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自亂冰空域歸來的曹天龍及一眾衛隊武士。


    這隊人馬是曹家最精銳的力量,風馳電擎而來,氣勢滔天。


    曹天龍手裏提著被他製住的曹馳,直奔到高台之下,傲然冷笑:“曹歡,我且問你,亂冰空域我等浴血苦戰時,你在哪裏?”


    “太古遺址我等如困獸死守,兄弟手足死傷無數時,你又在何處?”


    “臨陣逃脫的懦夫,有什麽資格擔任我曹家家主?”


    一連串的質問從他口中道出,原本安靜肅穆的族人頓時掀起一陣微瀾。


    不少人暗自議論,望向高台上這位年輕家主的目光不禁多了幾分微妙。


    曹歡冷冷與曹天龍對視著,心中也不禁有幾分意外。


    這家夥甫一回歸家族,便在眾目睽睽下挑戰自己的權威,顯然是有著滿腹的怨氣。


    曹天龍能夠受到曹天奇器重,統領家族最精英的力量,豈會是隻知橫衝直撞的莽夫?


    而自己擔任家主至今,已成既定事實,也早已得到曹天兵和家族中僅餘的先天尊者福伯的認可。


    曹天龍心裏應該很清楚,他就算再怎麽反對,也無法改變這一結果。


    可這家夥偏偏選擇在這個時機發難,就算傻子也能看出他別有居心。


    曹歡的目光掠過曹天龍,望向隨後趕來的曹天兵等人,意外的發現這些將他送上家主寶座的長輩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解圍。


    他眼斂微垂,心中不禁若有所悟。


    曹天龍見曹歡一言不發,隻以為是被他質問的心虛,臉上冷笑更甚,揚聲道:“諸位,你們說,這樣臨陣脫逃的懦夫,有什麽資格擔任我曹家的家主?”


    此言一出,本就低聲議論的族人不禁麵麵相覷。


    人群之中,有幾名血脈武者陰沉的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他們互相看了眼,同時點頭,其中一人立時大喝道:“曹歡,老子還以為你是撥亂反正的大英雄,誰知你勾結外人殺我家族太上長老的目的竟然是貪圖享受!”


    “你丟下族人浴血奮戰,不敢麵對玄天宗高手,反而跑回家族耀武揚威,這等品行,實在是我曹家的恥辱!”


    另外幾人也紛紛出聲:“我們絕不同意這樣的小人統馭家族,滾下台去!”


    正所謂人言可畏莫過於此,有人帶頭,一些惟恐天下不亂的族人也開始喧嘩起來。


    一時之間,廣場中亂成一團。


    站在人群的外圍,曹天兵臉色越來越陰沉,不止是他,曹光澤和曹雲峰同樣臉色不好看。


    三人對視一眼,禁不住就要替曹歡分辨。


    一旁的福伯突然輕咳一聲,淡淡道:“想幫曹歡,最好的法子便是冷眼旁觀!他若是能夠解決掉這次的問題,家主之位便再也沒有可能失去了!”


    三人齊齊望向福伯,目光中充滿了疑問。


    福伯淡然道:“曹歡太年輕,根基太淺!雖然挾著擊殺曹英傑那老匹夫的威勢登上家主寶座,但終歸太過倉促!”


    “族人看似接受了他,但這是因為群龍無首的緣故!而如今,我等歸來,他們有了倚恃,有些人必然會坐不住想要將他趕下家主寶座!”


    “這些人就如毒瘤,遲早都會壞事,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一口氣解決幹淨!”


    他聲音雖淡,可其中所藏的殺意卻凜然刺骨。


    三人微微一愣,心中不禁發寒。


    話說到這個地步,他們又如何不清楚福伯的打算。


    這位與曹天奇感情深厚的先天尊者,赫然已經動了殺心!


    曹雲峰終歸坐鎮內務堂十餘年的時間,廣場上的族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往來。


    他不願見到這些熟識的人受到清洗,不忍道:“福伯,這些人雖然不服氣曹歡,但那是因為曹歡的資曆太淺的緣故!他們不知詳情,曹天龍那混蛋又在一旁挑撥,隻要我們站出來替曹歡解釋清楚,一切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福伯瞥了眼曹雲峰,心中頗有些意外。


    曹雲峰雖然一向深受曹天奇信任,但在福伯的眼中,卻是一個精擅投機的家夥,心中並沒有多少好感。


    隻不過他身為外姓武者,極少參與到曹家家事之中,本身又是閑雲野鶴的性子,倒是極少會表現出自身的喜惡。


    曹雲峰出言替族人分辨,自然不是為了拉攏人心,以他如今二長老的身份,也無須因此而得罪曹歡。


    很顯然,他是對這些出言喧嘩的族人動了惻隱之心。


    雖然並不讚同曹雲峰的想法和打算,但福伯仍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


    他並沒有因此而動搖,蒼老的臉上冷冽一笑,道:“我們如何替曹歡解釋?他離開亂冰空域前往荒界采摘化龍草是事實,采摘完化龍草並未回歸反而跑回天歌城也是事實!”


    曹天兵忍不住道:“可他殺了曹英傑和曹英文兩個逆賊,這怎麽能算作臨陣逃脫?”


    曹光澤想的更深一些,疑惑道:“澹台清風始終沒有出現,絕非是因為自毀大陣給他造成的傷勢沉重的緣故,莫不是天元劍宗出手了?”


    福伯撚須而笑,目光環顧三者,淡淡道:“這些疑問,也正是老朽不解之處!所以,還需要曹歡為我們解答才行!”


    要曹歡解答疑惑自然是沒問題的,可是曹天龍這樣激烈的做法,卻隻怕不僅僅尋求一個答案那麽簡單。


    那家夥的心態恐怕失衡了!


    三人相視苦笑,曹天龍對曹歡發難,顯然並非為了公事,而是對三人成為新任家族長老一事感到不忿。


    廣場中,一眾族人見到曹歡始終不發一言,人群中的喧囂愈發變得強烈起來。


    曹歡負手立於高台,冷眼與曹天龍對視良久,直到鋒銳的目光刺得曹天龍逐漸垂下頭顱,他才突然笑了起來。


    “曹天龍,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曹歡輕聲發問,卻清晰的傳入到每一名族人的耳中。


    原本的喧鬧立刻安靜下來,這一手深厚的修為讓族人不自覺的想起數日前曹歡擊殺太上長老曹英傑時的威勢。


    曹天龍霍然抬頭冷笑:“怎麽?惱羞成怒了?要對我動手了?”


    他用力拍了拍胸膛,大聲道:“老子知道你的修為遠勝於我,若你要殺老子易如反掌!但老子不怕!七尺的漢子就站在這裏任你殺剮,來啊!”


    “嗬嗬——”


    不得不承認,曹天龍這幅凜然姿態的確很能鼓動人心,見他如此,一些已經退縮的族人再度喧嘩起來。


    曹歡目光在人群中尋梭,見到曹馳的下屬悄然點頭以及一些新組建的衛隊武者不為人知的擠入到鬧事族人的身旁,他才嗬嗬一笑:“殺你,猶如殺雞!但殺你之前,本家主會讓你死個明白!”


    他拍了拍巴掌,一名衛隊武者端著銀盤快速走上高台。


    銀盤上蓋著一塊金色絲巾,看不出裏麵裝的是什麽。


    曹歡示意衛隊武者掀開絲巾,隻見偌大的銀盤中整齊擺放著三十多株散發出柔和光芒的藥草。


    微風拂過,吹起一陣奇異的香味,這股香味湧入到下方血脈武者的鼻孔,頓時讓他們的血脈一陣沸騰。


    “這是——化龍草!”


    化龍草雖然珍貴,但對於血脈武者來說卻並不陌生。


    家族中不少血脈武者也曾親眼見識過這等奇草,看到盤子中密密麻麻的藥草,不禁皆是倒吸一口冷氣。


    “一盤子的化龍草,這數量簡直太驚人了!”


    由不得這些族人不震驚!


    整個大荒,唯有荒界中才有這種奇異的天材地寶。


    荒界是什麽地方?隻要是大荒的武者,有幾個會不清楚?


    剝奪了真氣修為,僅憑肉身進入其中,麵對強大到令人顫栗的荒獸,注定了是有進無出的結果。


    正是因此,雖然很多人都知道化龍草可以提升血脈純度,可以讓人一步登天,但依舊極少會有人去冒這個險。


    注定有死無生的冒險,除非腦殼燒壞了,但凡有點頭腦的人寧願血脈不進階,也不會自尋死路。


    三大家族這些年付出了無數條生命的慘重代價,也不過積攢了十多株化龍草而已。


    這些化龍草平攤到每個家族,隻有三四株的數量。相比每個家族數百名的血脈武者,這點化龍草還不夠塞牙縫的。


    三大家族早已心照不宣的製訂了規則,唯有對家族做出極其突出貢獻的血脈武者才有資格享用一株化龍草。


    換句話說,一株化龍草在三大家族的珍貴程度,幾乎無法想象。


    而如今,曹歡竟然一口氣拿出了幾十株無價之寶,頓時震得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


    廣場上瞬間變得落針可聞,所有血脈武者以及還未年滿十八歲的平民武者熾熱的目光死死盯著銀盤中的寶貝,急促的呼吸。


    曹歡冷冷掃視人群,最終落在曹天龍的身上,擲地有聲道:“本家主離開亂冰空域,是為了進入荒界采摘化龍草!途中救下你和他們,隻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


    他唇角掀起一抹譏嘲:“至於說為何沒有折返亂冰空域,有那座本家主親自布置的大陣,澹台清風可破開了?要是沒有本家主擊殺曹英傑和曹英文兩大逆賊,天元劍宗會派出郝仁逼走澹台清風?你以為你們還能活著歸來?”


    “把這些鬧事的人都給我抓起來,不過是一些太上長老一脈的餘孽而已,莫非還想翻起浪花?”


    話音未落,已有如狼似虎的衛隊武者將鬧事喧嘩的族人紛紛控製住。


    兩名衛隊武者走到呆若木雞的曹天龍麵前,板著臉道:“天龍統領,跟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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