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從縣試到會試,沒個幾年是下不來的,如今皇上的這一紙詔令真的可算是對女子們的恩典了。


    “自然是真的,若不是親耳聽到謝安瀾這般說,我又怎會跟你們妄言?更何況這還是關係到靜宜以後的大事。”


    蔣青青倒也不是真的懷疑這話的真假,隻是太過詫異,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可是……還有一個大問題。皇上的詔令上說,凡是大順人士,無論男女皆可參加大順的科考,可……靜宜她……不是大順人士啊,隻這一條就將靜宜給擋在科考的大門外了。”


    歡顏伸手點了一下蔣青青的腦袋,“這還不簡單,把靜宜變成大順人士不就成了?”


    “怎麽變?難道……要做一個假的戶籍?以謝安瀾世子的身份,自然可以幫靜宜辦得到。可是眼下的情形跟之前不一樣了,翰林院那麽多人都認得靜宜,而且當初靜宜考中狀元的時候,還曾經跨馬遊街過,京城裏的很多人也都認得她的臉。這怎麽再將靜宜變成另外一個人?”所有人都知道靜宜是北於人士了,就算謝安瀾能給她弄到假戶籍,肯定也糊弄不過去了。


    歡顏含笑搖了搖頭,“你再想想,除了辦假戶籍,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把靜宜變成大順人士了嗎?更光明正大名正言順一些的辦法……”


    蔣青青和欒靜宜頓時都雙眼明亮地看著歡顏,蔣青青更是伸手攀上歡顏的胳膊,滿含期待地問她道“聽你這意思,你是有主意了?”


    歡顏十分無奈地輕歎一口氣,又不由得伸手戳了一下蔣青青的腦袋,“你母親不也是在北於出生北於長大的女子,如今她還不是成了名正言順的大順人士?她又是怎麽辦到的。”


    蔣青青恍然大悟,隨即萬分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真是的……被這好消息都給衝昏了頭腦,一時之間連這個都沒想到。”


    這將靜宜從北於人便成大順人,可不是還有一個最簡單的光明正大的不用耍任何手段的辦法嗎?那就是嫁給一個大順的男子,戶籍自然就可以遷過來,變成名正言順的大順人了。


    欒靜宜此時也是聽明白了,一下子就想到了冉修辰,而又因此而生出些害羞來。


    蔣青青抬手攬上欒靜宜的肩膀,一副調侃的口吻道“怎麽樣?這冉大人,你是嫁還是不嫁?時不我待啊,靜宜,你可要十分認真地好好地想一想。”


    欒靜宜心道這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情啊。


    “靜宜,你臉紅了,你是不是想到……”


    欒靜宜連忙打斷她的話,“好了,今天不是說好了我們三個人一起慶祝的嗎?就先別提其他人了,你和歡顏先去我房裏,我這就去吩咐人準備酒菜過來。”


    將歡顏和蔣青青推向後院的方向,她自己則往廚房的方向去了,蔣青青看著她的背影,含笑挽著歡顏的手臂道“瞧她,害羞了。”


    盡管說了不醉不歸,可歡顏和欒靜宜到底還是小心地看著蔣青青不叫她真的喝醉,若她果真醉著回去,她那婆母想必又要對她不滿了。


    酒至半酣,欒靜宜便吩咐自己的侍女將酒給收了下去,並且讓她端了醒酒茶過來。


    離開欒靜宜這裏之後,歡顏先是將蔣青青給送回了傅府,自己這才回去了定安王府。


    剛進到自己的房間坐了沒一會兒,歡顏便帶著瓊兒去了小庫房,那裏放著的除了歡顏的嫁妝之外,還有平日裏過年過節的時候,收到了一些賀禮。


    “小姐怎麽忽然要清點小庫房了?”瓊兒好奇地問道。


    歡顏笑著道“馬上要有一樁喜事了,看看有沒有什麽合適的賀禮。”


    三日之後,歡顏所說的那一紙詔書果然是頒布了。這詔書頒布之後,免不了又掀起一陣爭論。整個大順數下來,有學識的女子雖然占女子中的極少數,可人數也不算少得可憐,畢竟大順疆域遼闊,人口繁盛。但是這些女子中想要參加這次科考的人數不少,但有勇氣真正去報名參加的卻並不是很多。


    世人都怕遭人非議,尤其是女子。比起男子來,她們更容易被人非議。如今整個大順上上下下都在議論此事,若這個時候站出來說要參加科考,怕是會成為眾矢之的。心裏期望是一回事兒,但真的有勇氣站出來參加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欒靜宜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這次的科考自己是一定會參加的。


    可是詔令頒布已經有好幾日了,卻仍是不見冉修辰上門來找她,難道他就沒有想到自己不是北於人士,不能參加大順的科考嗎?他……為什麽不來找自己說這件事?還是……他有什麽別的顧慮?


    欒靜宜心中猜測了很多種可能,心情慢慢地變得有些不好,他……是不是其實並不想娶自己?所以這幾日才一直躲著不來見?在詔令頒布之前,他可是幾乎每天都來見自己的,而這都幾天了,他始終都沒有露過麵。


    又是等了兩日,卻還不見冉修辰露麵。欒靜宜一拍桌子,行,你不來見我,我就去見你!要是不願意,就把話給說清楚,也別搞得大家猜來猜去的,煩不煩人。


    冉修辰今日從吏部回來得晚了些,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一臉疲累的冉修辰剛一進門,就見宅子裏一侍從快步迎了上來,原來是一早就等在這裏,看著冉修辰進門,就趕緊過來了。


    “怎麽了?”冉修辰見他如此,也便知道這是有事要稟報的意思。


    “大人,程……不,欒小姐來了,要見您,已經等了好半天了。”


    冉修辰稍怔了一下,隨即加快腳步,“她人呢?”


    “在前廳裏等著呢。”


    冉修辰疾步進入前廳的時候,欒靜宜已經喝了四杯茶,下人正打算給她續上第五杯。


    聽到腳步聲,欒靜宜和她身旁正在幫她添茶的下人都是朝著門口抬眸望去。


    冉修辰一進到廳內來,便是看著欒靜宜開口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等了很久了?”


    欒靜宜坐在這裏這麽久,難免想了很多,懷疑冉修辰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退縮了,但是在見到他的這一刻,欒靜宜還是忍不住要去相信他的,自己認識他這麽久,他不是那種人。


    方才還暗暗攢在心中的火氣,此時見到冉修辰一臉疲憊的樣子,便是盡數消了下去,甚至還有些心疼。


    “也沒來多久。”


    冉修辰看了站在欒靜宜身旁的下人一眼,那下人會意,給欒靜宜添了茶之後,立刻就退了出去。


    冉修辰走到欒靜宜的麵前,“難得你上門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你……”欒靜宜猶豫了一下,但是既然都已經來了,那便把要說該說的都說清楚吧,也省得猜來猜去,不清不楚的,新累得很。


    “你這些日子為何沒有去找我?以前你幾乎每天都去的,是因為吏部忽然忙了起來,還是因為……別的?”


    冉修辰聞言眸中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光亮閃過,然而他並未立刻回答欒靜宜的問話,而是緩緩地挪動步子,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這幾天沒去找你,你……想我了?”


    欒靜宜側頭瞪了他一眼,“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我是說正經的。”


    “自然是因為這幾天都很忙,所以才沒有抽出空來去見你。我倒是很好奇,你口中這個‘別的’原因,是指什麽?”


    欒靜宜正色看著冉修辰,“我這次來就是想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不想模棱兩可。皇上下發的詔書,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你身為吏部的官員,不可能不知道。詔書上說,隻有大順人士才有資格參加大順的科考,而我是北於人,要想光明正大地成為大順人士,就隻有一個辦法……”


    欒靜宜還欲再說下去,卻被冉修辰給打斷,“你是懷疑我不願意,我是故意躲著你,所以才上門來找我的?”


    欒靜宜並沒有否認,“在這種事情,我不喜歡模棱兩可,既然心裏有疑問,就要說清楚,免得彼此心裏都有疙瘩。”


    冉修辰看著欒靜宜,好奇地問道“那我若真的是因為你猜測的這個原因而刻意避著你的呢?你會如何?”


    “還能如何?自然是放棄你,另找一人成親了。”


    冉修辰聞言眸光猛地一暗,伸手捏住欒靜宜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連這個你都想到了?”


    “要不然呢?你都不願意娶我了,難道我還對你死纏爛打不成?隻有好聚好散罷了,也省得惹人厭煩。”


    冉修辰放開欒靜宜的下巴,“你倒是一如既往地灑脫。”


    “我總不能成為我最討厭的那種人。”死纏爛打糾纏不休,不過是讓自己更沒尊嚴,讓對方更加厭煩罷了。


    冉修辰看著欒靜宜十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沒想到你這幾日還想了這麽多,我什麽時候說我不願娶你了?”


    欒靜宜也是十分無辜地道“自皇上的詔令頒布之後,你就沒再露過麵,我會這樣想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吧?”以前每天都來見自己的人,突然就不來了,換了誰都會多想的吧?


    “那是因為我在準備聘禮的事情啊。”


    皇帝下的詔令中,隻有大順人士才能參加大順的科考,而靜宜是北於人,要想名正言順地成為大順人士,就隻有嫁人一條路。縣試就已經進在眼前,時間不多了,所以冉修辰才會著急著準備聘禮的事情,而他又不願讓父親他們那邊插手。一來,是因為冉修辰本就跟他們不甚親近,甚至是抵觸。二來,冉修辰也是擔心他們知道之後,會反對此事,而節外生枝。所以,索性自己來準備這一切。他一邊來忙著吏部的事情,一邊要準備聘禮的事宜,自然忙得沒有時間去看欒靜宜。尤其這幾日,吏部也的確是很忙。


    “啊?!”欒靜宜聽聞冉修辰說已經在準備聘禮,不免驚訝了,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冉修辰見她這般反應,不由失笑,“有這麽驚訝嗎?難道你沒想過要嫁給我?”


    “不是,我是……你怎麽不跟我說啊?”


    “我覺得準備得齊備一點才顯得有誠意……”冉修辰笑著看向欒靜宜,“沒想到你比我還著急。但是……”冉修辰緩緩收斂了笑意,嚴肅了神情,“這話怎麽也應該由我來說,靜宜,我是真心實意想要娶你的。”所以方才在欒靜宜說出口之前,他提前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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