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今日的早餐是被自己下的毒,但卓沐風還是懷疑隱村的人要對白衣姐姐不利,便拿出一粒解毒丸遞上。


    對白衣姐姐的解釋是,生怕她以前就中了毒,一旦發現不對,立刻把藥服下。


    白衣姐姐自是感動不已,心說這位陸公子本性純良,更加下定決定要好好規勸於他。


    ……


    隱村二老返回住所,生怕今日的事被人知曉,對那位村婦嚴加警告,甚至拿村婦的家人做威脅。村婦嚇得當場連發毒誓。


    不是二老仁慈,不願下殺手。而是村婦被指派給白姑娘的事很多人知情,輕易動不得。另外,二老也想詢問究竟是哪個蠢蛋私自在飯菜中下毒。


    但村婦哭著一個勁說不知道,又是下跪又是磕頭,這次拿她的家人威脅也沒用了。二老觀察許久,也看出村婦不知情,這才放她離去。


    “可恨,那小狗一日不死,便難泄我心頭之恨!”方臉老者花綠柳一掌將身前的茶幾拍碎。


    圓臉老者艾慈恨恨道“別急,你我先檢查一下,說不定那小子在嚇唬我們。”


    二老各自運功內視,竟發現渾身無礙,忍不住大喜,可當他們檢查外部,看見自己胸口滲出的藍色花朵印記時,這股喜意立刻被冰水撲滅,渾身冷颼颼的。


    藍色花朵印記,不可能憑空產生,八成是陸峻天喂給他們的毒藥所致。而能令他們察覺不出任何異常的毒藥,得厲害到什麽程度?


    二老僅有的一絲僥幸也蕩然無存。


    花綠柳仰天長歎“我好恨呐!”


    艾慈咬牙道“那小子既然給了我們三天時間,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目前要做的,便是順著他的意,將一些人抓起來!”


    花綠柳驚愕道“真要這麽幹?”


    艾慈看他一眼“難不成你有更好的辦法?那小子有白姑娘罩著,誰能奈他何?村長都沒辦法。而且一旦事情暴露,嘿嘿,信不信有的人,巴不得你我早點去死。”


    能混到村老這個位置,可不光有武功就行。


    艾慈的意思,花綠柳自然明白,老臉上也多添了幾分殺氣“沒錯,無論如何,先想辦法混過這三天再說。不過也必須查清楚,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敢擅自下毒,簡直愚不可及!”


    事關性命,兩個老家夥哪敢耽擱,立刻兵分兩路,由花綠柳叫來心腹,詢問昨晚的具體事宜,連任何一點細節都不放過,尤其重點關注哪些人得罪了陸峻天。


    心腹雖覺奇怪,但也不敢多問,遇上不了解的,便叫來其他人。昨夜圍觀者甚多,不用一會兒,花綠柳已經把事情了解透徹。


    另一方麵,由艾慈派出心腹調查下毒之事。


    可早飯是由村婦經手的,據對方所言,小米是她當天所淘。從做好飯到送給白姑娘的途中,未被任何人碰過。若說是村婦所為,那也太高估對方了。


    可這樣一來,等於線索斷在了此處。


    事實證明,人被逼到絕路上,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


    二老本身就不是善茬,當下一合計,隨便找了個借口,派人去請餘泰,倪二,劉浩等人。


    這兩個老不死行事很周到,為了避免懷疑,也更容易得手,分批次叫的人。而且不止叫了餘泰等人,還有與餘泰同陣營,乃至趙青山陣營的幾位長老。


    之所以抓他們,是因為這幾人對白姑娘的態度很堅決,曾多次提出要控製白姑娘,是下毒的最大嫌疑人。


    被喊去的時候,餘泰,倪二等人正商量著怎麽弄死卓沐風呢,一聽二老召見,疑惑的同時又不敢怠慢。餘泰先讓倪二等人稍候,說自己去去就來。


    結果這一去,過了半個時辰還沒返回,接著滿頭霧水的倪二也被叫去,說有要事相商,然後是劉浩等人。


    這群家夥做夢都想不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老,居然會對他們下黑手。所以全無防備之下,一去一個準,當場就被控製,連呼救都來不及,就被粗暴地押入了隱村的牢房之內。


    此事當然瞞不住太久,兩個老不死也沒打算瞞太久,安排心腹守在牢房內,不許任何人擅闖,隨後便齊齊走了進去。


    牢房內光線昏暗,兩旁隻有幾盞油燈閃爍,一股濃濃的發黴味混著屎尿味撲鼻,令久不入內的二老感到很不適應。


    不過為了把事辦得漂亮,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聽到腳步聲,正一臉驚懼的餘泰等人立刻從兩邊牢房站起來,隔著柵門,看清二老的麵容後,頓時一個個叫喚了起來。


    “花老,艾老,我等究竟犯了何罪,要把我等關入此地?”


    “兩位長老,我等從未做過有負隱村之事,緣何如此啊?”


    “還請兩位長老明言,若我們做錯了,定當痛改前非。”


    包括餘泰在內,這群人還不知道大禍臨頭,隻以為有什麽事惹怒了二老,所以才把他們關押在內,以作教訓。


    不怪他們如此想,以往一些長老犯了錯,二老也會略作懲戒,但除非是不可饒恕的大罪,否則最多吃點苦頭,下場不會太慘。


    所以餘泰等人雖然心中不忿,但態度卻很端正,一個個伸長了腦袋求挨板子,早挨早完事嘛。


    “你們犯了什麽錯,自己不知道?”花綠柳冷哼一聲,異常威嚴地喝道。哪裏還有被卓沐風嚇得屁滾尿流時的樣子。


    眾人聽罷,隔著柵門麵麵相覷,態度越發誠懇了。餘泰率先道“花老,艾老,你們就明說吧,我等有什麽做得不好的地方,今後一定改正。”


    花綠柳和艾慈對視一眼,眸光閃爍,彼此輕輕點了點頭。花柳綠走到了餘泰麵前,笑道“小餘,你湊過來,老夫說給你聽。”


    餘泰哪有二話,立刻乖乖湊上前,還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渾然沒有發現花綠柳眼中一閃而逝的凶光。


    “好你個餘泰,居然敢暗算老夫,以下謀上,你該死!”


    眾人還沒看清怎麽回事,就聽花綠柳狂吼一聲,好似遭受了什麽過分之事,緊接著一聲慘叫響起。


    就見一道人影狠狠砸在了牢房後壁,砰的悶響中,人影如爛泥般摔倒在地,抽搐幾下便向佛祖報道去了。


    頭頂凸起的油燈映照下,人影臉上的笑容還未散去,一抹驚恐和憤怒出現在眼中,永遠定格。


    整個牢房變得死寂一片,之前還滿心放鬆的長老們,此時一個個如墜冰窟。一種莫名的恐懼漸漸積聚在他們胸口,令他們的心髒都仿佛停止了跳動。


    空氣變得很沉悶。


    尤其是餘泰隔壁牢房的兩位長老,更是眼眸瞪大,嘴唇哆嗦個不停。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餘泰何曾對花綠柳動手,分明是花綠柳直接一掌震殺了餘泰!


    其他人雖未看清,但也隱約猜到了怎麽回事。餘泰的功力都被封住了,這種情況下暗算花綠柳,腦子有泡差不多。


    這一刻,所有人都隻覺得寒氣衝到了天靈蓋。他們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抓,然後餘泰在他們眼前被殺,作為目擊證人,二老能放過他們嗎?


    換個角度想,有心放過他們,還能在他們眼前動手?


    “兩位長老饒命!我什麽都聽長老的,我什麽都沒看到……”倪二見機最快,當場跪了下來,不住磕頭,很快磕得滿頭是血,但毫無停止的意思。


    “長老大人,我等誓死效忠,饒我們一命啊!”


    “長老饒命!”


    平時人五人六的隱村高層們,此時一個個麵色蒼白,跪地不起。極個別人已經嚇哭了。在生死麵前,他們的表現還不如一些落拓江湖的流浪漢。


    可惜他們做的注定是無用功,尤其是倪二,還有那個建議廢掉卓沐風手臂的劉浩,更是二老必殺的對象,不殺他們,如何向陸峻天交代?


    等二人也向閻王爺報道後,二老暫停了殺人,轉而詢問起下毒之事,可這群長老哪幹過這事,一個個都懵了,否認都來不及。


    二老招呼一聲,立刻有心腹入內,遵從他們的命令,對這群長老動了大刑,結果自然是注定的。


    這種事沒人會承認,更不用說在場的長老們雖然有心,但還來不及去操作,皆在大呼冤枉。


    “白姑娘那邊,必須要有一個交代,你們不說是嗎?好,去地府那裏悔過吧。”花綠柳麵色轉厲,手一揮。


    不管是為了白姑娘,還是為了保守今日的秘密,這群人都不能留著。


    砰砰砰……


    一具具屍體倒下,驚叫聲,怒吼聲,咒罵聲交織響起,又迅速消失。牢房內很快安靜了下來。


    艾慈齜牙道“一下子殺那麽多人,村內又要有閑言碎語了。”


    花綠柳望著兩旁的屍體,臉色也不好看“這是沒辦法的事,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倒黴。”


    當發生在牢房的事泄露之後,隱村高層的兩方陣營同時震駭,暗暗揣度究竟發生了什麽。餘泰所在陣營的幾人更是當即求見二老。


    二老早就想好了後路,將對白姑娘下毒的黑鍋甩給了餘泰等人,還叫來村婦,放上那碗米粥,提供了所謂的人證物證。整個過程一目了然,弄得前去要解釋的人啞口無言。


    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漏洞,可人都死了,而且事情已經有了定論,你能怎麽辦?能查出什麽,怕是很多線索都被二老掐斷了。


    如此一來,這群代表隻能無功而返,但個個內心憋怒,甚至有種兔死狐悲的感慨。餘泰等人都說殺就殺,輪到他們怎麽辦?


    對於這些,卓沐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看清二老扔過來的幾顆人頭,滿意地點點頭“你們辦事夠快的。”


    二老麵龐抽搐,攸關性命之事,他們敢慢嗎?


    花綠柳沉聲道“答應你的事已經辦到,可以給解藥了吧?”一旁的艾慈麵泛笑容,實則迅速打量四周。


    三人約見的山坡,距離白衣姐姐住處不遠,這是卓沐風決定的。而且這小狗忒謹慎,離他們十丈而立,根本沒辦法在不驚動白姑娘的前提下將他抓住。


    “陸某說話算數,當然……”


    卓沐風正笑著答話,忽然間,從村南位置,傳來一陣不似人聲的嘶鳴。鳴聲震蕩八方,帶著尖刺犀利之感,即便相隔了如此之遠,依舊令在場三人有種耳膜被刺穿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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