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外某處,小樹林裏,一個個身影沉浮起隱,若影若現,正全力在追逐著前麵奔跑的一個身影。


    大家都身著黑衣黑褲,麵帶黑巾,一看就不是一群正常的人。


    前麵的黑衣人目標很明確,樹林外一座小巧的,典型的日式民居。


    隨著他的不斷接近,追逐的眾人明顯有些急躁了起來。


    今時不同往日,華夏這群人能不招惹還是不招惹好。念及於此,川上幸一不禁再次加快了腳步。


    世人都說東瀛人輕視華夏人,畢竟這一百年攻守易勢,但其實這隻是普通人的短視罷了,真正的高層與修者從未輕視過,尤其是當年一戰,舉世攻華都沒能徹底消滅掉華夏道統,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九鼎現世的巨大陰影至今仍在他們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沒見如今的陰陽師一脈都不敢在那片地猖狂嗎。


    非上帝親臨不可力敵,那位大天使長離開前的那句話其實奠定了之後一係列的外交決策,以及世界的基本格局,也讓華夏成為了五大流氓中唯一的非白人,即便再受白眼、打壓,坑還得給他留著,畢竟嚴格說起來,不說貢獻潛力什麽的,當年實力上華夏真夠不上前五名來的,更不要說遠近親疏了,何況,誰規定一定非要五個坑的。


    那可是大天使長啊,真正意義上的神祗層麵上的存在,哪怕隻是投影也是他們不可仰望的存在。


    何況今日的華夏,已然複興,無論從表世界還是裏世界來看,都不再是可以輕視的對象了,而是需要小心應對的對象。


    沙塵揚起間,他的身影立即拉近了一大截,手中的短劍向著那個竊賊的背後刺去,劍尖的泛起一絲黑茫,如果注意看會發現似乎有那麽一絲不和諧,就像劍尖是加長過一樣,黑茫與漆黑的劍刃區別明顯,作為忍者中少有的能夠修行有成的大忍,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出過手了,但是此事實在是重大。


    眨眼功夫,劍尖已經劃破了對方的黑衣,對此他毫不意外,忍者的衣服他自然是知道的,雖然都是特殊材料,但重點還是在光學效果而非防禦上麵,畢竟他們是間諜又不是終結者。


    劍刃向前,身軀卻向側,對方是華國人,這點就讓他不敢隨便硬剛,忍者的側重在速度與忍耐上,運動戰一旦打成陣地戰,他們絕對不是那些手段層出不窮的華國土豪的對手,尤其是他這種屬性點得有點偏的。


    果然,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響起,川上幸一頓時覺得自己大腦要爆炸了似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順勢摔倒,一顆子彈擦著頭發飛過。噗的一聲,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碰上了。


    混蛋,竟然穿著金絲軟甲,還附帶噪音法術,這些華夏人簡直太奸詐了。


    王東此時此刻無比感謝自己的小表弟,不僅是因為他借出了這件農業重金屬金絲軟甲,還因為瀑布旁三月的折磨不是沒有效果的,終於讓他鍛煉成了隨時甚至自動封閉五感的習慣,救了他一命。


    雖然刀劍的力量被金絲軟甲阻擋,造成的傷害不大,但是附著的陰氣卻不是它能阻擋的了,陰氣入體,渾身冰涼,身體血脈似乎都為之一頓,規律性的步伐被打破,讓他不禁一個跟頭向前滾去,卻也幸運的剛好躲過了側麵伸過來的劍刃。


    作為一個長久混跡在特殊崗位的人,王東迅速本能的調整起了身體,前翻的跟頭一圈半後被生生阻止,伸腿側踢,強行將前滾改為側翻,再次躲過了追過來的短劍。


    站定身體,在腰間一抹,一把軟劍出現在了手上。


    看著圍上來的幾個忍者,王東一陣苦笑,看來是不能善了了,身為國家培訓的特工,雖然他們多少學了一些神秘手段,但是終究天賦不足,手段有限而且並不擅長攻擊,再說就算擅長攻擊也絕對不是這群殺手的對手。


    也是,天資卓越之輩,多半已經被各門各派收入門牆了,哪會舍得讓他們這樣出生入死的,就算出生入死也不會像他一樣隻能幹些偷偷摸摸的事兒的。


    眼下的局麵,打不過也得打啊,畢竟身上的東西絕不能被這群家夥拿回去,而且就是還回去也絕對是個死,他們絕對不會放任秘密外泄的,否則就算他沒什麽政治或商業頭腦,都知道絕不是另一個廣場協議能夠抹平的,試想對方怎麽可能容忍他,反倒是逃進了表弟那裏會有生還的機會。


    一次機會,僅僅隻有一次機會,環視四周,他默默的告訴自己,隻有一次衝出的機會,隻要衝進了那幢小屋,他就得救了,即便東瀛人再大膽,也絕對不敢傷害天門弟子,畢竟誰知道他們這群家夥手裏有多少手段,背後站著哪個老家夥呢?要知道不講道理可是老家夥們的特權,全世界通用,隻因為他們老成了精。


    而當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時候,那就隻會是一件商品,自己也就有機會成為其中的籌碼了,那就有多半的生機了。


    看著忍者們的身形一動,他用盡全身力氣,快速揮舞手上的軟劍,將自己最大限度地保護了起來。


    “裏世界的戰鬥,尤其是武者的戰鬥,最忌諱大開大合,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對方有什麽手段,也永遠不知道對方有什麽秘術,大開大合的手段固然壯觀,固然威力驚人,但耗力甚多不說,而且容易在身前留下空檔,被人趁虛而入,所以真正的武者往往會練練拳腳功夫作為輔助……”他或許不是最強大的那一批學員,但他絕對是活得比較久的那群之一,就是因為他牢記教官的話。


    果不其然,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那是忍者借助地利與秘法近身攻擊的身影,他之所以學習軟劍,就是看中軟劍可以繞身防護,又比繩好控製,事實證明果然沒錯。


    叮的一聲脆響,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力從腳底湧來,力量之大,整個人都不禁一陣失衡,差點跪了下去,章法不禁有些散亂,頓時被幾把忍者的飛鏢擊中,金絲軟甲固然防禦力十足,但是人終有不便防護的地方,比如手臂之類,一陣酥麻感傳來——有毒,也是,不用毒的忍者還叫忍者嗎。


    川上幸一也不禁一陣毛躁,雖然忍者講究心靜如水,但是人怎麽可能真的做到心靜如水,這個該死的華夏人,他偷的東西其實價值不大,但是背後地意義巨大啊,他們已經背叛過華夏了,要是再被神教認為背叛,那他們真的是不死也要脫幾層皮了,至少皇國再興什麽的絕對是沒有希望的了,眼下可真是在此一舉了啊!誰叫這倆代表著五大流氓最大的兩個,這五個真的聯起手來,那皇國估計真得廢了啊!


    一念及此,他又不禁有些羨慕這些華國修士,底蘊啊底蘊,即便當年舉世攻華,打得他們丟了大半壁江山都不能將之滅亡,結果才半個世紀不到,於國複興不說,即便修士也複興了,看看這些雜兵的裝備就知道了,不僅身著金絲軟甲不說,腳上都穿著法器,這簡直是作弊啊!


    一念是有多快?彌勒佛說一彈指有三十二億百千念,即320億個念頭,而一彈指還不到一秒鍾!


    普通人的念頭自然趕不上彌勒佛,但是川上幸一這一念也絕對不超過一秒,就這一秒,王東不見了,準確來說是飛快的跑走了,跑進了那幢小屋。


    眾忍者不禁麵麵相覷,不敢置信。


    何其所幸,王東癱到在屋前的院子裏暗自慶幸,這是他一直以來堅守的秘密:他的堂弟是個修士,近半年來他都在四處為其奔波,尋找各種奇奇怪怪的古董,任勞任怨,事實證明果然是有回報的,這不就救了他一命。


    修士們稱之為縮尺成寸,法師們成為瞬間傳送,遊戲裏星靈稱之為閃現,當然後者未必真實,總之這就是一個瞬間短距離傳送技能,其原理別說他,就是他表弟也不清楚,但是它就是存在,存在即是真理。


    當他的表弟問他需要什麽回報的時候,他選擇的全是保命的東西。


    金絲軟甲,不僅擁有相當的防禦力,還附帶精神攻擊;足底的蠶絲軟底,附加輕靈術不說還有一個縮尺成寸;脖子上的玉佩,則擁有的是回春術。


    防、跑、醫,他選擇的東西價值都不大,但是絕對是保命良方,為此他寧願放棄給自己的寶貝軟劍刻印的機會,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沒錯的,畢竟活著才有機會,他深以為然。


    轟的一聲巨響在身後傳來,不是那群忍者在踹門,他們沒有踹門的愛好,而是房子前那棵突兀般存在的樹將兩個不請自入家夥扔出去產生的聲音。


    “怎麽著,你們東瀛人不打算遵守約定了是吧!打算幹一架不成!”雷宇踱著方步漫不經心,行不正經的走了出來,看著在屋外現行的黑衣人慢慢說道,今兒個他可不怕,畢竟按照老爺子說的,那位爺看著年紀不大,但是確是實打實的化氣期的高手,加上土豪屬性加持,在這個世間已經是高手之列了,幾個巴掌就能數完那種,甚至有可能能加持到兩個巴掌之列,而列裏絕對是沒有東瀛人的。


    王祥明可不悠閑,畢竟地上躺著的可是他的親堂哥啊,一個被邦德同誌深深洗腦的家夥,但願經此一事之後,他能認識到活著的美好,邦德那種位麵之子的活兒是普通人能幹的嗎?


    “閣下,我們隻想要回我們的東西!”川上幸一的一張黑臉在黑衣的印襯下更黑了,今天事兒肯定是沒法圓滿了,但是隻要東西能取回來,還能落個猜忌的下場,隻要不是坐實,終究還有回旋的餘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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