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柱夫婦,童從文他們,驚訝的是林園的大膽,林園居然敢同皇後娘娘說話,還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林恩驚訝的是,林園竟將自己的身份公開了。


    林大柱抽了口旱煙,說道,“咱們家身份低,今後能不進宮就不進宮吧,免得招人嫉妒引來禍事。”


    林家,除了林恩,其他人都不知道6子翊的身份。


    他們隻當是林園走了好運,忽然被皇後另眼相看。


    但身份低,卻得皇後的寵愛,難免不會引來其他人的嫉妒,有了嫉妒,就會有麻煩事。


    林大娘子也是憂心說道,“咱們還是賺些小錢吧,那些大恩惠大錢財,咱們消受不起。”


    林翠林誌年紀小,無所謂林園得不得皇後寵愛,兩人坐在一位隻聽著,不說話。


    童從文最近,和學子們及文官們來往較多,看法與眾不同,“林大伯,林大娘你們多心了,貴人召見林園,隻是感到新鮮而已,過後就會忘記,你們別多心了。”


    林大娘子歎道,“但願這樣吧。”


    林恩尋了個借口,將林園喊到宅子外麵。


    瞅見四周無人,林恩馬上小聲問著林園,“阿園,你怎麽將真實身份跟皇後說了?皇後可是韓太師的人,韓太師一直不滿6氏子弟繼承大統,一直支持自己的堂姐韓皇後做女帝。你卻曝光身份,不是給自己樹敵了嗎?咱們來京城,計劃的是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你還曝光自己!”


    林恩實在想不通林園的做法。


    早知這妹子這麽魯莽,他該帶家人去滁州定居才是。


    那裏雖然不及京城繁華賺錢快,但好在沒有這麽多的權貴,沒有勾心鬥角。


    林園卻笑了笑,“大哥,沒事兒,你放心好了。”


    林恩冷著臉,“我怎麽放心?我都擔心死了。韓太師的人可一直在找你!他們打的主意是捉到你威脅6子翊放棄繼承,你倒好,主動說了自己的身份,他們一定高興壞了。”


    林園淡然一笑,“哥,你隻其一,怎忘記了另一點?”


    “什麽另一點?”


    “我的身份曝光後,萬一我出事,定是6子翊的對手所為。而6子翊的對手,可隻有韓太師及其同夥,你說,他們敢下手嗎?而且,我已經跟皇後說了我的顧慮,我說總有人追殺我,我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才想到逃到京城來避難,相信,京城是天子腳下,那些人總不敢在天子腳下殺人吧?”


    這是她離開時,對韓皇後說的。


    她相信,韓皇後那麽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在被韓太師追殺。


    當時韓皇後雖然什麽也沒有說,但目光卻變得陰鬱了幾分。


    林恩聽林園一分析,瞬間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藏著掖著,不如直接挑明呀。”


    “對呀,就比如,我對小偷說我有一百兩銀子,你可不能偷哦,那小偷還敢偷嗎?”林園笑微微說道。


    “你這丫頭……”林恩放心下來,伸手拍拍她的肩頭,“真是鬼得很。”


    林園心說,誰叫古代這世道太多的不公呢?不鬼精明一下,沒法活啊!


    “家裏有了這麽多的銀子,咱們跟爹娘好好規劃一下將來吧。”


    “走,現在就去。”林恩點頭。


    吃罷晚飯後,一家子坐在燈下,商議起來了將來的規劃。


    如今家裏除了年紀最小的林誌是不會賺錢的,其他人全都有收入,連劉老太都找了事情做——撚麵,做鞋底賣。


    撚麵,是即將出嫁的姑娘,在化妝前做的極重要的一件準備工作。


    用兩根細線,將臉上的細小汗毛,一一撚去,露出更細致的皮膚,方麵化妝,使臉頰看起來更嬌嫩更光滑。


    做這種活兒的人,手得輕,還得快,否則,被撚麵的姑娘會疼得兩眼淚汪汪。


    一般人不敢做,也做不好。


    隻有少量上了年紀的阿婆們,才敢給姑娘們撚麵,而且,還得是兒女雙全,兒孫滿堂的人,才會被人請去撚麵。


    劉老太正是這種有福氣的人。


    雖然兒子不孝,兒媳凶悍,但總歸是子孫興旺。


    她現,這附近會撚麵的人很少,而她自己,在村裏給即將嫁人的姑娘們撚麵,已經撚了三十多年了,手輕不痛且撚得好。


    做這種活兒,看著給錢,都是送了雞蛋紅糖外加一點紅包錢,紅包錢有多有少,看姑娘家的家底給了,從九十九文到二三百九十九文,不等。


    她做的鞋底極結實,巷子裏的人們,是慕名來求。


    老太太一個月,也能賺上三五百文零花錢了。


    童從文給人畫作,寫文稿,一月也有二三兩的收入。


    林大娘子和林翠繡花做鞋子,林大柱開茶鋪,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林園說道,“爹,娘,你們想在京城長住呢,我就在附近買宅子去,不想長住,便不買了,隻租宅子吧,錢留著回豐穀縣買地買山去。”


    林大柱抽著旱煙,想了想說道,“京城再好,到底不是家鄉,咱們的根基在豐穀縣,在秀水村呢,林氏族人也大多住在那兒,就算現在不回去,將來哪一天,我和你娘還是回去住吧,你們年輕人隨你們自己的安排,我們老人還是住鄉下為好。”


    林大娘子道,“我也是這麽想的,趁著年紀不老,在這兒多多賺些錢,過幾年還是回家去住。”


    林園明白他們的想法,一輩子在田裏操勞的人,離開田地後,怎麽過日子都過不習慣。


    何況,還離著族人那麽遠。


    她便說道,“成,按爹的意思辦吧,到時候抽個空,我回去一趟,買地買山。”


    林恩道,“還是我回去,你陪父母。”


    林大娘子笑道,“你們倆孩子,現在吵什麽?到時候再說。”


    ……


    目標一確定,林家人又有了活力,更加努力的賺起錢來。


    林園把大額的銀子,全都存進了錢莊裏,隻留散銀備用,將飾攢起來,預備將來給林翠做嫁妝。


    小巷子的盡頭,有家女子學堂。


    是附近的幾戶平民人家,家裏請不起先生單獨來教自家的女兒,一起合資辦的一個女子學堂。


    先生有兩個,也全是女子。


    一個教作畫和詩文,一個教器樂和禮儀,。


    是林家人剛搬來的那幾天,辦起來的。


    剛搬來時,林園手頭上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加上對學堂的環境不了解,林園沒敢讓林翠去。


    這會兒家裏又不缺錢了,又聽說那學堂的口碑不錯,女夫子們不是從官宦人家家裏出來的,便是書香世家的婦人,家落沒落後,才走上教學這條路的。


    環鏡不錯,夫子們的出身不錯,林園便放心讓林翠前往就學。


    林翠得知那兒有家學堂開始,就開始向往著前往學習,她知道家裏舉家搬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多,便不好意思提出來。


    這會兒聽林園說,準備送她去學習時,是又驚又喜。


    “我十三歲了,年紀會不會太大?上學的不都是七八歲,十歲左右的小娃子嗎?”林翠想去,又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林園笑道,“那兒有分班呢,有孩童班,有少女班。你上學的話,就會分到少女班裏,班上有七八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你不好意思什麽呢?”


    林翠有些不相信,直到林園拽著她去了學堂,看到坐了一屋子的女孩子們,她才放心下來。


    心中更是欣喜,她終於可以上學了。


    因為是京城,而且是有係統的教學,因此,學費比童從文在家鄉時收的要貴不少,一兩銀子一月。


    林翠聽了直咋舌,連連喊著太貴了。


    林園將她一把推進院子裏,笑道,“你姐姐有錢,一月十兩都出得起,別說一兩了,你放心上學好了。”又小聲對她道,“我掐指一算,童從文將來是要做大官的,你不學習點知識禮儀,將來如何做誥命夫人?”


    把個林翠說得一臉羞紅,扭身進學堂的屋裏去了。


    ……


    韓太師府。


    東宮那個將所有世家女都比下去的,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竟然是6子翊未婚妻的消息,從皇宮中傳到了韓太師的耳裏。


    驚得他半晌呆住。


    居然是那丫頭?


    “太師,怎麽辦?要不要抓起來?”暗衛齊鬆問著韓太師。


    齊鬆齊柏兩兄弟上回去秀水村抓林園,不僅沒抓著,反被林園打了一頓,還被林恩脫了衣衫,丟到了深山老林,兩人走了十天才走出大森林。


    險些困死在裏頭了。


    所以,二人恨死林園一家了。


    “抓個屁!”韓太師氣得暴起了粗口,伸手猛地一拍桌了,“蠢貨,蠢貨!”他連聲罵道,“怎麽抓?啊?怎麽抓?那丫頭能從你們的手裏逃脫,說明人很精明!說明你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太師,咱們多帶些人去。”齊柏獻計。


    “有什麽用?”韓太師冷笑,“宮中的人,幾乎全都知道了她的身份,不出三日,全京城也會知道她的身份!而且那丫頭鬼的很,竟對皇後娘娘說,她是因為有人追殺,才來京城避禍的,她說相信天子腳下沒人敢行凶。娘娘也保證,對她說京城治安良好,不會有人傷害她。要是你們去抓她,這不是打了娘娘的臉?娘娘會放過老夫?你們抓她,是給老夫惹禍!”


    齊鬆齊柏被罵得不敢提抓人的事了。


    “那……那接下來,怎麽辦?”齊鬆小心問道。


    “還能怎麽辦?先放著她,見機行事!”韓太師袖子一甩,冷冷說道。


    齊鬆齊柏連連應聲,“是。”


    這時,有仆人在書房外間說道,“太師,有書信。”


    “送進來!”


    仆人送了進來,齊鬆上前接在手裏,看到書信上麵的筆跡,他咦了一聲,“太師,竟然是穆遠楓的信。”


    “那小子終於出現了?”齊柏輕嗤,“他究竟躲哪裏逍遙去了?幾月不見蹤影!”


    “他跑了幾月,你們一直查不到他的下落,本太師可不可以認為,養了你們兩個廢物?”韓太師大怒。


    齊鬆齊柏慌忙低頭,不敢再吱怪聲。


    韓太師接過信,撕開信封看起來。


    看著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鐵青。


    “嗬嗬嗬——”他一聲冷笑,把信紙狠狠揉成一團,啪——,扔地上去了。


    臉氣怒氣騰騰。


    “太師,出了什麽事?”齊鬆上前一步,小心問道。


    “穆遠楓,找到他的生身父母了,請求老夫準許他回到父母的身邊。”韓太師冷笑。


    “他的生身父母,誰呀?”齊鬆齊柏好奇問道。


    “秀水村的林大柱夫婦,便是太孫殿下的未婚妻父母。”韓太師冷笑,“鬧了半天,他們居然是一起的!難怪老夫一直找不到太孫,是穆遠楓搞了鬼,他沒有將消息上報!”


    “他個叛徒!”齊鬆冷笑,“太師,咱們不能抓林園,那就抓穆遠楓。”


    韓太師冷笑一聲,“穆遠楓也不能抓!他將了老夫一軍!這是他的信,你們自己看!”


    齊鬆齊伯撿起信,匆匆看起來。


    信上說,穆遠楓便是林大柱當年失蹤的兒子林恩。


    林恩感謝韓太師教養一場,已經寫了貼子遞與太孫,請太孫交與皇後娘娘,合情皇後娘娘對韓太師給予嘉獎。


    林恩感恩的信一送出,韓太師若抓了林恩的話,那麽教養一場的目的,就耐人尋味了。


    韓太師才火的。


    齊鬆齊柏二人,心中暗暗讚道,好狡猾的林家兄妹。


    “那,太師,咱們就任他們逍遙著,不管不問麽?”齊鬆問道。


    “還能怎麽著?隻能放任他們去,且過些日子再看!”韓太師氣得直哼哼,甩著袖子坐回椅上,“林家的事,目前不能動,你們別給老夫惹事!”


    齊鬆齊柏哪敢給太師惹事?馬上回道,“屬下不敢。”


    ……


    韓紫菱和林園比試琴藝輸了後,一直將自己關在家裏不出門。


    她哪敢出門啊,一遇到之前的閨友,馬上有人問她,在東宮比琴時,她怎會輸給了一個侍女,她就恨不得挖坑將自己埋了。


    今天正在閨房裏悶坐時,她的侍女白術急慌慌跑來,“小姐,出大事了。”


    韓紫菱冷著臉問,“什麽大事?”


    “昨天和小姐比琴的女子,竟是太孫殿下在滁州鄉下訂的未婚妻!”


    “什麽?”韓紫菱大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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