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淇如今的身份也的確是尷尬,當年她母親被抬為正妻的時候,她也是正式拜過宗祠,在宗譜上被記為嫡女的。


    但那時她嫡女的身份水分就很大,雖然明麵上嫡女,但背地裏誰不知道她是外室生下的女兒,這跟正經八百的嫡女可是天差地別。


    當初那將軍府的老夫人也是看在她娘親對自己救命之恩的份兒上,才勉強忽略這一點。


    但換了別的人家,卻斷不會忽略這個事實。


    更何況,如今陳氏已經不再是顧府的正室夫人,就算顧詩淇還頂著嫡女的名頭,可事實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就好像有的人家為了讓庶女嫁得好一些,便將庶女記在嫡母的名下,名義上是嫡女。但其實大家心裏也都清楚是怎麽回事兒,不過是博個名聲好聽罷了,也不會真的將庶女當作嫡女來看待。


    不過顧詩淇自己顯然並不這麽想,她是把自己當做正經八百的嫡女看待的,所以挑起夫婿來便很……無所畏懼。


    蔣青青鄙夷地瞧了那顧詩淇一眼,語氣不屑地道:“她心氣兒高,盯上了人家的嫡子,可人家忠勇侯府的人也都不傻,怎麽可能會選她做兒媳婦。”


    以這忠勇侯府的門第,就算再怎麽樣,也不會選顧詩淇做正房嫡出的兒媳。


    就在蔣青青說這話的時候,隻見這忠勇侯府裏的一個仆人朝著他們的大公子走了過去,隔得有些遠,歡顏和蔣青青也沒聽見那仆人跟大公子說了什麽,隻見那大公子聽罷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顧詩淇臉上的神情有些悵然若失。


    不過那位二公子看起來對她很是熱情,倒也不顯得太過尷尬。


    倒是忠勇侯夫人有些尷尬。本來她是沒打算請顧夫人的,她一早就跟定安王妃說好了,畢竟老夫人六十大壽,是個大日子,讓定安王妃給個麵子。定安王妃也答應了,說是會帶著世子妃一起過來。


    結果誰能想到這劉月容自己上門來要請帖,而且,不止她自己來了,甚至把顧家的那位小姐也帶了來。


    這整個京城,誰人不知奕世子妃跟家裏人不合,就連自己父親娶繼妻,她都沒有露麵。跟顧家那位大小姐的關係就更不用說了。


    這侯爺夫人隻好跟定安王妃解釋,生恐她和歡顏心裏不舒服。


    眾人也都是看在眼裏,從始至終,這奕世子妃跟自己的繼母還有長姐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過想想也是,任誰有這樣的繼母和長姐,心裏都不大可能會高興。顧大人為什麽要娶劉禦史的千金,大家都心知肚明,而那顧家的大小姐顧詩淇之前又幹了什麽,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奕世子妃不願跟他們沾上關係也是人之常情。


    整個壽宴下來,定安王妃和歡顏都是尊貴的座上客。而顧夫人和顧詩淇則是被所有人嫌棄的存在,雖然這種嫌棄並沒有表現在明麵上,但從動作、神情之間卻能感受得到。


    今日這顧夫人是難受極了,不僅被利用來當作給顧詩淇做釣金龜婿的梯子。這丈夫的女兒見了自己,連個招呼都不打,可人家是世子妃,自己又不能說什麽,隻好憋了一肚子的氣,卻也隻能忍著,不能發作。


    壽宴一結束,她便趕緊拉了顧詩淇要離開。可顧詩淇猶自有些戀戀不舍,眼睛直往這忠勇侯府二公子的身上瞄。


    顧夫人見了,冷哼一聲道:“別看了,好歹是個大家閨秀,這麽明目張膽地盯著一個年輕男子看,我和你父親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


    別以為自己沒看到,她跟那位二公子一直都眉來眼去的。方才自己一扭頭,見她人不見了,過了好久,才看見她和這忠勇侯府的二公子一起出現,也不知道這二人背著人去幹什麽了。


    這麽多人都在呢,也不怕人家戳著她的脊梁骨罵,有哪個正經人家的小姐,會像她這麽不知檢點。


    顧詩淇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夫人多慮了。”


    父親才不會覺得自己丟人。


    顧詩淇心中暗暗道:你也不過是禦史的女兒,怎麽能比得上忠勇侯府的門第?等我以後嫁進了忠勇侯府,看你還在我麵前囂張。


    在回去定安王府的馬車上,定安王妃笑著對歡顏道:“我也是沒有預料到,她們兩個也會在。聽侯爺夫人跟我說,還是你父親那繼妻舍了麵子,主動上他們家要的請帖。”


    定安王妃失笑,這樣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歡顏亦是淡淡笑著道:“大約是我父親見顧詩淇的婚事遲遲沒有著落,所以急了,這才想出了這樣的法子。我瞧著顧詩淇對忠勇侯府的兩位公子倒是挺感興趣的,隻是我瞧著,卻是不大樂觀。”


    一開始顧詩淇明顯是衝著侯府的大公子去的,隻是後來那大公子一起忙其他的事情,連話都沒有再跟她說過一句,至此之後,她倒是跟那位二公子打得火熱了。


    定安王妃亦是道:“她想嫁進忠勇侯府的確是不大容易。且說那大公子就絕對不可能會娶她,就算是做妾也沒戲。”


    忠勇侯夫人派人去叫大公子的時候,定安王妃就在忠勇侯夫人的身邊,忠勇侯夫人就是見那顧詩淇似乎是盯上她兒子了,才趕緊將自己兒子叫過來,暗示了幾句。那大公子之後也果真是離得那顧詩淇遠遠的,倒是二公子跟顧詩淇說說笑笑的,看起來很投契的樣子。


    不過這二公子乃是忠勇侯妾室生的兒子,忠勇侯夫人才不會去管他。


    “那位二公子是出了名的紈絝,隻知道鬥雞走狗,眠花宿柳,整天一點兒正事都不幹。也是被忠勇侯給寵壞了的一個。”


    這也是定安王妃討厭忠勇侯的原因,侯爺夫人多溫柔賢惠,可他就是偏寵他那妾室,對他那妾室生的一雙兒女也是寵得不行。尤其是那二公子,但凡是大公子有什麽,忠勇侯也必得給他備上一份,完全沒有了嫡庶、長幼之分。


    不過也正是因為忠勇侯府寵愛自己這二兒子寵愛得太過了,所以這位二公子才會被徹底寵廢了,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閑,一點正事不做。


    相反的是,嫡出的大公子很有出息,去年武舉拿了第三名,是個武探花,如今已經在兵部任職,雖然還隻是芝麻大的小官,但前途卻是無量。


    這樣一個有出息的兒子,忠勇侯夫人才會讓他跟聲名狼藉的顧詩淇沾上什麽關係。


    眼見著就是近年底了,正是鋪子裏最忙的時候,歡顏也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這個時候的她也萬萬沒想到,顧詩淇會因此事闖出大禍來……


    ……


    天要擦黑之際,歡顏方從顧宣記回到定安王府。


    進到屋子裏立刻暖意融融,歡顏解下披風,方從謝安瀾的手裏接過他給倒的熱茶。


    “怎麽忙到這時候?”謝安瀾問道。


    “這不年底了嗎?很多人都要裁新衣過年的,各種料子都要備上一些,還要盤鋪子裏的賬,北於那邊的賬本也送了來,難免就忙得晚了些。”


    忙到這時候,歡顏也有些餓了,拈起桌上擱著的一塊棗泥糕便吃了起來。


    謝安瀾則含笑看著她道:“我今天偶然間聽到了一件事,還挺有意思。”


    “什麽?”


    “聽說那顧詩淇最近跟忠勇侯府的二公子走得挺近的,有人還看到他們兩個一起進了玉器行買首飾。”


    歡顏則不甚在意地繼續吃自己的點心,“當初在忠勇侯府老夫人的壽宴上,他們兩個就聊得挺投機的,如今聽你這麽說來,倒也沒什麽意外。隻是……如今這八字還沒一撇,兩個人就這麽公然地同進同出的,這萬一要是忠勇侯府不同意這樁婚事,未免也丟人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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