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歡一身黑袍雖然已經支離破碎,但身軀卻挺拔如鬆。


    尤其是那張明俊的麵容,意態輕鬆閑適,若不是手提著大槍,給人的感覺就如郊遊踏青似得。


    曹光良和玄輕舞臉色刹那間轉為煞白,而後鐵青。


    “曹歡,你真想趕盡殺絕?”


    曹光良沉喝道:“造反的是三大長老,我隻是無奈下被他們逼著代管家族事務而已!”


    就連先天尊者都被這個青年給殺了,曹光良自然清楚以他破虛巔峰的修為,對方想要殺掉他輕而易舉。


    這個時候可鬧不得意氣,眼前這青年雖然年歲不大,可他是真敢殺人的。


    曹光良不是傻子,對他來說能夠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毫不猶豫選擇了撇清自己。


    玄輕舞沒想到堂堂的曹家三長老竟然會如此沒有骨氣,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


    她倒是不怕曹歡敢動手殺她,十二宗門之一的玄天宗宗主之女,僅憑這個身份,足以讓她在大荒橫著走。


    別說曹歡,就算天元劍宗的奇才郝仁,也不敢對她動手。


    這是大宗門出身的底氣!


    玄輕舞之所以臉色難看,是因為她精心籌劃的一切被曹歡給毀了!


    她憤恨,所以才會有如此表情。


    曹歡靜靜的望著曹光良,並沒有理會玄輕舞忿恨交加的目光,聽著曹光良的辯解,他有種想笑的衝動。


    這不是高興,而是氣急而笑。


    他驀地踏前一步,低喝道:“三長老,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曹光良暗自鬆氣,曹歡既然想和他說話,就意味著自己還有時間考慮退路。


    他毫不猶豫的問道:“不知道家主大人所說的是哪句話?”


    “嗬嗬,老不要臉!”


    曹歡嗬嗬笑道,手中一杆大槍忽然捅了出去。


    強大的白虎真意瞬間爆發開來,曹光良隻覺得眼前一花,已站在浩瀚星空。


    他的麵前,一頭仰天咆哮的白虎星宿如山如嶽,對比之下,讓就如星空中的一粒塵埃。


    曹光良駭然變色,狂呼道:“曹歡,你不能殺我,我知道曹允兒身上的秘密!”


    話音未落,他隻覺得全身骨骼寸寸俱斷,強烈的疼痛感衝擊的他險些暈過去。


    浩瀚星空中傳來曹歡譏笑的聲音:“難怪你跑路都不忘帶著允兒,卻原來也是惦記上她的烏鳳血脈了!”


    “你竟然也知道!”


    曹光良心頭大震。


    一道璀璨至極的槍影毫無征兆的穿過他的胸口,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狂暴鋒銳的勁氣已徹底爆開了他的心髒。


    曹光良隻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飛速模糊,即將沉淪之際,隱隱約約聽到曹歡的嘲諷:“血脈武者,不過都是一群雜種而已!”


    噗通!


    曹光良的屍體砰然倒地,玄輕舞的心猛烈抽搐了一下。


    她突然發現,身旁的曹允兒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曹歡的身旁,這讓她俏臉霎時間變得難看起來。


    “這家夥已經強大到如此地步了?自己竟然都沒有察覺到他何時將曹允兒解救下的!”


    玄輕舞垂下眼簾,掩飾著美眸中的震驚。


    曹歡一手摟著搖搖欲墜的曹允兒,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起天風堡時,與她在浴桶中坦誠相對那一幕。


    透過她微微顫抖的嬌軀,可以感覺到她此時心情激蕩。


    “她被人封了氣海和全身要穴,連說話都做不到!”


    四相王譏笑道:“這個家族的血脈武者還真是奇葩,為了提升實力,竟然不顧倫理!”


    他指的是曹英傑和曹光良,曹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說你還不知道曹語堂修行殺道極境屠殺了數萬人的事情,否則恐怕會更加吃驚。


    他淡漠的望向玄輕舞,淡淡道:“玄姑娘,你是自行隨我走,還是讓我製住帶你走?”


    玄輕舞抬起頭,靜靜與曹歡對視:“你想把我怎麽樣?”


    說這話的時候,她終歸有了幾分心虛。


    曹歡饒有興趣的打量她,搖搖頭道:“貌美如花,卻心似蛇蠍!我想把你怎麽樣,取決於玄天宗的態度!宗主之女,不知份量幾何?”


    玄輕舞俏臉一變,冷笑道:“如果你以為挾持我就能要挾宗門,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哦?”


    曹歡淡淡道:“若到時真如你所說,那我就殺了你!”


    他轉身走向山莊,聲音飄蕩到玄輕舞的耳中:“我勸你最好乖乖跟著我,懲罰女人的法子有很多,靈階血脈,對於我曹家子弟的吸引力相當大!若你不識抬舉,我不介意留你在曹家生孩子!”


    此言一出,玄輕舞臉色終於變得難看無比。


    這個混蛋,他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如果目光能殺人,玄輕舞已經殺掉曹歡無數次。


    她恨恨的跺了跺腳,乖巧無比的跟在曹歡的身後。


    隨著太上長老曹英傑和曹英文的死,曹家那些死硬的血脈武者頃刻間分崩離析。


    曹光良慫恿血脈武者圍攻曹歡,妄圖拖延他的時間。


    可曹歡如今的戰力何等勇悍,他連真氣都不曾動用,僅憑強大的肉身橫衝直撞,就已將數十名武者輕易殺掉。


    曹家被毀掉的大殿前,雲集的賓客已徹底散去,隻有零星武者仍徘徊在那裏,似乎在等待曹家的最新變故。


    曹歡帶著玄輕舞來到大殿前,家族的族人已然自發的聚集在一起,他們望著高高掛起的兩個頭顱和躺在地上的數十具屍首,默然無聲。


    十幾名衣衫襤褸的犯人抬著一個軟座從遠方走了過來,軟座上的武者幾乎看不出模樣,全身皆是黑色隆起的肉疤。


    是洛飛!


    見到洛飛,曹歡淡漠的臉上露出一抹歉意和內疚。


    他忽然抬起頭,冷冷地掃視一眾族人:“曹家,是所有人的曹家!血脈武者雖然重要,但沒有平民武者,就相當於沙中建城,總有一日會大廈將傾!”


    下方數千族人屏息靜氣,不少人心中惶恐,均是當初為虎作倀的族人。


    曹歡指著曹英傑和曹英文的頭顱,冷喝道:“他們的罪名,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知道!我以代家主之名,宣布曹英武和前往亂冰空域的族人為叛徒,但凡曹家武者,均可以各種手段將他們擊殺!”


    嘩!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下方族人喧嘩議論。


    曹歡這麽一說,意味著族規中同族人不得相互殘殺這條限製徹底被放開。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些隨同曹英武攻打亂冰空域的族人,並非無親無故,下方族人中不少人是他們的親屬。


    這些人或多或少參與了三大太上長老殘酷打擊家主一脈武者的行動,這樣一來,豈不是他們也要受到懲罰?


    當即便有人豁出去喝道:“你一個小輩,口口聲聲自稱代家主,是誰給你的權利?又是誰允許你擔任代家主的?”


    “平民武者,從未有過擔任家主的先例,況且憑你的輩分,憑什麽要求我們服從你?”


    “三大太上長老作亂是沒錯,但家族中尚有三長老維持秩序,即使他們被你殺了,也該三長老暫時統馭家族,何時能輪得到你?”


    有人帶頭,那些心虛的族人頓時義憤填膺,紛紛嗬斥。


    曹歡冷冷地看著這些人展露出醜陋姿態,忽然嗬嗬笑了起來。


    正在聲討的眾人被他的笑聲驚得毛骨悚然,到嘴邊的話再也不敢吐露出來。


    人群中一時間靜的落針可聞。


    曹歡環顧四周,淡淡道:“你們莫非以為我願意擔任這個家主?若不是被逼無奈,我早已飄然遠去,曹家死活與我何幹?”


    “放肆,你是曹家子弟,這輩子也逃避不開!曹家衰敗,曹家任何一名族人都有義務和責任振興家族!”


    又是那個帶頭的武者當先嗬斥。


    曹歡冷冷地注視過去,發現說話那人白發蒼蒼,年歲極大。


    抬著洛飛的犯人中,一名武者低聲提示他:“這個老不死的是六長老曹光山,與絕鳥穀死去的大總管曹春光是堂兄弟!”


    曹歡恍然,心中不由得生出怒火。


    曹家經此內亂,除了三長老曹光良和六長老曹光山以及八長老曹光澤以外,其餘盡皆戰死。


    前二者顯然是三大太上長老培養的嫡係,如今曹光良被他所殺,這位六長老隻怕是怕了,所以才會聲竭力嘶的蹦達。


    曹歡眼中冷意乍現,長槍倏然刺出。


    “小輩,你敢攻擊長輩……”


    六長老曹光山沒想到曹歡竟是悍然對他出手,他張口暴喝,身影向後疾退,意圖靠族人擋住曹歡的攻勢。


    然而一杆大槍靈巧無比的在人群中穿梭,赫然沒有傷到一名族人,反而以強大的意境死死將他鎖定。


    曹光山被壓迫的再也吐不出半個字來,他麵露恐懼,竭盡全力向後飛竄,卻如何能快過一杆大槍?


    噗!


    眾人隻聽見一聲悶響,曹光山的眉心已突兀的出現一個巨大的血洞。


    鮮血噴灑出來,四周族人躲避不及,被噴了一頭一臉。


    曹光山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摸了下眉心,吃吃道:“你怎麽敢殺我……”


    噗通!


    又一名長老死在了曹歡的槍下。


    曹歡冷冷盯著數千族人,沉聲道:“凡禍亂家族者,殺無赦!”


    一陣清風拂動衣袂飄搖,濃重的血腥味傳遍族人之間,眾人看著曹歡,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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