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猜的。”


    穆天欽斂起笑容“知道太多對你可沒好處。”


    冦善屈膝“當年我受老尊使之命前來侯府做內應,十多年來,冦善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想過要背叛玄機寺,望尊使看在我……”


    “行了行了。”穆天欽不耐煩的打斷“葉榮被關起來了,罪名是侮辱郡主。”


    說完,繼續做他的手工。


    冦善表情一凝,立刻矢口否認“這絕對不可能。”


    小侯爺乃是女兒身,如何侮辱郡主?


    “這還看不出來,你們家侯爺被人冤枉了。”他意興闌珊的說。


    冦善握緊拳頭,表情十分恐怖“又是冤枉!”


    “你擋了別人的路,別人自然要除掉你,道理簡單的很。”穆天欽歎了一口氣“這次誰也救不了她,趁著有時間替你們侯爺選副好棺材。”


    冦善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尊使,幽冥令找到了嗎?”


    穆天欽臉上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整個侯府都翻遍了,連茅廁都沒放過,卻始終找不到那個玩意兒。穆天欽為這事兒愁的整宿整宿睡不著,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你知道幽冥令的下落?”


    “尊使誤會了,屬下隻是要告知尊使,若您還想繼續留在侯府找令牌,怕是得出手相救。”


    “為何?”


    “她若有閃失,永安侯府也將不保,到時候被朝廷收回去當庫房也說不定。”


    確實是這樣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家能賞賜,也能收回。


    穆天欽終於轉過彎來了,覺得冦善說的好像有那麽一點道理。


    八月暑熱,街上行人甚少,倒是路邊的茶攤生意極好,冰凍的涼茶喝一碗,從頭舒爽到腳。


    北翟大汗咽下冰茶,摸了一下嘴巴“店家,跟你打聽個事,永安侯府怎麽走?”


    “什麽府?”賣茶的是個年紀頗大的老者。


    “永安侯府。”北翟大汗提高了些嗓音。


    “耍猴?大熱天哪有看的,要等天涼了才有。”


    北翟大汗……


    身旁的侍從趕緊丟下銀子,拽著自家大汗繼續往前。


    北翟大汗摸了下腦門上的汗,臉色十分難看“誰看耍猴,耳朵這麽背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大人,別著急,再問問看。”


    說完,那侍從急忙攔下一名路人“公子,向您打聽個事,永安侯府怎麽走?”


    “前麵,左轉,看見永和炸糕再右轉,然後一直走就到了。”


    侍從千恩萬謝,轉過臉又對自家大汗重複了一遍。


    “走。”


    九轉十八彎,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十九年了,這地方竟是一點沒變。”


    北翟大汗微笑著扣門“有人嗎?”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麻嬸一臉好奇“尊駕找誰?”


    麻嬸沒認出北翟大汗,但是對方卻已經認出她來了,十九年前,麻嬸還是個姑娘,脾氣有點古怪,但十分熱心腸。


    “我找你們家侯爺。”


    麻嬸一聽,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我家侯爺……不在家。”


    北翟大汗瞧著她情緒似有不對,不解問道“去哪裏了?”


    麻嬸很保守,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不能什麽都對外人講,於是道“侯爺進宮去了,估計是接待使臣了吧。”


    大汗覺得新鮮,自個兒不就是使臣嗎?怎麽沒見著葉榮來接待呢?


    “麻嬸,誰啊?”冦善從院子裏出來,看見麻嬸對著門外說話,頓時警惕起來。


    麻嬸回道“找侯爺的。”


    冦善走過去,目光瞬間凝滯了一下。


    這不是當年的北翟太子嗎?


    “原來是遠客。”


    男人對他頷首“好久不見了。”


    冦善忽然迅雷不及掩耳的將他推出門外,推搡過程中,冦善壓低聲線“去富春茶樓等。”


    說完,砰得一聲,將門緊扣。


    侍從嚇壞了,連忙查看自己主人有沒有受傷,同時怒氣衝衝的對著那扇門抱怨“這難道就是待客之道嗎?”


    客人還沒進門就把人趕出來了。


    大汗擺手“沒事,他就是這個脾氣。”


    當年葉橫波對他也是無可奈何。


    “大人,他究竟是什麽人?”


    “管家。”


    侍從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區區管家也敢這麽囂張。”


    “走,去茶樓喝茶去。”


    ……


    獄卒小心翼翼在前麵領路“郡主,小心點。”


    韓年年有生以來第一次進牢房看人,還是自己最心愛之人。


    葉榮老早就聽見獄卒喊郡主,一骨碌從破凳子上爬起來。


    “榮哥哥……”


    韓年年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已流幹了,可一看見葉榮,眼淚決堤而落,恨不得砸開牢房大門放人出來。


    郡主除了憔悴了一些之外,身體並無大礙,葉榮小聲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兩人相看無言,韓年年低頭,泣不成聲“都是我害了你。”


    葉榮是最受不得女孩子流淚的,尤其是韓年年的,隔著牢房的門,葉榮手足無措,想替她擦淚,卻又無從下手。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有人說能救你。”


    葉榮問“誰?”


    韓年年把長公主那番話重複給她聽,她留了個心眼,誣陷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怎麽的也要跟當事人商量一下,韓年年並非不相信長公主,而是生在皇家,能夠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太少。


    沒想到葉榮一聽就樂了。


    “榮哥哥,你笑什麽呀?”


    “傻妞。”


    韓年年隻是單純,並不代表她笨,從葉榮不屑一顧的表情裏,她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這個法子根本救不了你對不對?”


    “非但救不了我,還可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隻要你指認我是當晚的凶手,就會有人立刻搬出太祖令來治我的罪。”


    韓年年瞬間呆滯住了。


    西京有兩律,一個是約束平民,一個是用來約束朝臣與皇族。


    官職越高,懲罰越重。


    打個比方,三品大員與一品大員犯了同樣的罪,三品大員流放,而一品大員有可能要砍頭。


    葉榮位列侯爵,又是上將軍銜,相當罪加一等。


    “姑母騙了我……”韓年年驚呼出聲。


    人心險惡,但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平時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姑母會陷害自己的侄女。


    “怎麽辦?我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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