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你未免太為難我了,我一個外男,怎麽可能避開陛下,單獨去見妖妃?”艱難回過神來後,嶽明熙有苦說不出。


    不僅因為上述的客觀原因,更因為,他嶽明熙在圈子裏的好色之名,可謂人盡皆知。


    妖妃一聽說他要求見,指不定怎麽想呢。要是把事情捅到了北齊大帝那裏,他嶽明熙就算不死,恐怕也少不了被大長老痛罵一頓,怎麽看都行不通!


    卓沐風不由沉吟,他不知道嶽明熙的顧慮,但也清楚,以蘇芷蘭的身份,確實不可能單獨見男人,可如此一來,怎麽把那女人叫出來?


    卓沐風腳掌發力,踩得嶽明熙快要窒息過去:“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我隻要結果,不問過程。嶽長老能力出眾,這點小事,應該難不住你吧。”


    嶽明熙還想推諉,可對上卓沐風冰冷徹骨,滿含殺意的眼神,話到嘴邊,再也說不出來了。


    把希望全部放在一件事上,未免太過冒險,必須雙管齊下,盡量確保萬無一失才行。卓沐風思考片刻後,又道:“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前麵一件事,已經讓嶽明熙沒地方哭了,沒想到這家夥還沒完沒了。要不是鬥不過對方,嶽明熙非要跳腳不可,此時隻能把怒氣往肚裏吞,悶聲哀道:“不知少俠,還有何吩咐?”


    卓沐風將想到的計劃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嶽明熙的反應空前激烈,臉色漲紅,低叫道:“我辦不到!你如此逼我,不如把我殺了幹淨,反正左右都是死!”


    卓沐風反倒是鬆開了腳,又拉住嶽明熙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拍幹淨上麵的灰塵,笑嗬嗬道:“嶽長老別急,我不會害你的。畢竟誰也想不到你是我的人,留你在摩柯教,比殺你有用多了。”


    這舉重若輕的模樣,還有話中的內容,更讓嶽明熙感到一陣羞憤,咬牙切齒道:“你讓我利用魔帝珠引大長老出來,可這裏根本沒有魔帝珠。到時被揭穿,大長老鐵定會殺了我。這不是害我是什麽?”


    卓沐風笑意不減,手從袖中一掏,一顆漆黑無比,似能吸攝靈魂的圓珠子出現在卓沐風的掌心,令整個房間的光線都暗下去。


    嶽明熙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吸引。緊接著,眼瞳開始收縮,喉嚨發幹,嘴唇發顫,好像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伸出手想要觸碰,又在半途停住,望向卓沐風的目光,就像見到了鬼神一般驚恐,人更是踉蹌退了幾步


    “區區魔帝珠而已,在下又不是拿不出。這下子嶽長老可以放心了吧?”卓沐風掂了掂魔帝珠,淡然若定。


    嶽明熙大口地吞了吞唾沫。他修煉的並非紫羅九重天,所以對魔帝珠沒有感應,但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結合傳說對比眼前的狀況,此珠八成就是魔帝珠。


    如果是造假,那他隻能佩服卓沐風的手段太高明了一點。


    “嶽長老,我不會害你的。隻要按我說的做,你不僅不會被責罰,反而還會立下大功,以後成為摩柯教長老都指日可待。相反,要是這次你不配合,在下雖珍惜與嶽長老的情誼,怕也要采取別的措施了!”


    卓沐風輕拍著嶽明熙的肩膀,語氣輕淡,但話中的威脅,卻讓嶽明熙不寒而栗。


    “你,你不會要對大長老下手吧?”嶽明熙懷疑地問道。


    卓沐風:“你太高看我了,以路鄺老兒的實力,誰能殺他?何況這裏是飛瀑鎮,一有動靜,飛瀑閣的其他超級高手立刻會趕來協助。我隻是想利用他,帶走蘇芷蘭而已。”


    想想是這個道理,嶽明熙心中稍定,又急道:“我不明白,引出大長老和救妖妃有何關係?”


    卓沐風:“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妙計,嶽護法,你隻需做好你份內的事!”


    麵對這樣的魔鬼,嶽明熙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他本身就是軟腳蝦,但凡有一點退路,都不會舍棄性命。何況卓沐風給他規劃的前景,也確實讓他有些怦然心動。


    嶽明熙一手提著糕點木盒,神情木然地走出房間,等出現在張德佳和趙師弟的視線中時,趕緊收斂心神,嘴角露出了一抹神清氣爽,意猶未盡的笑意。


    這淫邪的笑意,看得張德佳和趙師弟那叫一個膩味,同時心中暗暗譏笑。這家夥的速度還真是夠快的,前後不超過半盞茶,估計還算上了脫衣服的時間,那真正辦事的時間豈不是……


    趙師弟拚命壓住浮起的笑容,走上前道:“嶽師兄,你再不出來,我和張師兄都要進去找你了。”


    後方的張德佳心想,這家夥真他娘是個人才,明明嶽明熙進去的時間連蹲個坑都不夠,還一副我等得好急的樣子,虧他沒笑出聲。


    臉部肌肉抽動幾下,張德佳握拳在嘴邊咳嗽,以掩飾笑意。


    嶽明熙也是大為尷尬,皮笑肉不笑道:“抱歉,這次有賴二位了,下次嶽某請你們喝好酒!”


    張德佳放下拳頭,挺胸吸氣道:“下次的事下次再說,嶽兄,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走走走,我們加快腳步,免得被人問起。”


    ……


    三人走後,美食軒內,那位風韻猶存的老板娘對卓沐風行了一禮,恭聲道:“秋娥見過聖子。”


    此女名叫秋娥,正是來自於青煞流魔人黨的一員。


    卓沐風為人謹慎,在魔人黨退出青煞流後,他仍不放心,又命令風雨護法秘密排查了一番,對這些人進行試探任用,並確定了絕無問題,可視作心腹的一批人。


    秋娥正是其中之一。最巧的是,這一年來她正好在飛瀑鎮潛伏,遂第一時間聽調任用。


    “秋前輩無需多禮,這次若是行動能成功,秋前輩當居大功!”卓沐風坐在上首,伸手虛扶。


    若沒有秋娥的這家店,他還真無法隨機安排出周密的計劃。


    秋娥的身份和背景,皆是天衣無縫,足以最大程度抵消路鄺可能產生的懷疑,所以說對方居大功,一點都不錯。


    秋娥忙道:“一切都是聖子運籌帷幄,神機妙算,屬下不敢當!”嘴角卻忍不住牽起一絲笑意。動人的眼眸,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名動天下的年輕聖子,心中湧起陣陣驚豔。


    卓沐風仿佛沒發覺對方的窺探,手指敲著椅把手:“該是你的功勞,誰也搶不走。這次隻要事情順利,秋娥,我會賞你一樣天大的好東西!”


    這話令秋娥愣了愣。她雖是久經風雨的老江湖,可更清楚眼前這位的份量。連對方都說是天大的好東西,不知究竟是何物?


    莫名的,秋娥竟忍不住心生期待起來……


    邊陲小鎮的夜晚,空闊而寂寥,不過飛瀑閣內卻是觥籌交錯,熱鬧非凡。


    隻見正閣首層的四方大廳內,環繞著一張張案桌,每張案桌之後都坐著一人,個個氣度超凡,不怒自威。


    北麵是麵容蒼老,但臉色紅潤的北齊大帝,在他左右,各坐著摩柯教大長老路鄺和修羅府主唐昭。


    南麵坐著一名身材瘦削,嘴角單薄的中年人,一雙眼睛極為犀利有神,正是南吳大帝。其左右為劍海宮女宗師北堂依,以及天毒門大長老白不凡。


    西麵的老者白須垂胸,穿著少數名族的服飾,身材寬壯,正是西楚大帝。其左右為神兵閣之主蒙邦和密宗大長老巴林上師。


    東麵卻是一個十分年輕的俊朗青年,金絲白綢,頭束紫金冠,在一群老者中顯得十分突兀,正是東周八王爺。


    其左邊坐著一名中年男子,穿著普通布衣,整個宴席過程中,都隻顧著自己喝酒夾菜,形貌孤僻,很多雙眼睛都在頻頻打量他,卻看不出究竟。


    四方大人物共對的另一側,則坐著年不過五十的中州大帝,其容貌俊偉,精氣神十足,仿佛一頭雄獅般,氣場隱隱壓蓋住了另外四人。


    其左右的陣容更是豪華,分別是寶緣寺主持淨心大師,南宮世家大長老南宮鑫,大幻山大長老赤蓋海,以及正陽教的流塵道長。


    可以說,正廳內的這些人物,任何一個放到外界都是天上神祗般的人物,在朝堂武林擁有無上的地位,如今卻齊聚於邊陲的小小城鎮內。


    消息傳出去,整個飛瀑閣都將價值暴漲,這正廳內的一桌一椅,一盆一壺,都足以成為普通百姓家的傳家之寶。


    來自五大朝廷和江湖的超級大佬們,此刻敞開了胸懷喝酒,席間的氣氛一再推高。


    不過身份擺在這裏,沒有哪個會真的放浪形骸。所謂的酒宴,其實都夾著一層試探的心思。彼此勸酒說話,往往機鋒暗藏,一兜三轉。


    持續碰撞的無形較量,換成普通人早就吃不消了。這群大人物卻仿佛樂此不疲,一個比一個笑得真誠。


    年輕有為如八王爺,此刻的笑容十分吃力和疲憊。他畢竟差了經驗和見識,和這群使慣手腕的老東西較勁,已然落在了下風。


    不過八王爺沒有怯場的意思,事關東周未來,他硬著頭皮也得上。


    前廳酒高正酣,而在後院之外,卻有一人徘徊不定,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什麽。


    不一會兒,一名護衛從院子走出,沉聲道:“嶽護法,娘娘說了,半夜三更,不便見客。若是嶽護法有什麽事,可在明日麵稟陛下。”


    不出意料被拒絕,嶽明熙的臉色忽青忽白,想到那個魔鬼,隻好咬牙再堅持:“嶽某當真有很重要的事,與娘娘切身相關,還請通稟。”


    要不是四周的護衛太多,硬闖會鬧出大動靜,嶽明熙還真不介意來一出偷香竊玉。其實私心裏,像他這種好色之狼,早就對妖妃垂涎三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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