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別的妹子在一起療養過,都與明河嶽夕這種狀況不同。


    與程程,是在她自己的地盤,鯤鵬紫府裏。與孟輕影,一夜就跑路了。


    唯有和明河,在古墓之中住了好久,各自修行突破,是秦弈第一次“造化”,也是秦弈第一次主動興起要得到一個女人的意願。


    這次和嶽夕也一樣,注定要住很久。


    並且秦弈自己心裏也隱隱有數,這樣住下去,還想說朋友就隻是自欺欺人。隻不過暫時他並沒有心思往這裏考慮,正事要緊,這可關係到小命。


    地洞是一個扁平的口子,口子寬度恰好容一人通過,長度大約有一丈左右。不留神看的話就隻會當成一個地麵的皸裂對待,認真留意就會發現這是很深的洞***部也不是這種狹窄的,越往底就越寬闊,以至於洞底的空間都快要上接靈池底部了。


    秦弈看著感覺很像是一個圓盤形的物體砸下來形成的坑洞,入地時如同切入,最終轟然一炸,形成內部大坑。


    說來這也很不容易,因為昆侖虛非常硬實,否則無相之戰早崩得亂七八糟了,可實際上地麵都沒被打出多深的坑,可見一斑。然而這不知道哪來的飛盤,不僅能砸得深入地底,還能把地底炸出這麽寬闊的空間來。


    這是好事,四周硬實,別人自然很難從地下破壁過來找他們麻煩,隻要把洞口封上就行。


    他攙扶著曦月進了洞,感覺洞內還是遍布暗影,秦弈便祭出湛光劍來回清掃,同時在洞口吭哧吭哧開始布陣。


    貔貅藏寶,光是陣旗陣石就不知道有多少,秦弈有把握把這洞口防護得乾元圓滿都進不來。


    無相攔不住,真有無相,躺平等死就是,沒啥好想的。


    他在布陣,曦月就靠在洞壁上看著他。


    越來越像那種……小夫妻山間隱居,男人在搭建小屋的感覺了。


    如果再拿個手絹替他擦汗就更像了。


    他沒汗,隻是渾身的血汙,連個清潔術都沒閑工夫用。他的額角也不知道何時傷到了,有鮮血淌流下來,一直流到眼角。


    秦弈下意識伸手去抹,忽然香風撲麵,一塊手絹輕輕擦在額角。


    秦弈轉頭看去,曦月的臉色微微有些紅,卻沒有回避,還是安靜地擦拭著,低聲道:“差不多了,你先休息一會。”


    秦弈搖頭:“四處暗影,不安全,必須把這陣石……”


    話音未落,曦月從他手中取過陣石,按在最準確的陣心之處。


    陣法光芒流轉,徹底成型。


    秦弈笑了:“差點忘了,你的修為見識都比我強多了。”


    曦月靠在壁上,撇嘴道:“你就裝吧,之前誰說想要躺著吃軟飯?”


    “我沒那麽說啊。”秦弈義正辭嚴:“我是努力靠自己的雙手打出一片天的男人!”


    曦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陣:“你還能靠自己的雙腳站起身麽?大男人?”


    秦弈是蹲著布陣的,此時想要起身,卻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沒栽在地上。


    曦月伸手扶住他,低歎道:“你快要傷到根基了,還死撐。”


    秦弈是真的快傷到根基了,他連站立都困難,幾乎是整個人栽在曦月身上,架著她纖弱的肩膀才能勉強走路。


    曦月低聲道:“先扶你進去療傷吧……今晚我先守陣。”


    兩個都是傷號,原先曦月是基本沒有力氣,如今又稍微恢複了一點點,倒是如今的秦弈比她更慘。


    輪到她來照顧秦弈了。


    兩人一路慢慢走進去,心中都有種特殊的感覺,難以言說。


    真正的相伴相依,互相扶持。哪怕將來各奔東西,這一番過往也怕是再也難以忘記。


    到得洞底,秦弈之前控製來回的湛光劍早就掉在了地上,自發地散著光芒,把周遭的暗影壓製在角落裏。


    曦月輕輕彈指,暗影消散。


    仿佛是看見她已經可以動用法力,秦弈心神一鬆,連盤膝而坐都來不及,就直接栽倒。


    曦月默默地扶他坐好,又塞了一粒丹藥到他嘴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燙。


    這燙不是發燒,是魂海已經在沸騰。


    他真的透支得非常嚴重。


    曦月一指點在他的靈台,秦弈昏迷中的麵龐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表情依然繃著辛苦,卻已經平複了許多。


    曦月臉色微白,低低喘息了兩下,再度給他施加了一個清潔術。


    血汙褪盡,重新露出秦弈清秀的麵容。


    曦月定定地看著,剛才那一刻秦弈調轉身軀替她吃了一記暗影的畫麵,反反複複在心頭回蕩。


    那一刻血灑長空,她的心中真的被什麽觸了一下,漾起了一圈漣漪,至今未複。


    其他任何表現,都可以認為他是有心為之,而那種激戰局中千鈞一發的場麵,隻可能是下意識,不可能是有心想好的。


    秦弈的身軀有些微微的顫抖,曦月再度碰了碰他的額頭,皺起了秀眉。


    麻煩了。


    她的法力太微弱,剛才的歸靈之術沒起到太大效果。


    她這種傷很特殊,與無相直接對撞的道則混亂,要不是因為秦弈及時塞了個桃子來救命,恐怕早都廢了。


    但隻要給她休息的時間,她會恢複得很快,反倒是秦弈如今更難許多……


    從此刻起,顛倒過來了,是她成為了頂梁柱。


    秦弈做的已經夠多了。


    曦月咬著下唇,慢慢地抱了上去,緊緊擁住他的身軀,又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


    法力微弱,魂力凝固,無法外放……但她可以用這樣緊靠的辦法,放開自己的靈台,與他對接,他再沸騰的魂海到了自己這更廣闊得多的天空之中,都能被撫平下去的。


    額頭對接,兩人的鼻尖也碰在一起。


    曦月能感到他有些微亂的呼吸,甚至能感到他唇的熱度,近在咫尺。


    隻要她微微嘟嘴,都能碰到他的唇。


    曦月自己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這到底是在幹什麽……自己可是明河的師父,拆散他和明河的板臉老道姑。


    ……然後自己上了?


    不不,這是療傷。是療傷。


    曦月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維持這副羞恥的姿勢多久,秦弈的顫抖終於平息下來,連帶著神色都徹底平複,曦月知道他已經入定,便慢慢離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站起身來。


    實在是太虛弱了……實際上她和秦弈如今的修行,本不需要呼吸,也不會流汗。


    但此刻大家都跟個凡人沒什麽兩樣。


    曦月抬頭想了想,忽然往外走去。


    無數暗影嘶吼著,淒厲的陰風撞擊在陣法上,卻絲毫不動,安如泰山。


    曦月默默喘息了一陣,忽然一抓手。


    一隻無形的大手探了出去,摘下靈池中央的蓮座,慢慢挪進了洞穴之中。


    如果秦弈此時在看,就會發現這隻大手曾經兩次揪著自己的後領,在自己想親明河的時候生生拎走了……


    那時候相距萬裏之遙都能拎人,此時區區數丈之地摘個蓮座都歪歪扭扭。


    蓮座帶著葉子,隻是少了花。葉片環繞,像是隨時可以收攏成繭。蓮座之中殘留的演世蓮花之意依然很濃,曦月笑容舒坦了不少,她看得出這有很強的孕育演化之能,神妙萬端,如果陰陽環繞包裹其中,可演太極。


    對療傷有大用,說不定還有點別的造化。


    隻不過……曦月神色慢慢的又有了點小苦惱。


    陰陽環繞嗎?


    一起包裹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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