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卓沐風沒打算留巴龍和方小蝶的性命,但是意外得到鴛鴦皮鼓,反而改變了他的想法。


    這二人身為包金的關門弟子,不談本身的武功,光是在毒術上的造詣,就非常人所能及。有鴛鴦皮鼓在手,自己若是能好好利用這二人,說不定還是一大助力。


    當然,做決定之前還是要把情況弄清楚,別到時候陰溝裏翻船。


    卓沐風又找巫媛媛詢問:“鴛鴦蠱,可有解救之法?”


    巫媛媛本不願理他,轉念一想,此事打聽一番就能知道,自己在這種事上計較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便哼道:“一經種下,除非身死魂消,否則絕無可能擺脫蠱毒。”


    卓沐風仔細觀察這妞的表情,心想既然包金用得順心,證明此言應該不假,便走到巴龍和方小蝶麵前:“死,或者跟我,選一條吧。”


    巴龍還在猶豫,方小蝶已含淚連聲道:“好,我們跟你。”


    她麵上浮現出悲慘之色。幼年跟著師傅,卻被最信任的師傅下了不可解的蠱毒,失去了自由和選擇。


    如今好不容易捱到師傅死了,又被另一人抓住了他們生命的把柄,成了對方的工具,未來還不知道要遭遇什麽。


    命運浮浮沉沉,他們二人始終被人拽著走,興許哪天就會被拖入滔天巨浪,屍骨無存。


    可方小蝶仍緊緊握住了師兄的手,傳遞著自己的信念。活下去比什麽都強,隻要活著,便有希望。


    卓沐風出手擊昏了方小蝶,巴龍虎目淌淚,麵顯頹然,認命般道:“劃開你的手指,用血點入皮鼓,皮鼓內的母蠱吸收後,便能反饋給我和師妹體內的子蠱。”


    卓沐風聽得不解。


    巴龍解釋道:“我們中的乃是鴛鴦子蠱,包金死後,若兩個時辰內,沒有人用鮮血點醒母蠱,我二人也是死路一條。”


    卓沐風皺眉:“也就是說,假如我死了,你們也可以找其他人活命?”


    巴龍發現卓沐風的思維轉得很快,卻仿佛沒有看見他眼中的殺意,苦澀道:“你放心吧,身中鴛鴦蠱的人,最多隻能有兩位主人。


    隻要你點醒母蠱,將來你死了,我師兄妹二人也無法活命。其實在包金死的時候,我原本可以逼出子蠱的,可惜棋差一招。”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卓沐風會臨陣突破,使自己錯失了千載良機。


    卓沐風弄暈了巴龍,又喚醒方小蝶詢問,後者亦是相同的說法,這讓卓沐風三人大駭,頭皮發麻,鴛鴦蠱居然如此恐怖?


    這等於是給人上了一套永遠擺脫不了的枷鎖,包金也未免太狠毒了。


    “不對,既然如此,包金為何不做第二個人,他完全可以先逼另一人點醒母蠱。”


    卓沐風又想到一個關鍵問題。


    方小蝶:“你以為他不想嗎,可惜初次下蠱,需要施蠱者極強的功力,還得心甘情願配合才行。但那種人,豈能不知鴛鴦蠱,又怎會甘願做犧牲品?”


    卓沐風反複詢問,仍沒有立刻相信,算算時間,不急著給二人解穴,也不急著點醒母蠱。


    隨著時間推移,發現二人痛苦地嘶吼起來,嘴唇發白,氣若遊絲,到最後已睜不開眼睛,隻能聽到方小蝶的哀求聲:“救命……”


    到了這一步,卓沐風才真正確信二人沒有騙自己,劃開手指,鮮血落在皮鼓一麵,蠕動幾下,很快便消失不見。


    倏然之間,卓沐風仿佛與巴龍師兄妹建立了一種無形的聯係,隻要他信念一動,就能命令二人體內的子蠱,咬斷二人的心脈。


    這種聯係古怪而詭異,即便是受益者,依舊讓卓沐風心驚肉跳,越發對神秘的天毒門多了幾分忌憚。


    巴龍師兄妹原本衰落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過來。二人睜開眼,看向卓沐風,臉色複雜,知道今後此人就是他們永遠的主人。


    他們死,對方未必死,但對方死,他們一定會死。


    既然是自己人,卓沐風當然不憚於給二人服用療傷藥,順便解了他們的穴。


    不忘詢問二人,摧心婆婆原本閉關所在洞的毒霧,是否已經徹底散去,得到二人的肯定答複。


    “你們在外等著,我進去看看。”


    沒有任何猶豫,卓沐風一個閃身進入洞中。


    洞穴並不深,目光搜尋下,他迅速發現了那株放在一側,正散發著毫光的玲瓏六寶芝。


    估計當時摧心婆婆想以逸待勞,先解決了彭木和他的同夥,所以沒來得及服用,反倒便宜了自己。


    一伸手,玲瓏六寶芝落在手中,卓沐風的胸口蕩起了難言的激動之情。


    又是一株三星級別的通穴藥材,有了它,配合風荷密羅,自己突破到星橋境的時間必會大大縮短。


    趁沒有人進來,卓沐風立刻將玲瓏六寶芝放入了藥園。


    前一段時間,他為了淬煉骨骼和正經,培育了不少星級藥材,武柱值一度跌落到510點,所幸化精芒圓滿後,又增加了10000點,變成了1510點。


    風荷密羅已經蛻變成功,中心的蓮蓬此刻如燃燒的火玉,光芒一伸一縮,蓮瓣隨之輕輕舒展,仿佛有著獨特的呼吸。


    卓沐風又將玲瓏六寶芝插入藥土,如此一來,等時機一到,立刻就能突破。


    做完這一切,他拍拍衣袖,裝出一副失落的樣子走了出去。


    來到洞外,發現胡萊正眼巴巴地瞅著。巫媛媛也伸長了脖子往這邊張望,見到卓沐風,又立刻移開,哼了一聲表達不屑。


    見卓沐風陰沉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說,巴龍和方小蝶心中一沉。


    莫非玲瓏六寶芝被服用了?可是按照摧心婆婆突破的時間推算,不可能啊。


    胡萊關係最近,連忙走過來問道:“老大,找到了嗎?”


    卓沐風恨恨道:“沒發現。”


    “啊,怎麽會這樣?該不會是那個老虔婆和包胖子打鬥之時,不小心毀掉了玲瓏六寶芝吧?”


    胡萊口中大叫,但眼神卻偷偷觀察卓沐風,重點停留在他的領口,衣袖等處,明顯是懷疑被老大私藏了。


    因為接觸下來,他總覺得這位能幹出這種事。


    卓沐風發現胡萊的眼神,瞪著他:“你看什麽看,要不要老子脫掉衣服讓你看個夠!”


    胡萊連道不敢,鼻子輕輕嗅了嗅,沒有玲瓏六寶芝特有的香味,也就相信了對方的話。不相信也不行啊,人家是老大,總不能當眾懷疑吧。


    孰不知後方的巴龍和方小蝶,在聽到卓沐風的話後,忽然想起了胡萊垂涎自己的樣子,俱都渾身一緊,想到以後要跟這妖人共處,心中暗暗叫苦。


    這禽獸連老大都敢覬覦,萬一對他們……


    敵人殺光了,寶物也拿到了,還得到了兩位手下,此行可謂收獲滿滿,不過離去之前,卓沐風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他徑直走向靠在石壁邊的巫媛媛,見這妞故意閉上眼睛,把臉偏向一側,以命令的口吻道:“我的身份,你不許泄露出去。”


    巫媛媛恍若未聞,生氣惱怒的同時,豐潤的嘴角卻悄然翹了翹。


    覷見對方的表情,卓沐風心頭一沉,他敢打賭,今天不好好震懾一下,這妞絕對會跟他對著幹。


    卓沐風冷笑道:“你要是泄露我的身份,我便把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報告給義父。嗬嗬,又是一次救命之恩。


    雖然因為某些誤會,對待你的態度有待商榷,但我相信,義父肯定不會計較,不過到時候拍屁股的事,難保不會外傳。


    這樣也好,我天資出色,人又英俊瀟灑,到時便順勢向義父提親,義父那麽看重我,興許會把你嫁給我也不一定。媛媛啊,是不是很期待啊?”


    說完,轉身而去。


    “你做夢!爹才不會把我往火坑裏推,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身後傳來巫媛媛發誓般的大叫聲,但隱約能聽出一絲慌亂。


    卓沐風笑了笑,悠然自得地走回原地,還開心地哼起了歌,這有恃無恐,小人得誌的樣子,氣得巫媛媛渾身止不住發抖。


    胡萊悄悄對卓沐風豎起了大拇指,卓老大真牛,連巫大小姐都敢調戲。


    巴龍和方小蝶麵麵相覷,新認的老大不僅疑心比包金重,貌似還比包金無恥,這可怎麽破?


    痛罵了一陣,發現對麵的人沒臉沒皮,巫媛媛隻好氣呼呼道:“我不泄露你的身份,但你也要讓你的三個狗腿子閉嘴!”


    原本她的打算是,利用此事威脅卓沐風,來換取對方的化妝術,孰料這混蛋如此狡詐,反將自己一軍。


    卓沐風悠然道:“都聽到了嗎?拍屁股的事,誰都不許說出去。”


    胡萊三人皆是啼笑皆非,說了聲是。


    巫媛媛用力一腳踢開地上的碎石,仿佛將之當成了某人。


    五人又在山穀中養了半天的傷,生怕被魔道找到,當夜便啟程離開。


    不過方小蝶很奇怪,攙扶巴龍時,總是刻意與胡萊保持一段距離,胡萊往前便落後,胡萊落後便往前,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胡萊自己都發現了,撓撓頭:“我說大妹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方小蝶繃著臉不吭聲,直到卓沐風詢問,才橫了胡萊一眼,說出一句:“我怕師兄和我不安全。”


    胡萊愣住,老子還能殺了你和你師兄不成?


    他頗為不解,忽見卓沐風鼓著腮幫子憋笑,而後方的巫媛媛亦是嘴角上揚,猛地想到了什麽,大怒道:“大妹子,你什麽意思!”


    方小蝶不回話,又把巴龍往一側帶,試圖拉開距離,巴龍更幹脆:“煩請胡兄離我們遠一點。”


    卓沐風一把拉住暴走的胡萊:“老胡,別動怒,清者自清,你越是這樣憤怒,代表你越心虛,別讓人家誤會。”


    胡萊心想也是,冷颼颼道:“別給我逮著機會,治不死你們。”


    擱在以前,他哪裏敢對兩位星橋境高手說這話,屁都不敢放一個。


    但現在他自覺是卓沐風的第一心腹,對於後來者,有種大哥看小弟的心態,當然忍不住耀武揚威。


    孰不知巴龍也很不屑,同樣哼了一聲,心想要不是老大,保管讓你跪下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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