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陣的鈴鐺聲,似是閃電打到了江濟州的心裏。


    “老牛你跟我去青雲頂一趟。”


    “青雲頂?”牛柯廉的眼神閃過一抹疑惑。“現在這個節骨眼去那幹嘛?。”


    “別廢話了,其他留守在這裏,等候天元陛下駕到。”


    “什麽,掌門天元陛下要來,你不能就留我等在這裏啊。”


    青衣老頭立馬炸了。


    內殿裏的門主也紛紛坐不住。


    “是啊,長門這個時候你怎麽可以跑掉呢。”


    “他跟我們要人,我們拿什麽給他啊。”


    “你們不會出對策嘛?”江濟州握緊了拳頭,他忍這些老家夥太久了


    “不行啊,我們哪裏拿得出對策來。”


    “您不可以拋下我們於不顧啊。


    “青雲殿鈴響,封印鬆動,難道爾等願意浪費靈力去加固封印,若是你們願意,我自願意留下來陪你們等候天元陛下駕臨。”


    江濟舟的眼神如同飛鳥一般掠過在場的眾人。


    那些剛剛還群情激昂認為是自己坑了他們的眾人,立馬變得無比的平靜。


    相處這麽多年,他早就知道該如何對付這些人。


    道山上的這些門主隻關心自己的利益。


    在他們的眼裏,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道山的利益,但是道山若是為了全局的利益犧牲他們的利益,便立馬喊著道山不仁不義,江濟州豬狗不如。


    更重要的是他們怕擔責任。


    就比如現在。


    “在這等我。”甩袖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掌門你走,帶著老牛走幹嘛,留他下來主持大局啊。”副掌門立馬追了出來。


    “你作為副掌門難道不會主持大局嘛,這些人裏麵除卻老牛還有誰肯為封印獻上自己力量的?”江濟舟停下腳步,緩步走向副掌門。


    眼神產生了一絲變化,散出靈力,周圍形成一股強大的氣場。


    溫和的瞧著副掌門,直把副掌門心裏頭瞧得直發毛。


    “難不成副掌門,也準備犧牲小我?”


    江濟舟的話還沒有說完。


    副掌門便因那強大的威壓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聽這鈴聲越來越響,還請掌門速移步青雲殿,安撫九州亡魂,莫要讓萬鬼同哭此等大不吉利的景象在先,惹天下不安。”


    副掌門一番話說的正義盎然。


    江濟州抬高下巴,眼神中是掩蓋不住的失望。


    搖了搖頭,將那冷笑收盡,轉身便離去。


    兩人捏了個訣便來到了青雲殿外的神道上。


    “師兄我又話多了。”牛柯廉長歎了一口氣。


    “這些老家夥們這些年來越來越過分了,歲月壓彎了他們的身體,也壓彎了他們的鬥誌,我有時候倒是很懷戀師父在的時候,那時候的道山,上斥九幽神殿,下管黎明蒼生,哪像現在,該抬頭看神殿的時候都彎著腰,該低頭看蒼生的時候又都昂起了腦袋,把背挺得直直的,到最後啊,什麽都看不到了。”


    牛柯廉默默的聽著江濟舟的話。


    欲言又止的看著江濟舟的後腦勺。


    他想要告訴江濟州,他跟他想的一樣,可是又想起父親臨終前曾經跟自己說過,要小心提防著江濟舟,這家夥曾經出賣過最信任他的人來換取了如今的地位。


    “老牛啊,你沉默寡言的樣子真像你父親。”


    江濟州回頭看著低著頭走路的牛柯廉,他跟他父親不僅長得像,性格也很像。


    曾經的師兄弟一個接一個的先逝,活著的也不願回來再看他一眼。


    江濟舟低頭看著自己那已被歲月侵蝕的雙手。


    抬起頭,又看向那布滿蜘蛛網的青雲殿牌匾。


    師父啊,道山這塊牌匾徒兒也怕是撐不久了。


    牛柯廉撿起青雲殿旁那結了網的打掃用具,簡單的將入殿門口掃淨。


    青雲殿的正殿是一座十一層玲瓏寶塔,每一層都是用的廡殿頂,而在每一個挑起的飛簷上都有著三隻戧獸,每隻戧獸形態各異。


    而在飛簷的末端都掛著一個鈴鐺,鈴鐺下掛著長流蘇。


    平時的時候,無論風再大,鈴鐺都不會響。


    隻有當天災降臨人世,生靈塗炭之時。


    怨念便會隨風而來,吹動那些古樸的銅鈴,發出一陣又一陣叩問人心的聲音。


    “去年西南地區鬧饑荒,這銅鈴響了三天三夜,九幽神殿的人不是下來說要把這座塔給毀了嘛。”


    “祖師爺在這裏留了陣,沒人能毀得了,九幽神殿也毀不了。”


    江濟州閉目聽著那響徹山穀鈴鐺聲。


    隻要自己還活著,誰也不能動青雲殿。


    他會用自己的辦法保護自己心中最美好的記憶。


    “你在這念段除魔經文吧。”江濟舟拿過牛柯廉手中的掃把。“我上去掃一掃。”


    “那公主殿下的事怎麽辦?”


    “天元國王寵愛公主如命。”拿著掃把默默掃著台階。“他沒有那個閑心等我。”


    “您是想讓天元國皇帝逼那些門主們出手啊。”


    牛柯廉這才想通了,這家夥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帶自己來這裏,往常帶自己來這裏,也就是念誦封印或者除魔的經文,一直誦經到鈴鐺聲不響,根本沒有任何屁用。


    你這個遭老頭子還挺壞。


    “也是,他們韜光養晦這麽多年,也該鬆鬆筋骨了。”


    牛柯廉回身看向道山朝華殿的方向,眼神中露出看戲的愉悅。


    “師父!”


    不遠處傳來了南柯的呐喊聲。


    “這是誰門下的小姑娘,聲音真是又響又甜。”剛準備誦經的牛柯廉睜開了眼睛。


    “這聲音有些熟悉啊。”


    “牛柯廉,你給我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裏麵掃地呢!”


    江濟舟拿著掃把的手一抖。


    “你徒弟啊!”


    “我就修遠一個徒弟啊。”牛柯廉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


    江濟舟手一掃,撤掉了四周的結界。


    “姑娘你誰啊?”牛柯廉身形一閃便來到南柯的麵前。


    “師父,齊修遠有危險,那些門主要修遠去皰山救公主殿下。”


    南柯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牛柯廉,這個人跟牛師兄長得未免也太像了吧,隻不過自己在世的時候,牛師兄便已經七十歲高齡了,若是活著肯定比江濟舟老多了。


    聽到這句話,牛柯廉立馬準備捏訣回朝華殿,卻被江濟舟按住了手。


    “姑娘,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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