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彥琛自上次跟歡顏說了密旨的事情,就一直在等著定安王府這邊的動靜。他以為以歡顏的性子,定不會將這件事給忍下,隻是一直等到現在,卻還沒聽到哪怕任何一點消息。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顧歡顏嗎?還是那個因為自己動了她的棋盤,她就對自己冷眼相對的顧歡顏,還是那個因為她父親讓她背鍋,她就故意裝哭來當眾戳穿自己父親的顧歡顏?


    還是說,她隻是對奕世子一個人寬容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了?”


    歡顏將煮好的一杯茶遞到祝彥琛的麵前,清茶散著絲絲熱氣,將整個雅間蒸騰得似乎都溫暖了幾分。


    歡顏點頭,“對,不打算追究了。”


    歡顏先行離去,留下祝彥琛一人在滿是茶香的雅室之中。看著對麵那杯未喝完的茶,祝彥琛嘴角勾起苦笑,也許打從一開始自己就一直慢了一步……世上哪有那麽湊巧的事情,奕世子和顧歡顏一前一後去到北於,當年自己也的確在固陽見到了奕世子……


    ……


    謝安瀾拂去身上的落雪,方才邁步進入房間,室內燃著炭火,未盡的細雪紛紛榮了,在謝安瀾的衣服上滲出蒙蒙水意。


    謝安瀾見歡顏正半倚在榻上看書,唇畔勾起一笑,伸手解下披風交給一旁的瓊兒。


    “看什麽呢?”


    歡顏放下手裏的書,抬眸看著向自己走近的謝安瀾,“安瀾,明天我們去看雪吧。我聽說有一座叫照雪樓的地方,是京中最佳賞雪之處。”


    “確實如此,不過如今恰逢下雪,那照雪樓的房間,想必都已經被定走了。”


    這照雪樓本不叫照雪樓,原本隻是一間普通的客棧,隻是比旁的客棧要蓋得高一些、氣派一些。不過地段倒是真的好,幾乎正處於整個京城最中心的位置。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京城開始流傳出那客棧是京城最佳賞雪之地的話,此流言越傳越盛,後來有人不為住宿,定下房間隻為專程賞雪,而這客棧也索性直接改名叫照雪樓了。


    每逢下雪之際,這照雪樓的房間可是難定得很,這個時候要定明天的房間的話,隻怕已經晚了。


    歡顏朝著謝安瀾得意地一笑,“我已經定下了一個房間,而且是在頂層。”


    “原來你早有準備,就是為了想跟我一起去賞雪?”


    謝安瀾這最後一句本來是開玩笑的,卻沒想到歡顏竟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啊。”


    謝安瀾一時沒了言語,歡顏特意提前定下照雪樓的房間,就是為了要跟自己一起賞雪,其實她對自己是不是已經……


    是夜,謝安瀾心滿意足地入睡,隻等著明天一大早跟歡顏一起去照雪樓賞雪。


    吃罷早飯,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間,謝安瀾將歡顏的披風拿來,正要給她披上,卻聽得歡顏道;“再等一會兒。”


    “既然要賞雪的話,還是趁早走吧,眼下雪還在下著,說不定能過一會兒就停了,要賞雪景的話,還是趁雪還在下著的時候更好一些。”


    “在等等吧,青青還沒來。”


    謝安瀾臉上的神情不由僵了一下,“你還邀了青青同我們一起?”


    “青青這些日子不是一直心情不大好嗎?”因為之前的事情,蔣青青內心無比糾結,一邊呢,想要避著傅文清,讓他也嚐嚐被人回絕是什麽滋味,一邊呢,又擔心傅文清真的就從此不再見她了,整天在家裏患得患失的。


    “我就想著,帶她去照雪樓賞賞雪景,散散心。”


    “所以,我是順便邀請的,對吧?”


    歡顏聞言含笑看向謝安瀾,“不至於吧,奕世子,你不會是吃這種醋的人啊。”


    謝安瀾暗自搖頭,歡顏,你對我的了解遠沒有我對你的了解多,我是絕對會吃這種醋的人。


    兩人話正說著,蔣青青已經趕到了。


    三人這才一起出發去了照雪樓。


    不愧是京中最佳賞雪之地,這一大早的,照雪樓裏就已經是賓客雲集了。


    不過大廳裏卻並沒有什麽人,畢竟這時日來照雪樓定客房的,大多數都是來賞雪的。而又以京城人士居多,所以來到大廳吃飯的人寥寥無幾。


    瓊兒快步走向這照雪樓的掌櫃,凡是提前定下房間的客人,這掌櫃的手裏都有留底,一查就能知道了。


    片刻之後,那掌櫃招來了一個夥計送了歡顏他們上樓。


    因為歡顏定下的是頂層的房間,窗戶一打開,幾乎整個京城盡收眼底,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而此時外麵的雪還在下,飄飄灑灑美不勝收。


    “真美。”蔣青青站在窗口望出去,不由感歎道。


    “高興嗎?”身旁的歡顏笑著問她。


    蔣青青點頭,“高興。”


    “等會兒也許還有讓你更高興的事情。”歡顏神神秘秘地道。


    “還有什麽高興的事情?”


    待蔣青青再追問時,歡顏卻怎麽都不肯開口了。


    已經在內心裏歎息了無數聲的謝安瀾,拿起桌上的酒壺正要給自己倒一杯,卻見歡顏走過來按住了他的手,“這樣的天氣喝冷酒傷身,溫了再喝吧。”


    房間裏有爐子,瓊兒立刻拿了酒壺去溫酒。


    謝安瀾也總算是得了些安慰,最起碼她還緊張自己的身體。


    酒溫好之後,歡顏從瓊兒的手中接過,坐在謝安瀾的身邊親手給他倒了一杯,然後傾身在他的耳邊低聲道:“等會兒若是有人來敲門,你看我眼神見機行事。”


    “誰會來敲門?”謝安瀾亦是低聲問歡顏。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正如歡顏所言,沒過多久,外麵就有人來敲門。


    瓊兒上前開門,見眼前站著三四個年輕男子,她卻隻認識其中一個,此人就是傅文清傅公子。


    “請問,奕世子和世子妃是在這裏嗎?”為首的一位公子含笑開口問道。


    此時謝安瀾已經聞聲走來。


    “見過奕世子。”


    原來這幾位都是京中權貴家的公子,也是定了房間,要在這照雪樓賞雪的,隻是他們沒能定到頂樓的房間,賞雪的位置不佳,正好聽聞奕世子和世子妃帶著他們的一位朋友也在這裏,而又恰好,他們中其中有一位姓宋的公子跟謝安瀾算是熟識,所以就想來試著問問能不能讓他們也一起。


    這並不是什麽新鮮事。每逢下雪時,這照雪樓的房間都特別難定,有時候那些沒有定到好的房間的人,會在這裏碰到自己認識的人的時候,畢竟能在下雪時候,定到照雪樓的房間的人,在京城大約都是非富即貴的,彼此差不多都認識。這時候,就會問一問能不能上去擠一擠。左右打架都是為了來賞雪的,若果真是熟識,一般都會答應。


    蔣青青在看到傅文清的瞬間,這才明白歡顏方才所說,讓自己更高興的事情是什麽了。


    暗斂了臉上的笑意,蔣青青側過頭去看向身旁的歡顏,壓低聲音道:“你是怎麽知道他會過來的?難道你會算命不成?”


    “算命我是不會,不過這種事情倒也不難安排,端看……”


    端看傅文清是不是也像青青一樣,想要跟她見麵了。


    昨天她定下這照雪樓的房間的時候,的確隻是想要讓蔣青青來這裏賞賞雪,但是她轉念一想,便是讓顧宣記的人假裝無意間透露自己在照雪樓定下了房間,要請蔣青青賞雪。


    這並不難做到,因為傅文清收留的那些孩子平時會在顧宣記裏做散工,傅文清幾乎每天都會送他們過去。


    歡顏想著,若是傅文清真的像青青這樣,想見到彼此的話,他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定會想方設法地來這照雪樓見青青,而他也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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