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歡顏驚詫地看著麵前的蔣青青和欒靜宜,“我說什麽了?”


    “你說了這書院裏的先生,你最喜歡韓先生,最不喜歡楊先生,你還說了你心儀的人是誰。”


    “這怎麽可能?”最喜歡韓先生是真,最不喜歡楊先生也是真,可心儀之人……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誰,怎麽可能會說出來?


    “怎麽不可能,雖然當時我和靜宜都醉了,但還有其他人清醒著,親耳聽見你說的。”


    歡顏喝了一口醒酒湯,這才淡定道:“那你說說,我心儀的人是誰?”


    蔣青青語塞,欒靜宜拉著她坐下,道:“我就說你騙不了歡顏。”


    歡顏也沒多問,隻吩咐淩姨多盛了兩碗醒酒湯,讓蔣青青和欒靜宜也都喝了。


    “你們兩個打算什麽時候出?”眼看著又是半年的時間過去,結業考結束,苑裏也開始了休假。欒靜宜肯定也是要回家去的,至於蔣青青雖然很不情願,但她還是得到她舅舅家去。


    “我馬上就走,青青說她打算明天再出。”


    蔣青青很不想去她舅舅家,能拖一天是一天。


    “你呢?要去京城看看你那新開的鋪子嗎?”


    年前歡顏就打算在京城開一間顧宣記,前不久終於成功開張了,欒靜宜想著,歡顏是不是打算趁著這休假的時間過去京城看看。


    誰知歡顏卻搖了搖頭,“我不打算過去看了,有掌櫃的在那裏盯著就行。”歡顏選出的這個掌櫃,就是當初想出送布上門這個法子的夥計孫光,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不僅手腳勤快,腦子還靈活,崔掌櫃也對他大加讚賞。歡顏最終選定了他去往京城,做京城顧宣記分店的掌櫃,他也果真沒有辜負歡顏的期望,將京城的鋪子打理得有聲有色。


    書院裏的學子們6續回家,便又隻剩下歡顏和謝安瀾二人。


    “伯父和伯母會過來嗎?”


    二人在膳廳裏吃飯,空空蕩蕩的,歡顏說話都下意識放輕了些。


    謝安瀾聞言,眼睛裏閃過瞬間複雜的神色,隨即淡淡搖頭,“他們回京城去了,大約是不會過來了。”


    歡顏聽他如此說,便不再追問,皇位之爭愈演愈烈,謝安瀾的父母在外麵避了這麽久,這個時候回京,隻怕是情況有重大變化,讓他們不得不回去……


    是不是不久之後,就連謝安瀾都會被卷進去?皇位之爭,凶險無比,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若謝安瀾果真被卷入其中……歡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都不敢接著往下想。


    歡顏頓時變得心神恍惚起來,低著頭有一口每一口地喝著碗裏的湯,而她沒有注意到此時坐在她對麵的謝安瀾正在深深地看著她。


    父母已經回京,能讓他留在衡華苑的日子不多了,也許根本就呆不到明年的結業考,這也就意味著他能跟歡顏朝夕相處的日子已經不到一年了,也許……連半年都沒有。而至今,他對於要帶歡顏回去這件事,還沒有多少把握,謝安瀾怎麽會不著急?


    “晚上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這日早晨,練過晨功之後,謝安瀾對歡顏提議道,“這兩天都呆在苑裏,實在有些悶。”


    歡顏一邊擦汗,一邊點頭,“行啊,正好我要出去買點東西。”


    晚上的街市依舊是熱鬧非凡,路邊擺滿了各色吃食小攤,香味很是勾人。


    “我們在這裏吃碗豆花吧,好久沒吃了。”謝安瀾拉著歡顏坐下。


    攤主是一對老夫婦,看樣子應該都有五六十歲的年紀了。


    老婦人將兩碗豆花端上來,歡顏連忙伸手去接,老婦人笑著道:“不用姑娘你動手,別看我年紀大了,身子骨可好著呢,我們家那老頭子都不如我。”


    提起自家老頭子,這婦人不由往自己丈夫的方向看了一眼,滿眼的愛意,而那老者也是朝她看過來,兩個人相視一笑,極是溫柔。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兩位老人的感情很好。


    “是,你身體好,比我好。”老者含笑順著自己妻子的話應了。


    老婦人又是轉過頭來對歡顏道:“你們可別見怪,我這老頭子一輩操勞慣了,什麽活都做過。如今我們兒子做點生意,掙了些錢,讓他什麽都不要幹了,隻好好養老就行。可他就是閑不住,非要出來賣豆花,我也沒辦法,隻好幫著他一起了。”


    “瞧我這話多的,你們吃,我去忙了。”


    老婦人離開之後,謝安瀾笑著道:“這兩位老者看起來感情很好,到了這般年紀,也算是相伴相攜一輩子了。”


    歡顏轉頭看去,隻見那老婦人已經坐到一旁休息去了,而她的丈夫則在一旁替她擦了臉上的汗,又站在那裏替她扇風。


    見歡顏看得出神,謝安瀾笑著問道:“羨慕嗎?”


    歡顏轉過頭來搖了搖頭,“世間夫妻千千萬,能如這兩位老者一般的能有多少?感情日漸消弭才是常態,更可悲的是,最後相處得如仇人一般。”


    “你未免太過悲觀,縱然其他夫妻最終都是慘淡收場,你又怎知自己不會是走到最後的那一個?”


    “其實就是拿自己的將來去賭唄。”歡顏戳著碗裏的豆花,“可我根本就不打算上這個賭桌,因為我賭不起。”


    “可是你不賭,雖然不會輸,卻也不會贏。”


    “我不想贏,隻要不輸就行了。畢竟我隻有這麽一輩子,不想將它輸給誰。”


    歡顏說罷,抬起頭來,笑著看向謝安瀾,“你這是怎麽了?勸我將來要去成親嗎?”


    謝安瀾還未回答,方才那位老婦人又是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兩把扇子,“天氣熱,這扇子你們拿著扇吧。”


    “多謝婆婆。”歡顏接過扇子,將其中一把遞給謝安瀾。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


    “呀,那明年就及笄了,可說親事了?”


    “還沒有。”


    “是不著急,姑娘模樣長得這樣好,親事還不是好定得很。選夫君也是頂重要的,千萬要看準了。當年我家老頭子,就是我自己選的,也算是沒看走眼,這輩子從來沒有跟我紅過臉,處處都想著我、讓著我,姑娘,要找夫君啊,就得找個對自己好的,你說是不是?”


    歡顏有些尷尬地應道:“是。”


    老婦人又是看向謝安瀾,“我看你們兩個挺親近的樣子,是青梅竹馬吧?”


    謝安瀾笑著道:“看著像嗎?”


    “好,你們這兩個孩子看著就很般配。”


    歡顏一口豆花剛咽下去,不由得咳嗽起來,不過也沒開口解釋什麽,不過是一麵之緣的陌生人,有什麽好解釋的呢。


    吃完豆花,二人離開,那老婦人仍是將他們送出了老遠。


    二人又走了沒多遠,卻見前方一片黑壓壓的,圍了好多人,間或傳來叫好的聲音,看起來很是熱鬧。


    謝安瀾拉住剛從裏麵擠出來的一人問道:“前麵是怎麽了?”


    “有人在前麵比武招親呢。有一個書生在台上站了好久了,已經滿身是血,眼看著就要背打死了。”


    旁邊一人聞言,轉過身來,道:“可不是,我看著書生對那姑娘是真的癡情,瞧那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明顯就是郎有情妾有意,隻可惜啊,這是比武招親,那文弱書生可不頂用。”


    歡顏踮了腳往台上一看,那坐擂台左側的姑娘臉上淚痕斑斑,極是傷心的模樣,偏她身旁有兩個侍女正鉗製著她,叫她動彈不得。


    “我們過去看看。”不待歡顏回答,謝安瀾便一手攬住她的腰,使了輕功,從眾人頭頂飛過,徑直落在了擂台之前。


    從天而降的二人立時引來眾人的主意,但見這少年白衣翩翩,麵容俊朗,都是眼前一亮,若是這少年的話,比武也不必了,直接拉回去做女婿吧。


    不過……這少年怎麽沒有要上擂台的意思啊?


    歡顏也是笑著問身側謝安瀾,“來都來了,不上去試試嗎?說不定就能在此定親了。”


    ------題外話------


    還有一更在8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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