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定安王連早飯都沒吃,就帶著謝安瀾一起進了宮。


    宮人們見定安王和奕世子這麽早便急匆匆地進宮,就私底下議論著是不是跟昨日榮國公家的公子調戲了奕世子妃有關。


    隻是此時的她們都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情。


    皇上聽了定安王的稟報之後,當即怒不可遏,“真是無法無天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跟朕玩這樣的把戲。”


    說著,他轉頭看向身邊自己的隨侍太監,“你,去將昨天給範正奇行刑的人給叫來,朕要親自審問!”


    “咳咳……咳……”皇帝近些年來,身子本就不大好,如今已經越來越不行了,此時怒火中燒,接連咳好一會兒才終於止住。


    很快,昨天對範正奇行杖刑之人便被叫了來。


    如今範正奇已經被關進了京兆府衙的大牢裏,渾身上下完好無傷,除了說是神仙下凡治好了他的傷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可以找的說辭了。


    那行刑的侍衛沒有辦法,隻好顫顫巍巍地說出了實情。以他這麽一個侍衛,若是背後沒有人指使,就算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做。


    很快,他就將背後之人供了出來,正是如貴妃買通了他,讓他假裝對範正奇施了杖刑,事實上,那三十大板,一板子都沒打在範正奇的身上,當時他身上的血其實是從禦膳房裏弄來的雞血,看著是挺慘,可其實範正奇身上一塊傷都沒有。


    “皇上,求皇上開恩啊,屬下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聽貴妃娘娘的吩咐,屬下也活不了了啊,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啊……”


    皇上朝著旁邊的太監一擺手,那侍衛便是被人給拖了下去。


    “去把如貴妃和三皇子都給朕叫來!”皇上顯然被氣得不輕,此時整個麵色通紅。


    在宮裏生存,消息肯定得靈通,如貴妃和三皇子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自是安插了不少耳目,當聽說昨日對範正奇行刑的那個侍衛被皇上給叫去之後,他們就已經想到可能是買通那人的事情露餡兒了。


    隻是一時之間,他們也想不到什麽好的對策,隻能約定好了,要矢口否認,無論皇上怎麽問,就說是不知道。


    但所有人心裏都清楚,當今的這位皇帝最在乎的就是別人騙他、隱瞞他,更別說這樣赤裸裸地欺騙。


    “真當朕是老糊塗了嗎?連你們這樣的謊話都分辨不出來?你們告訴我,就憑那一個小小的侍衛,他哪兒來的這麽大的膽子?敢冒著欺君之罪,違抗朕的命令,私下放過那範正奇?”


    皇帝怒視著跪在地上的如貴妃和三皇子,“來人啊,將如貴妃和三皇子拖下去,關入宗人府!”


    如貴妃見眼下的形勢已經無可挽回,急忙開口道:“這件事是臣妾做的,是臣妾買通了行刑的侍衛,泰兒他完全不知情的,還請皇上不要波及無辜的泰兒。”眼下隻有把泰兒給摘出去了,不管怎麽樣,隻要泰兒將來能登上帝位,自己做什麽都值得。


    此時回想起來,真是後悔,自己昨日就不該買通那侍衛。本來是念著正奇他是自己的親侄子,哥哥他對自己和泰兒也一直都很好,想著這三十大板打下去,萬一正奇有個好歹……自己該怎麽跟哥哥交代啊,畢竟正奇又是跟泰兒一起喝的酒。


    所以就買通了那行刑的侍衛,讓他假裝打了三十下。做個樣子,將渾身是‘血’的正奇給抬出了皇宮。


    本以為這件事就算是順利結束了。可是誰知道正奇竟那麽大膽,當天晚上就去青樓廝混,還被奕世子給抓個正著。


    早知道是這樣,倒不如讓那侍衛將他給打死算了。現在不僅連累了自己,還牽連到了自己兒子。


    皇上聞言瞪向跪在地上的三皇子,“他無辜?昨日要不是他和範正奇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大白天的就在寢宮裏喝酒,這哪裏有一點兒皇子的樣子?!”


    三皇子連忙低頭認錯,“是,兒臣知錯了,父皇請息怒。”


    那侍衛隻將如貴妃給供了出來,而如貴妃又將這件事一力抗在了自己的肩上,三皇子算是逃過一劫,不過也被皇上給狠狠責罵了一頓,繼續罰他在自己寢宮裏禁足,麵壁思過。


    不過所有人心裏都明白,這次的事情,三皇子肯定要損失慘重了。他手中握著的一大半的勢力都是從他舅舅那裏得來的,而這一次榮國公保不保得住都說不定了,就算榮國公能保得住這條命,榮國公府肯定也要一落千丈了。


    因為,就算皇上肯放過榮國公府,大順的百姓也是不肯的,調戲了奕世子妃的當天,又在青樓裏弄出了一條人命,百姓們也是群情激奮了。


    而就在當天,皇上下令將如貴妃送入宗人府之後,又下令將那範正奇從京兆府衙門轉去了刑部大牢,並且也一並下令將榮國公也下了獄。


    京兆府尹將那範正奇送走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麽大的案子,自己可不敢碰。其中不僅涉及到了榮國公府,還牽扯到了如貴妃和三皇子,更是跟定安王府也息息相關,這些人裏,無論哪一個,他也惹不起啊,就交給刑部的人頭疼去吧。


    刑部的人眼下的確很頭疼,按律法來說,這範正奇犯的是欺君之罪,明明白白,無可辯駁。而這榮國公,就算沒有直接參與其中,可也隱瞞了自己兒子並未受杖刑的事實,也算是欺君,欺君之罪當株連九族,這沒什麽好說的。


    可問題就出在他們的身份上,他們可不敢擅自定罪,還得看皇上是什麽意思,真要株連九族的話,整個榮國公府都要……


    這樣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瞞得住,而也沒有人想瞞,消息很快傳開。


    而欒靜宜是在翰林院裏聽說的這件事。


    “這事兒是真的?”欒靜宜出來上茅廁的時候,看到那幾個人聚在一處,偶然間聽見了那麽兩句,便停下了腳步。


    “千真萬確啊,眼下榮國公和他那兒子已經在刑部大牢裏了,而如貴妃則被關進了宗人府,至於三皇子……被皇上罰了禁足。他們也真是夠大膽的,竟然私自買通了行刑的侍衛,還有那範公子也是夠蠢,都出了這樣的事情,當天晚上還冒著天大的風險去青樓,還把人姑娘給弄死了,這下可真應了那句話,色字頭上一把刀啊,而這把刀眼見著就要落下來了。”


    欒靜宜暗暗咋舌,短短的一天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兒,這也太……


    偏偏這件事還涉及了自己的好友,欒靜宜實難安心,坐在那裏也是頻頻走神。


    冉修辰時不時看她一眼,良久之後終於皺眉開口道:“怎麽?今天你的凳子上是被誰給紮了釘子嗎?”


    欒靜宜忙低下頭去,“沒什麽。”


    冉修辰搖了搖頭,也不再理會她。


    眼見著太陽落山,翰林院的其他人都陸續離開了。欒靜宜也趕緊收拾了東西,準備去定安王府去見歡顏。


    見她起身,冉修辰豁然抬起頭來,略有些不解地看著她,直看得欒靜宜心頭一緊,“怎……怎麽了?”不是她擔心,實在是這廝性情著實古怪,不知道又是哪裏讓他不滿意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急著走?”他不是每天一直到天完全黑了才會離開的嗎?今天實在是太過反常。


    “我……家裏有點事兒。”


    冉修辰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再追問,隻道:“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開口。”


    欒靜宜正心說沒想到他還挺體貼、挺善良的,結果就聽得冉修辰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想因為你拖慢我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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