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誰都救不了你!”他指著縮在韓硯背後的那個腦袋。


    “王兄,這話言重了。”韓硯雖是輕聲慢語,卻威懾力十足。


    楚懷王驚住了,他做夢都沒想到,依他的性子竟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去維護一個人。


    驚訝過後,楚懷王憤憤不平道:“攝政王難道想護著葉榮不成?”


    此時的他就跟一頭發了瘋的野狗,理智全無,一心隻想為女兒泄憤。


    “本王在想,或許有什麽誤會。”回頭睨了一眼葉榮,葉榮反應過來,趕忙附和:“對對對,肯定是誤會。”


    “人證物證俱在,你再狡辯也沒有用。”要不是韓硯擋著,楚懷王真想拿刀砍人了。


    “什麽罪證?”葉榮皺眉。


    “我問你,昨天你跟郡主是不是單獨相處過!”


    葉榮皺了下眉頭:“隻憑這個便定了我的罪,這未免太武斷了,難道說,郡主昨天隻與我一人見過麵嗎?”


    寥寥數語便將楚懷王問的啞口無言。


    葉榮接著說道:“若王爺認定凶手是我,那麽我又出於何種目的呢?”


    楚懷王虎目一瞪:“誰管你是什麽目的,反正我女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你。”


    今早郡主醒來第一句話說的是:父王,不關葉榮的事。


    她越是維護,楚懷王心裏越不是滋味。


    女兒對葉榮傾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乞巧節偷偷秀的荷包,除夕夜放的花燈,哪怕去寺廟參拜,都不忘記為葉榮點一盞長明燈。


    這些他統統看在眼裏。


    但又能怎麽樣?


    眼下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宗親對葉榮不滿已久,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依他來看,用不了三五年,葉榮的氣數也該盡了。既然已經看到了結局,他怎麽舍得讓女兒跟這種人扯上關係?


    楚懷王撿起地上的棍棒,葉榮以為他還想揍自己,趕忙跳回韓硯背後,意外的是,楚懷王並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他聳拉著肩膀,猶如鬥敗的公雞,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外麵的陽光很明媚,卻照不進黑暗的沼澤,鬢邊的白發提醒著他,自己已經不再年輕,萬一自己哪天走了,留下韓年年一個人……


    在帳篷門口,他停下了:“你給我記著,再敢靠近我女兒,就如此棍……”


    男人忽然發力,將手裏的棍子掰成兩截,用力扔在地上。


    楚懷王走了。


    韓硯抽離視線,轉身回到原來的地方,端起已經亮透的茶水,停在半空:“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本王說?”


    “我被人陷害,還連累了郡主。”


    陷害她的人除了曹致遠,實在想不到其他人。


    冤有頭債有主,原本她的目標是長公主一人,如今曹致遠主動湊上來,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韓硯道:“除了這個呢?”


    葉榮想了想,連忙抱拳,感激不盡道:“多謝王爺不計前嫌,救了我一命。”


    手裏的茶差點沒灑出來。


    見韓硯久久不語,葉榮小心翼翼的問:“王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你說的很好。”韓硯似笑非笑。


    ……


    次日,祭祖大典開始。


    葉榮因為不是皇室成員,隻能遠遠的看。黑壓壓的腦袋匍匐在地上,而那個站在人群最中央的男子,意氣風發的穿著鎏金蛟袍,雙腳邁過匍匐的人眼前,朝著祭祖台上走去。


    一通複雜的程序之後,眾人將祭品一一擺放,燒了紙錢,陪祖宗飲完一杯酒後,這場浩蕩的祭祀終於結束。


    返程的途中,韓硯一次麵都沒有露過,為此,葉榮感到十分好奇,三番五次的向曾靖打聽,但是都不得而終,碰了幾次壁,葉榮便沒有再多問。


    回到永安城,蔣少典早早將酒肉備好,為好友接風洗塵。


    這一趟下來,兩人都消瘦不少,他一邊為兩人添酒,一邊勸道:“慢點,別噎死了。”


    真是餓死鬼投胎。


    幸虧包了雅間,這吃相要是被旁人看見了,還不得笑死。


    “葉榮吃了半隻雞,我是一口葷的都沒沾到。”榆叔寶還在為那天晚上的事耿耿於懷,忽然,他指著下麵:“咦?這不是攝政王家的侍衛嗎?”


    葉榮一眼就認出了曾靖,隻見他神情凝重,逆著人群往前,然後在一家藥鋪停下了。


    躊躇片刻後抬腳邁進去。


    曾靖好端端的去藥鋪做什麽?


    沒過一會兒,曾靖出來了,手裏雖然沒有拿什麽東西,可他的盔甲明顯鼓出一塊。


    他急匆匆的穿越人群,朝著攝政王府奔去。


    趁著葉榮失神的空檔,榆叔寶滔滔不絕的跟好友分享途中所遇到的事情。


    當說到攝政王跟神秘人打鬥,葉榮忽然放下筷子:“難不成受傷了?”


    “誰受傷了?”


    葉榮冷靜下來,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點想多了。


    “沒事。”


    酒足飯飽,蔣少典正考慮帶兄弟們去哪裏逍遙快活,他想詢問一下葉榮的意見,剛一扭頭就愣住了,夕陽透過窗欞籠罩在葉榮身上,光潔白皙的麵龐,棱角精致,烏黑的瞳仁如朝露般晶瑩透徹,蔣少典不禁感歎,若葉榮是個女的,那得多傾國傾城啊?


    “葉榮。”他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思緒被打斷,葉榮懶洋洋的回應:“嗯?”


    “你確定沒有妹妹嗎?”


    “幹嘛?”


    “我隨便問問。”


    榆叔寶在旁捂著嘴笑:“若葉榮有妹妹,還輪得到你!”


    “去去去,跟你有什麽關係,吃你的板鴨。”


    ……


    長公主府


    用完晚膳之後,韓馨兒屏退左右,隻留下英武候一人。


    “夫人,怎麽了?”


    韓馨兒冷著臉:“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了,自己做的什麽事不清楚嗎?”


    曹策並不精於算計,相反,這麽多年來,若不是長公主在旁協助,他不可能成為宗親黨的中流砥柱。


    “難道是軍餉的事……”曹策心髒一緊。


    這不可能,那些守陵衛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


    “沒錯,就是軍餉。”


    曹策意識到事情嚴重:“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長公主狠狠地拂開丈夫伸來的手:“你個沒有用的東西。出事就問怎麽辦,你的腦子呢?”


    當年如果不是葉橫波抗旨拒婚,她絕對不會嫁給這麽沒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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