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靜宜站在冉修辰的身旁,狠狠瞪著那對自己動手之人,冉修辰神色冷峻,也並不開口說話。


    而那人則一臉心虛地低著頭,亦是不敢應聲。


    “你們三個留下,其他人都先散了,各忙各的去吧。”


    其他人都各自散了,獨留欒靜宜他們三人。


    “說吧,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傅大學士看向欒靜宜和另外那個男子開口問道。


    可他們二人卻都沒有開口。那個男人是因為自己有錯在先,不敢開口,而欒靜宜是不想當著冉修辰的麵把剛剛那人侮辱他的話再說一遍。


    傅大學士見狀,皺起眉頭,盯著欒靜宜道:“在翰林院打架生事是要被趕出去的,你還不肯說嗎?”


    欒靜宜依舊低著頭不肯開口。


    而這個時候,卻聽得冉修辰的聲音從旁傳來,“我趕到的時候……雖然沒有將他們的話聽全,卻也聽了個大概,左不過就是有關於我身世的那些事情,程翌他替我分辯了幾句,估計是惹惱了……”


    冉修辰說著,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男子,並未再說下去,他知道自己隻說到這裏就夠了,傅大人肯定也已經明白這其中的原委了。


    傅大人聽罷之後,深深皺眉看向一旁低頭站著的男子,神情之間很是失望。


    “好了,修辰,你帶著程翌先回去吧。”


    “下官告退。”


    欒靜宜便跟在冉修辰的身後一起離開了。


    回到他們編書的院子,冉修辰轉身過來,看了一下欒靜宜皺巴巴的衣領,那是方才被那人給抓的了。


    “先把你的衣領給整好,就你這副小身板還學別人打什麽架。”


    “我又沒有要跟他打,是他自己惱羞成怒突然朝我衝過來的。”


    “傷到哪裏沒有?”


    聽到冉修辰這麽問,欒靜宜一臉驚詫地看著他,這個人魔竟然還會關心自己?!


    冉修辰見她直愣愣地盯著自己,也不是說話,微蹙眉頭道:“怎麽?腦袋被打傻了?”


    欒靜宜聞言深吸一口氣,我就知道!這家夥的嘴永遠都這麽毒。


    “沒有。”欒靜宜暗瞪了他一眼。


    “既然沒有,就趕緊進來,我昨天讓你寫的東西,你寫完了嗎?”


    冉修辰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走進屋裏去。


    欒靜宜在他身後鬱悶不已,自己好歹是為了維護他跟別人才跟別人起衝突的吧?他倒好,一回來,就趕緊把自己給奴役上了,就算是牲口也得讓自己歇一歇吧,自己過得簡直連牲口都不如。


    欒靜宜正暗自在腹誹,卻見冉修辰轉過身來看她,“還不進來,愣在哪裏幹什麽呢?”


    “哦。”欒靜宜在心中長長歎了一口氣,誰讓自己攤上了這麽個上官,有什麽辦法呢?


    ……


    謝安瀾回到王府的時候,歡顏並不在府中,問了淩姨才知道,原來她是去欒靜宜那裏了。


    天將要擦黑時,歡顏方從外麵回來,此時天氣已暖,房裏已經用不著火爐了,但是每當入夜的時候,還是會有些涼,所以歡顏並未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風,而是徑直在謝安瀾的身邊坐了下來。


    “去看欒靜宜了?”謝安瀾一邊問著,一邊倒了杯茶遞給歡顏。


    “嗯,前陣子她不是累倒了嗎?我有些不放心,所以過去看看她。不過等了好久也沒見她回來,我就先回來了。聽她身邊的伺候的人說,她最近倒是沒有熬夜了,隻不過每天回來得晚些,精神也還不錯,估計是沒什麽大礙。”她是真怕欒靜宜還像之前那樣,兩天兩夜不合眼,把自己身子給搞垮了,不過聽她身邊伺候的人說了,她倒也放心了。把帶給她的補品留下,自己也便回來了。


    謝安瀾輕歎一口氣,“你對她倒是挺上心,你什麽時候也這麽關心關係我?”


    歡顏含笑看他,“謝安瀾,你說這話可太沒良心了,實話實說,我對你不好嗎?當初在翰林院,你跟齊雲舒比武受傷的時候,我又是幫你上藥,見你吃飯不方便,又是幫你夾菜的。”


    “原來你還記得那時的事兒。我就在想著,你那個時候是不是就已經對我……”


    歡顏伸手將謝安瀾給推開,“想得美吧你。”


    說完之後,歡顏便是站起身來,“我去母妃那裏看看。”


    見歡顏欲走,謝安瀾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笑著對她道:“其實,那時我是故意的。”


    歡顏一時沒明白,“什麽故意的?”


    “其實那場比試我原本可以贏了齊雲舒的,那一劍我是故意讓他刺中的。”


    歡顏頓時一臉驚訝地看著謝安瀾,“為什麽?”


    “為了讓你幫我夾菜,幫我換藥。”


    “你……”歡顏怔怔地看著謝安瀾,不知該說些什麽,就是為了這個,他竟是讓齊雲舒那一劍刺進了他的血肉。


    而謝安瀾也就這麽握著她的手不說話。


    片刻之後,歡顏近前一步,走到謝安瀾的麵前,低頭看著坐在那裏的他,喃喃道:“幸好。”


    謝安瀾輕輕摩擦著歡顏的手背,“幸好什麽?”


    “所有的一切。”


    幸好,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守著。幸好,我嫁給了你。幸好,我懂了你的心意。幸好,我也懂了我自己的心意……


    謝安瀾手腕用力,一把將歡顏拉下,歡顏腳下不穩,跌坐在了謝安瀾的腿上。


    “你說的一切,包括什麽?”謝安瀾柔聲湊到歡顏的耳邊問道。


    耳邊的熱氣蒸騰得歡顏紅了臉。


    謝安瀾也並非是執意要這個答案,看著歡顏緋紅的臉頰,謝安瀾心頭一動,正要低下頭去。卻突然聽得門外有腳步聲響起,歡顏耳力也是不錯,立刻從謝安瀾的腿上起身,一臉慌張地在旁站好。


    片刻之後,隻見定安王妃從外麵走了進來。


    一見他們兩個臉上不自在的表情,再看看歡顏緋紅的臉頰,定安王妃不由笑著打趣道:“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聽了定安王妃的這句話,歡顏的臉更紅了。


    “臭小子,你也別瞪我,我跟歡顏說句話就走。”


    隻見定安王妃含笑看向歡顏道:“今天皇後派人來傳話了,說是明天要在宮裏弄個什麽賞花宴,請我們兩個一起赴宴。”


    “好,我知道了,母妃。”


    “行,話我已經帶到了,你們兩個……繼續吧。”


    本來她是想來找歡顏說些其他事情的,賞花宴的消息是順帶。可眼下……顯然不是跟歡顏閑聊的好時機。


    定安王妃滿臉笑意地轉身走了出去。


    歡顏輕咳一聲,邁開步子也往外走。


    “幹什麽去?”謝安瀾抓住歡顏的手。


    “去書房。”


    “剛才母妃不是說了,讓我們繼續。”


    歡顏轉過頭來,含笑瞪了謝安瀾一眼,“你自己一個人繼續吧。”說完,就睜開了謝安瀾的手,徑直走了出去。


    謝安瀾隻得坐在那裏,無奈搖頭。


    此時的他們誰都沒有把第二天的賞花宴給放在心上。


    後宮無聊,常常弄些什麽宴會的,這都是常事,沒什麽奇怪的,所以謝安瀾也就沒有在意。


    次日,吃罷早飯之後。歡顏回到房間裏換上了宮裝,宮裝雖然華麗漂亮,可穿起來著實麻煩,層層疊疊的,瓊兒和淩姨兩個忙活了很久,才終於將歡顏給打扮停當。


    謝安瀾在一旁看著歡顏坐在妝台前梳妝,突然道:“要不然,你稱病不去罷了。”


    “這麽繁瑣的衣服都穿好了,要是這個時候再說不去,這功夫不是白浪費了?再說了,我也不能讓母妃一個人去啊。”


    謝安瀾起身走到歡顏的身後,看著鏡中已經裝扮妥當的她,語氣深帶懊惱,“就不能打扮得醜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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