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然傾盆如注,但雲中的蛟龍之影已經消失了。77dus


    站在窗邊的和服男子,慢慢轉過了身子。


    這是一名四十出頭的日本男子,容貌清雅,皮膚異常地白皙,甚至白到有些發青的程度了,一雙鳳目瞳孔漆黑如墨。


    這個房間內,還站著許多人,和服男子卻先走到牆角,看著那個蜷縮在角落裏的,穿著打扮像是一個漁夫的老頭,微笑著說道:


    “我相信你剛才說的話了,那天你應該真的在長江上看見過一條會飛的黑蛇,還有一個會飛的人。”


    那原本神情害怕至極的老頭,登時又驚又喜地說道:


    “大老爺,老漢哪敢騙你們,那天老漢是真的看見那條蛇,纏住那條大鐵船,將它拖進了水中,後來又有個人從水底飛了出來,將那條黑蛇給殺了。”


    和服男子點了點頭,繼續和善地問道:


    “那個從水中飛出來的人,你可看清他長得什麽模樣?”


    老頭想了一下,畏畏縮縮地搖頭道:


    “老漢那天離的太遠,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和服男子長長地哦了一聲,知道在這個見識粗鄙的支那老頭身上,再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情報了,然後他揮了揮手,身後一名手下就上前將這老頭拖了出去。


    出門前,那手下用日語恭敬地問了一句,該如何處置這個支那老頭。


    和服男子想了一下,用日語淡淡地道:


    “殺了吧,他見到的東西,除了我們,不必再讓其他人知道了。”


    那名手下領命而去。


    而此時站在屋內的日本駐漢口總領事鬆村,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這些黑龍會的人,也太跋扈了,雖然殺一個清國的賤民不算什麽大事,但這樣問都不問一下他的意見,讓鬆村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10月9日的時候,日本駐漢口艦隊屬下的一艘炮艇,在上午出發巡邏後不久就神秘失蹤,再也沒有返回基地,這自然是一件大事,當時艦隊司令官和鬆村就聯名向國內匯報了這件事情,而不久之後,這位名為川島浪速的黑龍會高層幹部,就代表海軍軍部來到了漢口,接手了調查炮艇神秘失蹤的事宜。


    當時鬆村雖然也頗為疑惑,這種大事,海軍軍部那邊,怎麽會讓一個黑龍會的浪人來負責調查,不過既然有人來接手,他自然也樂得將這種麻煩事推出去。


    而那川島浪速抵達漢口後,領著手下一班黑龍會的成員,每日神神秘秘地早出晚歸,沒過多久還真被他們查到了一些東西,找到了一個據說親眼見到過炮艇失蹤的支那老頭。


    隻是剛才聽了那支那老頭的講述後,鬆村的心中卻升起了一股荒謬絕倫之感。


    那艘隅田級的炮艦,被一條大黑蛇拉進了長江水底?


    鬆村從來沒聽到過這種拙劣的謊言,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名叫川島浪速的浪人,不知從哪找來這麽一個支那老頭,威逼利誘買通了他,故意編造了這麽一個謊言,好應付海軍軍部交給他的差事。


    而現在當著他的麵得到口供後,這川島浪速就準備殺人滅了。


    事實真相肯定就是這樣的!


    鬆村無比堅信自己的判斷。


    “鬆村領事,那艘炮艦失蹤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後續的事情,我們黑龍會會全權接手!”


    隻見那和服男子川島浪速笑眯眯地對他說道。


    川島浪速的這番話,更加堅定了鬆村的判斷。


    鬆村憤怒地在屋內掃射了一眼,此時這間屋內,除了他和川島浪速兩人之外,還站著十幾個身穿和服,腳踩木屐,腰間別著武士刀的大漢,冷冷看著他這位日本駐漢口總領事,眼中殊無絲毫敬意。


    想著黑龍會在日本國內的地位和複雜的勢力關係網,鬆村沒有當麵和這些人起衝突的興趣,冷哼了一聲後拂袖而去。


    不過他是不會和這些浪人同流合汙的,今天的事情,他會詳細地將一切都匯報給內閣。


    川島浪速沒有理會那名怒氣衝衝離開的領事官員,因為這些搞政治的官僚,永遠不會清楚,在大日本帝國,究竟是誰說了算。


    他再度回到了窗前,看著窗外的暴雨。


    “原來……在支那的民間,還是有神道力量隱藏著啊……”


    川島浪速低聲喃喃自語道。


    那個擁有神道之力的支那人,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誰,但想來那個人如此高調行事,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掌握他的身份了吧。


    然後……


    川島浪速的臉上再度浮現出那種詭異的笑容。


    ……


    河南,信陽。


    10月31日的傍晚,一列火車緩緩駛進了信陽車站。


    楊皙子坐在車窗旁邊的位子上,輕輕搖晃著手中那杯麥卡倫純麥威士忌,聽著冰塊撞擊杯壁發出的清脆響聲,他是很會享受的人,就算是在如此急迫的行軍途中,也不願降低生活質量,專門讓人準備了一大箱冰塊帶著。


    不過雖然外表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楊皙子此時的內心,卻絕沒有他變現出來的輕鬆。


    沒有誰在即將要麵對那位血滴子大統領的時候,會覺得輕鬆地。


    不過在緊張的同時,楊皙子也不禁感到陣陣的興奮激動。


    畢竟馬上要見到一位真正的修行中人,讓他這個對修行世界一知半解的半個門內人,還是有異常期待的。


    然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按照師門秘傳的呼吸吐納法,開始平複自己的心情。


    楊皙子今年三十七歲,可是容顏望去宛如二十出頭,他酗酒,常年留戀青樓,常常徹夜狂歡,卻依然能夠保持如此良好的狀態,就是得益於每天都修煉這門神秘的呼吸吐納之法。


    船山書院門下數千人,隻有他楊皙子一人得以傳授這門秘術。


    這個時候,一名機要副官拿著一張電報紙,匆匆從他身邊經過。


    “誰的電報!”


    楊皙子喊住了這位副官。


    “第二軍馮統製的,剛從漢口前線發來,要馬上送呈大帥過目。”


    “哦,拿我看看。”


    楊皙子毫不客氣地伸出了手掌。


    那副官自然不敢拒絕這位大帥身邊正當紅的楊先生的要求,將那封電報遞了過來。


    楊皙子接過電報,略略掃了一眼,接著口中就發出一聲輕噫,那雙秀氣的長眉挑了挑。


    “這封電報,我會親自送給大帥,你先退下吧。”


    楊皙子朝那名副官揮了揮手,然後拿著那封電報,朝袁世凱所在的車廂走去。


    ps:楊度這個人我準備魔改了,所以就不用本命而用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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