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蜂引蝶”卓沐風迷糊了,他又不是什麽花,招什麽蜂引什麽蝶了仔細回想一下,自己似乎沒有做錯什麽啊。


    等等。


    如果非要有的話,從他出現到如今,大概就是和秋容裳說了幾句話而已。難不成巫大小姐就因為這個吃醋了


    以他對於對方的了解,很可能


    想通了此事,卓沐風一陣無語,連自己和女孩子說兩句話都要吃醋,巫大小姐的醋勁未免太大了吧。


    這廝也不是死皮賴臉的性格,而且他很清楚巫大小姐。這次妥協了,低頭了,隻會助長巫大小姐的氣焰,下次對方就會變本加厲,到時候自己會被吃得死死的,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淡淡地哼了一聲,卓沐風轉身而去。


    而帳篷內,正滿心期待卓沐風低頭認錯,自己好借驢下坡的巫大小姐,久等沒有動靜,心中不安起來,躡手躡腳地靠近小木門,等了片刻,悄悄打開一條縫隙。


    往外看去,哪裏還有卓沐風的身影


    砰


    小木門重重摔上,巫大小姐氣得狠狠補了兩腳,罵道“混蛋,有種以後都別理我,都別和我說話”


    想到自己牽腸掛肚了大半年,這家夥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還認識了秋容裳,一副很熟的樣子,肯定發生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巫大小姐便滿心嫉妒和怨忿。


    原本卓沐風好好解釋一番,她耍點小性子也就過去了。結果卓少俠直接走人,像是懶得多花時間,頓時讓巫大小姐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變心了。


    畢竟秋容裳的身份和容貌,皆不在她之下,而這其實才是巫大小姐真正發脾氣的原因,她感覺到了威脅。


    可惜某人不夠理解女人的心思,還想著熬一熬對方,以至於巫大小姐胡思亂想,獨自躺在墊子上悲恨難言


    此後兩天,來到大君山的門派和高手越來越多。


    從高空看下去,無比寬闊的平台,以中心的兩座石質擂台為中心,外部圍著一圈圈帳篷,幾乎擴散到了平台的邊緣位置。


    平常時候,各派或者散修武者要麽修煉,要麽聚在一起聊天。


    不管是頂級勢力圈子,超一流勢力圈子,抑或是散修圈子,武者們都會有朋友,風雲大會除了比武較量之外,也是一次難得的交流聚會。


    比如卓沐風很快就忘記了與巫大小姐的矛盾,和許久不見的華為峰,藍翔,還有主動上來的隋中裕,司馬英等飛箭島弟子聊著彼此感興趣的話題。


    不久後,苗家的苗向君等人也過來了。


    三派乃是鐵杆盟友,為了生存和利益,這種關係在青年一輩勢必也要傳承下去,私人恩怨反倒是不值一提。


    苗向君倒也大方,加上這兩年卓沐風聲名鵲起,名動江湖,敗在對方手上也不算恥辱,便主動和卓沐風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臉人,卓沐風當然也不吝嗇表達善意。


    至於苗向禹,這家夥估計是被苗家逼著過來的,向卓沐風打招呼時的表情,跟吃了十斤大便沒什麽兩樣。


    卓沐風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與周圍人閑聊。


    見狀,苗向禹的一張臉又青又紅,忍不住想發火。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轉過頭,發現苗向君正對他輕輕搖頭。


    想到長老們嚴厲的警告,苗向禹縱有再多的憋屈和憤怒,也隻能咬牙硬吞。隻是接下來他像是機器人一般,隻剩一個軀殼留在現場。


    冷眼旁觀這一切的華為峰,隋中裕二人,再看向正侃侃而談的卓沐風,心中都不禁生出一種感歎。


    或許卓沐風自己都沒意識到,無形之中,三派青年一輩的地位已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不管是卓沐風的個人實力,潛質,乃至江湖聲望,都使他脫穎而出,如今連苗家都不得不應勢而變。苗向禹的屈服,其實就是苗家乃至三派高層傳達出的態度。


    三派青年一輩,以卓沐風為首


    回想與少年初見之時,華為峰的感慨尤其多。


    不過他乃是端方公子,除了一開始有些不適應外,很快便欣然接受。隻要能讓三派變得強大,誰當這個年輕領袖都無所謂。


    除了江湖這邊,一些閑散高官攜著家屬,也陸續來到了大君山。他們所住的帳篷位置更佳,明顯受到了特殊照顧。


    秦可情也帶著司徒吉等人到了,同行的還有另外一些頌雅樂府的管事,與朝廷高官住在了同一區域。


    到了最後一天下午。


    一陣轟隆隆的鐵蹄在山腳響起,震得整個大君山都仿佛在搖晃一般。許多人掠至平台邊緣,往下看去,頓時麵露濃濃的驚駭之色。


    卻是一股黑色的鋼鐵洪流聚集到了山腳位置,清一色的黑色頭盔,盔甲,護具,兵戈。連座下的戰馬都被鐵製盔甲包裹得嚴嚴實實。


    粗一看不下數千人,個個帶著鐵血之氣,他們形成了一支重騎兵,靜靜矗立在山腳,令陽光都失去了幾分溫度。


    隨著這支重騎兵一分為二,列在道路兩旁,後方又有一支氣勢雄渾,帶著錚錚殺氣的步兵邁著整齊的步伐衝跑而來,迅速接管了大君山的布防。


    原本負責檢驗身份的官員,麵對江湖大佬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此刻卻乖得像個孫子,站在一輛馬車前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似乎在說著什麽。


    不久後,馬車駛入山內,周圍緊跟著一列步兵。剩下的步兵和騎兵則守在山下,使得大君山仿佛變成了軍事重地一般。


    “真正的大人物來了。”宋樂樂笑道。


    起初卓沐風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等馬車來到平地,見那些閑散高官早已攜著家眷恭敬等候,四周維護秩序的官兵更是下跪成一片。


    而馬車兩排的步兵麵色冷硬地操著兵戈,仿佛隨時會殺人時。那種肅穆和壓抑,令卓沐風對馬車內的大人物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


    卓沐風發現,那群步兵冷冷看向了他所在的江湖一方,恐怖的氣勢逼迫而來,似要他們也跟著下跪。


    麵對這股氣場,陶白白率先走出,鞠躬笑道“見過梅大人”


    燕孤鴻,秋越,以及其他頂級勢力的魁首,也一一出列,鞠躬行禮。


    見狀,不管心中願不願意,包括散修在內,在場所有江湖人莫不表態,算是半屈服於來人的地位之下。


    “好大的膽子一群江湖草莽,見了梅大人竟敢不跪”步兵中的一名年輕頭領揮著長戈,大聲斷喝。


    按照東周皇朝的規矩,白身見到朝廷大員,必須行跪拜之禮。


    見江湖高手仍沒有反應,年輕頭領舉起長戈,似乎要下達什麽命令,現場的氣氛頓時緊繃到了極點。


    卻在這時,馬車內響起一道溫和卻威嚴的聲音“杜遠,退下吧。”


    這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那名年輕頭領立刻恭敬後退到一邊。外邊有人掀開布簾,並在地上放了一張矮腳凳。


    一名錦衣長袍,麵色紅潤的老者,在馬車內的一男一女的攙扶下,徐徐踩著矮腳凳下地。


    他身材中等,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富家翁,但說出的話卻讓卓沐風的腦子轟然一震。


    “老夫梅山暉,有幸得見諸位江湖英雄。”


    此話一出,包括陶白白在內,額頭都冒出了一層冷汗,腰不自覺彎得更低了。


    下跪的官兵們低著頭,站在兩側的閑散高官及家眷們不吭一聲。而一眾江湖高手,雖未下跪,但明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來人竟是飛黃道節度使,梅山暉


    在當今的天下形勢中,一道節度使與土皇帝毫無區別,該道內的軍政大權盡在其手,一應任免連朝廷都無法插足。


    可以說,在飛黃道的一畝三分地上,怕是東周皇朝的宰相來了,也得在梅山暉麵前低頭。


    卓沐風真正明白了,為何朝廷致力於要湖高手,換成他也忍不了啊一群江湖人,見到節度使都敢不跪,這不是作死是什麽


    其實追溯起來,還得感謝魔門。


    當年魔門勢大無比,掌控天下,使得不服管教的江湖人更為猖獗,與朝廷和世俗百姓形成了截然對立的世界,各行其是。


    見到官員,江湖人一般是避而遠之,見到了也最多鞠躬行禮。由於那時許多人冒稱是魔門弟子,官員也不敢管,以至於漸漸形成了一種風氣。


    及至後來魔門分崩離析,但又崛起了十二聖地。


    十二聖地同樣是江湖起家,自然不可能自降身價,加上他們對五大皇朝的滲透十分嚴重,五大皇朝也不敢輕易動刀子。


    以至於出現了如今這樣荒謬的場景,江湖人見了節度使都敢不跪。


    梅山暉似乎並不在意,目光環視一圈,笑嗬嗬道“諸位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多謝梅大人。”


    聞言,那些跪地的官兵們慢騰騰地站起來,依舊是一派恭敬。


    江湖高手們也俱是長出了一口氣,紛紛直起身子。


    而那些閑散高官們則走上去,一一拜見,看得出來極為敬畏小心。


    以梅山暉的地位和級別,當然不可能和在場之人攀談,也沒必要做樣子。像他這種超級大人物,做樣子反而像是擺架子。


    遂隻是笑了一聲,梅山暉便在同下馬車的年輕男女的攙扶下,朝為他準備的住處走去。


    “堂堂節度使,怎麽會來這裏”望著對方的背影,卓沐風心中嘀咕,越發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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