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皺起眉頭擋住那曹三公子的視線,這曹三公子還真是死性不改,法華寺裏發生的事情才剛剛過去的幾日,他卻一點不知道收斂,這還是在他和永寧公主的大婚之日,此人真是無可救藥了。


    謝安瀾牽著歡顏的手徑直走了進去。


    今日出席這婚禮的,大多都是熟人。


    歡顏也隨著謝安瀾一起,見到了曹家的另外兩位公子,談吐之間的確是很有教養。


    歡顏之前曾經跟謝安瀾提過自己的疑惑。這曹家的另兩位公子都如此出色,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曹三公子在自己兩位兄長的耳濡目染之下,縱然不能十分成材,卻也不至於養成如今的這些壞習慣,既好色又暴戾,實在不像是跟他的那位兄長一樣同出一門。


    當時謝安瀾就說,也許就是因為他的兩位兄長太過出色,所以才造就如今的曹三公子。


    曹家的頭兩個兒子都是小有成就,這曹三公子便免不了被拿來同自己的兩位兄長相比,結果卻樣樣都比不過,就算他的父母,或者旁人,嘴上不說什麽,但神情之間卻難免會泄露出來一些。


    時間長了,這曹三公子心裏積壓了各種不滿,有對自己的,也有對別人的,甚至是對自己的父母和兄長的,如此一來,他勢必要找個途徑來發泄。


    這麽一想的話,他會做出這些事情,也不會覺得太出乎意料了。


    “世子妃,慶王妃她們都在後麵,世子妃可是現在過去?”


    皇室嫁公主,向來沒有夫家說話的份兒。要按尋常百姓家的規矩來講,這場婚禮應該是曹家來張羅才對。不過如今,卻是交由禮部全程來操辦,而今日婚禮,皇後則托了慶王府來看顧,免得婚禮上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沒有人來主持大局。


    此時大多已經到了的女眷都在後院裏吃點心喝茶,慶王府特意吩咐侍女們在這裏守著,若是有女眷到了,就將她們引到後院去。


    此時歡顏也便與謝安瀾分開,隨著那侍女一起去往了後院。


    謝安瀾則是前去同那些年輕公子們一起說話。


    “沒想到祝少將軍也來了。”八皇子低聲道。


    當初永寧公主和祝彥琛的婚事,雖然並未拿到明麵上來說過,但是知情的人也不少,皇宮那種地方,隻要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能立刻被傳開來,皇後有意要將永寧公主嫁給祝家少將軍的事情,皇宮裏的那些嬪妃還有下人們心裏自然都是有數的。


    相信祝家也不是一點都不知情。


    這個差點成為駙馬爺的人,如今來出席永寧公主和駙馬的大婚,也引得人們不由在心裏暗自唏噓。


    這世間的事情還真是說不定,要是當初永寧公主順利嫁給了祝家少將軍,哪裏還會有今日之事?失了身才出嫁,雖然大家明麵上都不說,可誰心裏不笑話這永寧公主。


    不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她自找的。若不是當初她在避暑山莊的時候,給奕世子下藥,試圖逼他就範,她也就不會被罰去尼姑庵。也就不會錯失了和祝家少將軍的婚事,更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今日到場之人,都是跟皇室密不可分之人,這其中的隱秘,誰還能不清楚?這個永寧公主實在是不值得同情。


    但總歸今日是個熱鬧的時候,這些年輕的公子們在等著吉時閑暇之後,便是聚在一起投壺擲骰、猜謎行酒,玩得很是開心。


    謝安瀾被拉去玩了幾輪,便借口內急,去安靜的地方透口氣。


    剛在一處廊簷下站了一會兒,就見一個侍女打扮的人朝他走了過來,及待走近前來,那侍女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奴婢見過世子。”


    “嗯。”


    謝安瀾微微點頭,示意她不必多禮,可以走了。


    那侍女站起身來之後,卻是問謝安瀾道:“不知世子可曾看見祝少將軍?少將軍方才將一方帕子給落下了。奴婢瞧著他是往這裏來了,隻是方才路過拐角的時候卻是看不到了,不知世子可曾看見?”


    帕子?


    謝安瀾朝著侍女手裏拿著的那方帕子看去,淡青的顏色,上麵繡了一朵梔子。


    這是……歡顏的帕子,他曾親眼看她繡過,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帕子拿來我瞧瞧。”


    侍女不敢違逆,便是將手裏的帕子遞給了眼前的謝安瀾。


    沒錯,這的確是歡顏的帕子,就連上頭的香氣都是一樣的。


    見謝安瀾捏著手中的帕子發愣,那侍女默然了片刻之後,才終於忍不住開口喚道:“世子?”


    謝安瀾這時方才回過神來,將那帕子攥緊在手中,“你可確定這帕子是祝少將軍落下的?”


    “奴婢親眼所見,自然是確定的。”


    謝安瀾眸中陰沉得仿佛氣勢洶洶壓境而來的滾滾黑雲,蘊藏著風雨欲來的氣勢。


    “這件事你別管了,這帕子……我去找祝少將軍。”


    “是。”


    謝安瀾轉身而去,從僻靜之地,複入人群之中。


    眾人玩得正是興起,將謝安瀾回來了,便是笑著招呼他,“你方才是去哪兒了?則那麽不見人?來,再來一局。”


    謝安瀾此時已經將那方繡帕收入自己的懷中,麵上不露聲色,問眾人道:“你們有誰可曾看到祝少將軍了?”


    “祝彥琛?我看到他好像是往那邊去了。”


    其中一人伸手往西邊一指。


    謝安瀾道了聲謝,便是往他手指的西邊的方向去了。


    “這是怎麽了?”


    “誰知道呢?來,我們接著玩兒。”


    謝安瀾一路往西邊走,一路跟來往的下人打聽,倒也沒白費,在那些下人們的指路下,他還果真看到了祝彥琛。


    而跟祝彥琛站在一處的還有他的妻子……顧歡顏。


    歡顏在看到祝彥琛進到房間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是上當了。


    那侍女分明跟自己說是慶王妃有事要自己,讓自己在那房間裏等著。


    結果自己沒等到慶王妃,等來的卻是祝彥琛。


    祝彥琛看到歡顏的那一瞬也不由得驚到了,整個人呆在門口。


    卻見歡顏立刻起身往門外走,並且對祝彥琛道:“我們上當了,趕緊出去。”


    結果才剛走出那房間,就被謝安瀾給看到了。


    歡顏看到謝安瀾陰沉著一張臉的那一瞬,心中暗暗讚歎了一聲,這永寧公主果然有長進,連時間都能掐算得這麽好了。


    盡管祝彥琛打從進到房間,一直到跟著歡顏一起出來,始終都有些懵。但是在看到謝安瀾的這一瞬,卻已經明白了歡顏方才話裏說‘上當’了的意思。


    再看謝安瀾一臉沉色地走近,他下意識就擋在了歡顏的身前。


    而他這麽一副保護者的姿態看在謝安瀾的眼中,就讓他更加不爽了,一雙眼睛又是幽深了幾分,十分不善地看著擋在歡顏麵前的祝彥琛。


    “奕世子,你誤會了,我同世子妃……”


    不待祝彥琛將話給說完,歡顏便是側身一步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淡淡道:“不用解釋,他不會誤會的。”


    謝安瀾將手中的帕子舉起來,看著祝彥琛道:“這帕子你可見過?”


    祝彥琛滿頭霧水,瞧了一眼之後,搖頭道:“沒有見過,怎麽了?”


    “沒事。”


    說完之後,謝安瀾便是牽起歡顏的手,將祝彥琛一個人丟在原地,兩個人一起快步離開了。


    歡顏瞧著前方謝安瀾的背影,心中暗暗有些嘀咕,不是吧?難道謝安瀾真的誤會了?


    就在歡顏在心裏暗自琢磨的時候,隻見謝安瀾推開一間房門,將歡顏給拉了進去。


    歡顏下意識地先打量了一下這房間,心道:也不知道這房間裏拿來做什麽用的,是不是個能說話的好地方。


    這般想罷之後,歡顏轉過身來看向謝安瀾,見他臉上沉色未褪,微微擰眉,“你還真的以為我跟祝彥琛……”


    謝安瀾手臂用力,將歡顏給拉入自己的懷中,“看來,以後我還是要把你給看得更緊一點。”


    “謝安瀾,你若是說你真的以為我跟祝彥琛有什麽,那我可就真的生氣了。”他這反應……


    “我當然不會懷疑你同其他男人私會。歡顏,我了解你,若你果真喜歡上了其他男子,你定會直接同我說的。”


    以歡顏的脾性,私下相會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也不屑去做。


    “那你還……沉著一張臉嚇我做什麽?”方才自己還以為他是真的誤會了。


    “我隻是生氣她想出這麽個法子來。歡顏,盡管是假的,我也不想……”


    歡顏點頭,抬手輕輕拍了拍謝安瀾的後背,“我明白。”


    “這帕子又是怎麽回事兒?”歡顏鬆開謝安瀾,拿過他手中捏著的繡帕,這不是自己的嗎?


    “方才有一侍女拿著這帕子問我祝彥琛在哪裏,說這帕子是他落下的。”


    歡顏將帕子拿在手裏看了看,“這是我前不久剛繡好的一方帕子,用了沒幾次就給弄丟了。本以為不是什麽大事,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卻被拿來給利用了。”


    這件事是誰幹的,一點兒都不難猜,這裏是公主府,裏麵所有伺候的下人都是皇後給永寧公主挑選的,自然是她們的得力人手。


    從帕子開始,一直到給謝安瀾引路,想必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雖然還沒來得及細問祝彥琛,但想必他也是被這府裏的下人給引到那房間裏去的。


    這永寧公主可真夠操心的,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一輩子隻有這麽一次,她也不多想想自己,竟然還有空操心自己和謝安瀾。


    另外一邊,已經有一直在盯著的下人去回稟永寧公主了。


    永農公主一身喜服,頭上鳳冠耀眼,背脊挺直,端坐著。


    一雙手緊緊攥著,很是緊張的樣子。


    但其實她並不是緊張而是激動,她還等著看謝安瀾和顧歡顏鬧翻的樣子。


    終於有人急匆匆地進來。


    “公主,奴婢看到奕世子滿臉陰沉地拉著世子妃進了一個房間,房門被世子給關上了,奴婢看不到。又不敢太靠近,唯恐被世子給發現了,就先回來稟報給公主。”


    “奕世子果真是生氣著拉世子妃進去那房間的?”


    “是,奴婢親眼見著的。”


    永寧公主麵露喜色,若不是場合不對,怕被旁人聽到,她真想仰天大笑兩聲。


    什麽恩愛夫妻,還不是這麽簡單就被自己給挑撥,生出了這等嫌隙。


    本來她還打斷找那曹孟坤要些那天他用的香料,但是想著那香料味道太濃,顧歡顏肯定一聞就會發現的,也就作罷了。


    而當初避暑山莊那件事之後,母後也不敢再藏什麽藥了。雖然有些遺憾,不過她想著,隻要有那帕子在,不怕奕世子不動怒。這繡帕可是女子極私密之物,落在旁的男子手上是什麽意思,這已經不需贅言了,奕世子怎麽可能會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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