死。”


    “轟!”狂風驟起,妖焰衝天,那說話的人甚至沒反應過來,就不知被什麽擊中,慘叫一聲噴血而退。


    煙霧之中緩緩出現一名窈窕的女子身形,白衣金環,裙下赤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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