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曹歡隨意瀏覽四周風景。


    曹家地處大荒天歌城,與廣闊無垠的中州大地相比,饒是一路上樹綠花紅,也掩蓋不住那股荒涼滄桑的味道。


    他想了半個月,也沒想明白究竟是怎麽從中州大地來到大荒的。


    這裏與中州的距離足足有數百萬裏之遙,其中還有亂流障海這樣的險地屏障。


    以他虛弱到無意識的靈魄竟然能夠穿越過來,實在讓他感到費解。


    難道是天妖解體**太過強悍,破開了空間?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理由能說得過去。


    天妖解體**並非人族功法,而是他得自於天妖一族的無上秘法!


    為了學習這套秘法,前世的他沒少受虐。


    想到那個暴力霸道的****,他嘴角抽動了一下。


    下意識的回頭望了望,才幡然醒悟自己如今已身處大荒,而不是那個號稱妖族聖地,給他帶來血淚記憶的天妖穀。


    搖搖頭,他啞然失笑,那個暴力妞的殘暴所造成的心理陰影竟然連奪舍都無法避免。


    若有機會回到中州大地,怎麽也要尋個機會把她抓住,狠狠打一番屁股才行。


    前世被困時,她已快要涅磐成王了,等自己今生成長起來,怕是她已經真正踏入王境了吧?


    武道王者之境,若不是受那賤人陰狠坑害,想必自己也有著一絲機會邁過去。


    隻可惜……


    輕輕歎了口氣,他收斂思緒,努力回想著天妖解體**,眼神漸漸的變得淩厲起來。


    自從半個月前將曹豪差點打死丟出院子後,過了不久他就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


    毫無疑問,這應該便是曹豪派來的眼線。


    他想不明白曹豪的目的何在。


    若為報仇,以他的飛揚跋扈,直接殺上門來就是了,實在沒必要花費心力來監視自己。


    正因為此,他並沒有動那個躲在暗中的家夥,打算看看他們到底想要玩什麽把戲,也順便找個光明正大殺掉曹豪的機會。


    這半個月來曹歡敏銳的察覺到身體裏有一股怨氣,不斷影響著他,那是本體靈魂的殘念。


    毫無疑問,這個殘念所針對的是曹豪!唯有殺了他,本體遺留的殘念才會散去!


    隻不過血脈武者對於一個家族來說彌足珍貴,若就這麽殺掉他,怕是會引起風波。


    這顯然不符合曹歡低調修煉的原則。


    血脈武者,是大陸上針對那些蘊有妖族血脈的武者的稱呼。


    這些武者由於祖先曾與妖族結合,故而血脈中蘊含著妖族力量。


    一旦覺醒,可擁有各種妖力,特殊的甚至能夠飛天遁地呼風喚雨。


    血脈傳承也有等級之分,這是根據血脈的強大程度來劃分的,分別是初階、靈階、天階、王階、聖階、神階六個等級。


    前世的葉楚雪便是王階血脈,屬於遠古巨妖七尾妖狐傳承,最擅魅惑****。


    而他如今所在的曹家,則是最低等的初階血脈,巨猿傳承。


    一旦覺醒,可增添巨力。


    這樣的血脈,在中州大地自然不入流,但在天歌城這座大荒邊陲小城卻已算是強大的血脈了。


    一般來說,十八歲前若無法覺醒血脈傳承,隨著身體長成,就再也不會有機會覺醒了。


    想到這裏曹歡不由得暗暗慶幸,這具身體幸虧沒有覺醒血脈。


    否則的話,再遇到那個暴力妞,怕不等開打,就已經被她笑死了。


    曹家山莊內部極大,幾乎能夠媲美一座小型城鎮。


    路上背負武器的族人隨處可見,不少人身上都帶著血漬和傷痕,想必是剛剛從外冒險歸來。


    作為天歌城三大世家之一,曹家在整個大荒雖然隻能算最末流的世家,但也自有一番氣象。


    這些日子曹歡將本體的記憶徹底消化,因此對於天歌城也有了幾分了解。


    如果說相對於中州大陸,大荒是貧瘠之地,那麽天歌城便是真正的不毛之地。


    天歌城地處大荒最北,緊靠荒古冰原,這裏甚至連窮山惡水都沒有,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雪山荒穀。


    唯一能夠吸引人的或許便是漫山遍野的荒獸了。


    天歌城之所以存在,便是為了阻止荒獸侵入大荒內部,同時也為了讓大荒的武者曆練時有落腳之地。


    不過也正是由於這裏環境殘酷,龍蛇混雜,但凡能在此生存下去的武者,無一不是出眾之輩。


    曹家先祖能在這樣的地方建立起偌大的基業,也算得上是人雄了。


    曹家立族千年,雖然不曾傳承下強大的功法,但也正是憑借著祖先的血性和不屈不撓,屹立在天歌城之中,成為任何人都無法小覷的存在。


    雖然曹歡對這個家族沒有半點歸屬感,但對於曹家的先輩,內心之中仍然感到敬佩不已。


    一路前行,漸漸的深入到山莊的腹地。


    這裏房屋驟然變得稀疏,被分割成無數個院落,每個院落都有曹歡所住的院落三五倍大。


    院落中樹木成蔭,仆人成群,是家族中高層和血脈武者們居住的地方。


    內務堂便位於這些院落之間。


    沿著街道拐過街角,眼前豁然寬敞。


    一個巨大的習武場出現在視線裏,習武場周圍,是一棟棟三層小樓。


    小樓上掛著牌匾,分別寫著‘內務堂、武道館、醫師館’等等,這是家族針對子弟們所創立的各種場所。


    曹歡穿過習武場,徑直來到內務堂大廳。


    大廳中人頭攢動,熱鬧喧囂。


    正前方是一排櫃台,櫃台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均是領取月例的子弟們。


    找了個較短的隊伍,他隨意站在其中,打眼望去,發現竟然沒有一名子弟是他熟悉的。


    想想也是,曹家族人過萬,僅年輕一代子弟就有近千!


    除了平日來到習武場學習拳腳功法外,絕大部分時間都獨自苦修。


    更何況這些年輕子弟中,隻有區區數十人覺醒了血脈。


    剩下的皆被歸為平民武者之中,想要出頭,也唯有悶頭苦修才有出路。


    每年祭祖,都會有一大批年滿十八歲沒有覺醒血脈的武者從族譜中除名。


    這些人要麽淪為旁支,為家族打理生意或加入衛隊,要麽被趕出家族,從此以後與曹家沒有任何關係。


    能夠留下來的,幾乎都是血脈武者或是天資出眾之輩。


    如果不被自己奪舍,半年之後,那個倒黴蛋毫無疑問會被趕出家族。


    不過,如今卻是不會了。


    曹歡輕輕的笑了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曹歡,給我滾出來!”


    內務堂中,所有人都回過頭望去,就見習武場上,兩名青年一先一後緩緩行來。


    當先一人年約十七八歲,高大魁梧,英俊不凡,龍行虎步,氣度逼人。


    而身後那人卻是宛若魔鬼,一張臉上隱隱還能看到鞋底的印記。


    他鼻梁下榻,無力的耷拉在臉上,與先前那名青年形成鮮明的對比。


    內務堂中發放月例的執事本欲出言訓斥,但當看清當先那名青年的模樣時,頓時縮了縮脖子,低聲喝斥道:“曹歡是誰?曹虎少爺喚你,還不趕快過去?”


    “啊,是曹虎少爺,難怪敢在內務堂前也如此囂張。”


    “人家有那個資本,如果你是家族之中年輕一輩第一強者,別說是內務堂前,就算是宗人堂前,也敢大呼小叫。”


    “聽說曹虎少爺已經達到煉體巔峰,很快就要凝結真氣,踏入真武境了。嘖嘖,怕是他又要破記錄了。”


    “曹歡是哪個家夥?看樣子似乎得罪了曹虎少爺,他死定了!”


    眾人議論紛紛,四處張望,想要看看敢招惹曹虎少爺的倒黴家夥是哪一個。


    站在人群中,曹歡收斂笑容,黑眸中變得淡漠一片。


    他推開圍在門口的人群,望著來人,一步步走了過去。


    “曹豪,半個月前饒你一命!本以為你得此教訓,會收斂一些,沒想到你竟然還敢來找我麻煩。”


    他淡淡的掃了眼曹豪,殺意,透體而出。


    被他這麽一看,曹豪頓時嚇得連退三步,醜臉上寫滿了驚懼。


    但隨即看到曹虎雄厚的背影,腰杆頓時一挺,惱怒道:“我乃堂堂的血脈武者,就憑你一個平民武者,敢對我出手,宗人堂的執事絕不會放過你。更何況,曹虎少爺在此,你還不下跪求饒?”


    “曹虎?”


    曹歡早在人群中就已聽到這個名字,事實上他的記憶裏也有這麽一個人物存在。


    曹家年輕一輩第一人,煉體巔峰的武者,血脈覺醒的血脈武者!


    能夠在不到十八歲就修煉到如此境地,就算放在一般的宗門裏,也算是佼佼者了。


    隻可惜,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如此。


    輕輕的哼了一聲,他靜靜打量著曹虎,心頭泛起明悟。


    想必這些日子在宅院外監視的那個家夥,應該就是曹虎的手下。


    想到這裏,曹歡眼中冷意更甚。


    “你就是曹歡?”


    “我原本還不信一個煉體二重的武者竟然能夠將真實實力達到煉體七重的曹豪打敗,可是見到你,我信了。”


    “不過無論如何,平民武者在我眼中都是低賤的存在。”


    曹虎神色漠然,剛一出聲,周遭就安靜下來。


    他淡淡望著曹歡,倨傲道:“念在你能打敗曹豪的份兒上,我饒你不死。跪下吧,給曹豪磕頭,把你那個婢女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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