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


    陳家府邸之上,看著眼前回來的兩人,陳喻笑了笑:“結果如何?”


    “結果....還算不錯.....”


    偷偷望了一眼陳銘,見其臉色沒有變化,楊時這才歎了口氣,將自己考試的大概結果說了出來。


    與文舉不同,武舉的結果來的更加直接。


    不論是策論還是文章,都是主觀性\極大的東西,在結果還沒出來之前,沒有人敢說自己的確切排名。


    但是武舉不同。


    武人的實力,是能夠被看出來的,因而結果往往在考場之上就已經確定了。


    “嗯,還算不錯,雖然不算太靠前,但一個武材士是少不了的。”


    聽著楊時的講述,陳喻滿意一笑:“也不枉你自小習武,多年來不斷奮進。”


    楊時嘴角一抽,若是往常聽見這話必然十分振奮,但當著陳銘的麵,卻怎麽著都沒法高興起來。


    “銘兒你呢?”


    陳喻轉過身,看著陳銘隨口問道。


    對陳銘的武舉結果,他並沒抱天大期待。


    在他看來,這孩子天生就是參加文舉的料子,去參加武舉純屬胡鬧。


    “第一。”


    陳銘臉色平靜的開口。


    “多少?”


    陳喻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倒數第一?”


    “不....正數第一。”


    看著陳喻這反應,陳銘心裏有些無語,不由再次開口道。


    原地一時沉默下去。


    望著眼前身材挺拔,卻不算太過健壯,一看就像是讀書人模樣的陳銘,陳喻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很想問一句,陳銘是不是他在開玩笑,但是看著一旁楊時一臉受打擊的模樣,他覺得自家侄子多半沒有說謊。


    這時,外麵有陣腳步聲傳了過來,有尚宮的使者前來宣讀,將屬於武狀元的冊封宣讀。


    最真實的事實擺在眼前,這下,陳喻不信也不行了。


    “好,好,好!”


    過了片刻,從楊時口中得知事情經過,陳喻不由大聲叫好,臉上寫滿了振奮:“銘兒,你們父子可是瞞了我好久啊!既有如此武力,竟然不漏出絲毫消息,連我都被瞞住了!”


    他滿臉通紅,對於此事表現的極為振奮:“如此實力,難怪大兄讓你前來參於武舉!”


    在帝京中為官多年,對於先天意味著什麽,陳喻比在場任何人都要清楚。


    “不過,銘兒你既已成先天,又奪武狀元之位,那之後的路也該好好謀劃一番。”


    說到這裏,他臉色凝重的看著陳銘。


    陳銘立刻起身,臉色恭敬的一拜,絲毫沒有先天武者該有的桀驁:“請叔父教我。”


    “尋常材士,一旦取用,若是不願為官,亦可開辦武館,有官府贈地,更有免稅免賦,舉家免役,見官不拜之惠。”


    “但這隻是一些材士的無奈之選,銘兒你既已是武狀元,自然還是出仕為佳。”


    陳喻緩緩說道:“不論是欲為官做事,還是想要潛心修行,都有不錯的地方可選。”


    “清叔父示下。”陳銘沒有猶豫,繼續問道。


    “武舉為官,至少有三條路可選。”


    陳喻開口說道:“一為禦鏡司,一為禁軍衛,三為禦守皇陵。”


    “禦鏡司掌監察,負責監管天下七十二州,其中不論武人爭紛,亦或是邪魅亂事,皆歸禦鏡司所掌。”


    “禁軍衛乃是皇宮禁衛,平日守護宮殿,以銘兒你的身份,再加上我陳家的實力,三年期滿後一旦下方,立刻就可成一方郡尉,掌管一方軍務。”


    “皇陵乃曆代乾天子之陵,其中事務極少,若欲潛心修行,乃不二之選。”


    望著陳銘,陳喻緩緩開口道:“此三路,銘兒欲擇何路?”


    聽著陳喻的話,陳銘低頭,陷入沉思。


    這三個選擇,每一個都意味著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若欲從速立功,以最快速度獲得大乾朝廷嘉獎,進入中樞,自當走禦鏡司。


    若欲從軍亦或為官,就應該去禁軍。


    若是欲一心潛修習武,則是前往皇陵之中最為合適。


    對此,陳銘沒有猶豫多久,就做出了決定。


    “侄兒欲前往皇陵鎮守。”


    看著陳喻,他如是說道。


    他沒有興趣參合到各地的亂事之中。至於從軍為官,對過去的陳銘來說倒是不錯,但此刻既然已經走上了武道,若是不努力走上武道之巔,看一看那巔峰的風景,未免太過可惜。


    因而,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前往皇陵麽?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喻笑了笑,對陳銘的選擇看上去還算滿意。


    事實上......


    “隻要銘兒不去禦鏡司,一切好說。”


    看著眼前陳銘,陳喻心中暗暗閃過這個念頭。


    陳喻在帝京中為官多年,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見多識廣,對於各地的亂象也早有所耳聞。


    十幾年前南聖門糾起的那場叛亂,至今影響還沒能完全抹除掉,南方十六州元氣大傷,各地盜匪頻出,鬼魅橫行。


    北方亦不安穩,除了核心九州不動之外,其餘各州多有不穩事情發生,雖不至於顛覆,但卻也亂象頻發。


    這種情況下,若是加入了禦鏡司,簡直就是送上門的打手,絕對往死裏用。


    那些鬼魅亂黨,可比普通盜匪危險的多。


    陳家好不容易出一個先天,可不能白白折在這。


    他心中暗暗想道,隨後對著眼前兩人寬慰幾句,就讓兩人下去了。


    數天後。


    不知不覺間,外麵的氛圍逐漸熱鬧起來,哪怕陳銘這幾日來一直躲在屋子裏,也能感覺到整座陳府上客人不斷登門。


    按表哥楊時的說法,是這幾日武舉的結果已別公布,他為武狀元的事已經傳到整座帝京,連同當日的表現一起。


    當日武舉時,數百武者共同見證陳銘登頂,更見證起一舉通過武殿三關,直接進入武殿之中。


    這其中的含義與分量,大家都清楚的很。


    因而這幾日,不斷有人登門,各種熟悉的不熟悉的,有關係的沒關係的,這時候通通都走上門來拜見,短短幾天時間登門的人已經可以開好幾場宴席了。


    甚至有自稱陳銘好友的人上門拜訪,令當時陳銘一臉的莫名其妙。


    因為對這些場麵感到不耐,陳銘索性躲在自己的房間中研習武經,對外宣稱閉關,已躲避那些登門拜訪的人。


    不過到了今天,他最終還是不得不出門了。


    今天是他去尚書台報道的時間。


    清晨,在一大早的時候,陳銘就穿戴整齊,坐上馬車,在表哥楊時等人的陪伴下走出府邸,來到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之內。


    大殿布置的金碧輝煌,其四壁有白玉鑲嵌,更有一幅幅古畫充當陪襯,令人實在有些擔心這裏會不會進賊。


    想來是不會的,因為在大殿四周,一個個穿戴整齊,渾身上下覆蓋著鎧甲的禁衛正佇立四方,一方方眼睛盯著前方。


    陳銘剛剛走入大殿,便被這些禁衛的眼神盯上,彼此的氣機交匯,令他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每一個都是後天小成,放到外麵至少都是二流高手。”


    望著前方安靜站著的那幾名禁衛,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氣機強弱,陳銘心裏閃過了這個念頭。


    盡管對陳銘來說不算什麽,但嚴格來說,後天小成的實力已經算不上弱了,有些人修習一輩子武藝,也就是這個程度。


    之前武舉時候,參與最終殿考的那些武生裏,也隻有少部分優秀的才有這個水準。


    而這樣的武者,放到這裏也僅僅隻是個普通禁衛而已。


    皇家真有錢。


    從禁衛身上收回自己的視線,陳銘看向前方。


    在前麵,一個身穿紫色蟒袍,腰間佩玉,臉上帶笑的青年正望著他。


    “臣,拜見吳王殿下。”


    望著眼前這人,陳銘沒有猶豫,直接行禮。


    “賜座。”


    見陳銘仍然這幅態度,楊安笑了笑,揮手讓侍從拿來木椅,隨後才道:“你想去鎮守皇陵?”


    陳銘愣了愣,還沒有開口,就聽見眼前的楊安繼續開口說道:“這是汝叔父的請求,看他這樣子,生怕你會被調到其他地方,所以特地親自讓人到我府上拜訪,請求將你調入皇陵。”


    “我已經同意,所以今日坐在這的才會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多謝殿下。”


    陳銘低頭行禮,表示感謝。


    楊安點頭接受,隨後繼續說道:“我已經跟吏部打過招呼,三十日內,你可自行前往乾州皇陵,亦可隨車隊前往。”


    “到時候,自有人教你該怎麽做。”


    “是。”


    陳銘點頭,隨後開口:“臣必好好鎮守皇陵,不負殿下之恩。”


    “不必如此。”


    楊安笑了笑:“身為先天,你仍有報國之心,這一點尤其難得。”


    說到底,先天武者本就是該有特權的。


    就算陳喻不求到他頭上,隻要是陳銘自己的選擇,也沒人能強迫其去其他地方。


    不過身為吳王,楊安對陳銘倒是頗為讚賞。


    或許是因為陳銘身為一位先天,偏偏還來參加武舉,有一顆報國之心的緣故。


    總之,他對陳銘的態度很不錯,看上去也很好說話。


    在原地,看著陳銘,他又勉勵了幾句,隨後便掏出了一枚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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