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此地就遭遇這種事,經過剛才那一瞬間的驚魂,淩虛沒有什麽,點蒼八子臉色微汗,心神各異。


    夜更深,深如濃墨。


    八子低著頭。淩虛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事。略微點了一下頭。對一個弟子道。


    “問劍,你過來。”


    問劍上前兩步。施禮抱拳。


    “師叔,有何吩咐?”


    “去把店小二叫過來,現在這時候看還能不能再做一桌子菜。”


    “是。”


    店小二上。看見桌子上冒著黑氣的菜,愣的說不出話來。半晌低聲喃喃。


    “客官,這……”


    一名弟子走出。看了他一眼。


    “這到底怎麽回事?”


    店小二倒也是明白人,話到喉嚨咽了回去,並沒有說出來。默默的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


    “幾位大老爺,現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麽東西可吃了…不過後廚還有一些青菜豆腐不知幾位大老爺…”不等說完,淩虛已接道:


    “我們能吃的慣。”


    有一名弟子緊吆喝:


    “快快上來就行!”


    接著淩虛一沉聲。


    “試劍……”


    八人中閃出一人試劍,試劍本是八個弟子中最聰明的人,一聽淩虛開口,立刻明白,從懷中取出銀子。然後笑著對店小二道:


    “小二倌辛苦,我跟你一起去廚房弄一些吃的。”


    淩虛這樣無非是要小心謹慎。


    第二次菜又上來了。


    這次顯得清淡了許多,白菜豆腐和炸丸子。菜上來之後,試劍就朝淩虛點了點頭,意思是菜和店小二都沒有問題。淩虛示意大家快點吃。淩虛為了慎重起見留下了店小二,等到他們吃完飯後才允許小二離開。因為淩虛心裏思來想去這一來客棧就遭暗算,連幾人住的房間都了解,這小二實在可疑,不是通風報信,就是和那些暗算的人一夥。


    九人剛動碗筷。


    一陣風吹起,冷風帶霧。


    吹動這屋裏的燭火。


    這房間雖然靠近外麵,


    但窗戶明明都是關好的,怎麽會有風進來?


    冰冷的霧。


    刹那間屋裏已被冷霧包圍。


    八名弟子慌忙抽劍起身。


    店小二卻沒有任何動作和話語,目光呆滯。


    他是被嚇呆了?


    他是被嚇傻了?


    就這就被嚇呆了?


    淩虛麵色沉重。他是老江湖,這種裝瘋賣傻的伎倆太多,他不能因此就解除小二的嫌疑,反而更謹慎。


    “試劍,你留意著小二!”


    “是!”試劍目光緊盯小二,手中劍在緊握,劍身直迫胸口。


    試劍斜睨道:


    “你最好老實點。”


    小二呆若木雞,沒有任何反應。


    莫不是他真的嚇傻了嚇呆了?


    試劍不管。


    一旦店小二有任何動作,手中劍必叫他血濺當場。


    外麵風更大,風更急,風在哀嚎,劈裏啪啦的拍打著窗戶,節奏詭異,氣氛詭異。


    八人的呼吸聲隨著節奏起伏。屋裏頓顯壓抑,隻有呼吸聲。


    弟子中名叫“佩劍”的弟子走出來。


    振聲道。


    “師叔要不我出去看看?”


    淩虛伸手攔住。


    “不用!原地守候!萬事小心!”


    轉對窗戶厲聲道:


    “哼!我倒要看看這些牛鬼蛇神要幹什麽!”


    聲音剛落,又一重白霧散進來,窗門破碎。


    碎片激飛如暗器,朝九人射去!


    點蒼的劍法,務實不虛名,劍法果然是快,劍法密不透風,碎片紛紛落地。


    碎片落地後,又是寂靜。


    淩虛聲音洪亮。


    打破這寂靜。


    “道上的朋友,想要留某家一條命,何不進屋亮亮招子,偷偷摸摸的不教人笑話。”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淩虛是老薑,他這話不過是激將法。


    他的笑聲未落,九人忽覺腳下有動靜。


    忽的感覺腳背,身後,都有動靜。有東西在爬,在咬。


    寂靜中“吱吱吱”刺耳。


    瞳孔中成群碩大老鼠竄出來黑壓壓的一片,眨眼間那老鼠竄到了麵前。


    九人駭然失色。


    一愣神,老鼠勢頭更足,起伏千百隻,八名點蒼弟子,加店小二九人半身已爬滿。啃噬的痛由腿傳來。


    點蒼八弟子又急又慌又駭,不容辨,不由分說,劍削,拳腳並用。亂抓亂扔亂摔。


    這鼠卻越來越多。


    點蒼弟子膽氣俱消。隻剩驚恐嘶啞的掙紮吼叫。


    隻剩淩虛,淩虛到底修煉深,他劍氣十足,擺脫鼠圍,然後大喝一聲。


    “火。”


    終於想到了火。


    火在燃燒。


    火光終於驅退了那些老鼠。


    望著地上的鼠屍,淩虛長籲一口氣,心裏回想也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有幾人已在嘔吐。幹嘔,也難驅散恐懼。


    “師叔……師叔……弟子……這……”問劍的聲音喉頭打結,聲音不停的發顫。


    店小二身上衣衫襤褸,傷痕累累。依然呆若木雞,毫無反應,就像一個傻子。


    淩虛已盯著他的眼睛。


    店小二的目光呆滯無神。


    難道一個人這樣就被嚇傻了?


    就被一陣霧氣嚇傻了?


    這傻氣未免來的有些過早了。


    淩虛絕不信!目光如刀。


    “說!你到底是誰!”


    淩虛怒目握拳,一拳打在他幹瘦的身體上,他立刻疼痛的蜷縮一團,像一隻幹瘦的蝦米,縮在牆角。


    “師叔,我看這廝並不是…”試劍道。


    “為什麽不是?”試劍目光落在店小二襤褸衣衫上。


    “剛才的老鼠也咬…咬他了……”


    淩虛定了定聲音。


    “江湖人心險惡,苦肉計多了,你們行走江湖千萬不要著了道。”說著對店小二又是一拳,已聽到了骨頭碎的聲音。


    試劍輕抹了下臉,默默不語。


    這時,窗外終於有聲音響起。


    輕蔑的嘲諷:


    “欺負軟弱,可笑可笑!點蒼點蒼,不如種糧!!”


    淩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反譏道:


    “藏頭縮尾,我看不是醜怪小醜就是畸形侏儒!”


    聲音不示弱繼續譏笑:


    “侏儒醜怪隻是外表,真正醜陋的是那些名門正派人的內心”!


    淩虛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對點蒼八子說道:


    “你們在這裏守著!我去去就來!”語音未落,人劍已飛出。


    淩虛人劍一飛出,就聽到尖叫嘶吼聲。


    惡笑聲從室中入耳。


    “淩虛老頭,可笑可笑,點蒼八子,完了完了。”


    淩虛急忙轉回,腳步落到了屋子裏。


    試劍躺在了血泊中,佩劍受傷,其他六人喘息粗重的呼吸,店小二胸口斜插著一口劍,試劍的劍。


    原來淩虛一飛出,偽裝的店小二眼見忌憚的人一走,抓住機會立刻出手,袖中劍,掌中砂齊出,試劍離得近雖講店小二刺死身上也中劍,其餘幾人皆被鐵砂不同程度暗傷。


    淩虛眼見弟子受傷死亡,出師未捷身先死,不由心頭大怒!目光如火,手指握的入肉。


    一揮手。


    “看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剩餘弟子齊聲憤然。


    “報仇!”


    一幹人,身形一飛去。


    夜深目不及,一行人四處尋找。


    轉折後巷,見黑影動,淩虛帶著弟子忙追。


    “小心別走散。”


    街巷四拐。


    一院子很可疑。


    夜深處,門虛掩。


    正常人家的院子,門一定關的嚴實。


    淩虛禁聲。


    “你們要小心。”


    巷子忽走過來一中年人,中年人背著劍。


    不客氣的道。


    “你就是點蒼淩虛?”


    “我是。”


    “好!”


    好字出口,長劍削出。片刻間左右移動已擊出十六劍,已擊向七人。


    七人兵器刹那齊出,中年人武功不低,也抵不過七人出手,他身形立退進虛門。


    七人見狀忙追。


    七人飛身率先落院內截住。


    中年人冷哼。長劍直入七劍內。


    七人內心一心複仇同時動手已不講什麽規矩。


    中年人倒在劍下。


    七人欲出。


    虛門卻掩實。


    這是一個陰謀!誘敵深入!怕是中了埋伏!


    七人臉色同變。


    淩虛心裏發涼,大叫。


    “不好!快退!”七人仰仗輕功,身子拔起從空中突圍。


    四麵飛網飛出,逼退退路,七人連環腳步後退,這一退,身子斜墜陷空!


    地下是一片倒刺血刃。


    “啊!”


    點蒼輕功出名。這樣危險時刻,好比到了懸崖邊


    七人迅速刺劍,劍入地,以劍為著力點,身子彈三彈,勉強回到地麵。


    那知一招連這一招,陷阱接連陷阱,院牆轟然射出勁弩。


    現在七人重心不穩,勁力難出,空中布網又不得騰挪,正是絕地死路。七人全部倒在了陷阱中,血流如注。


    黃昏,一天前,黃昏前。


    一輛奢華無比的馬車停住。停在了鳳凰古城,雲貴富豪,錢三甲來到了古城。


    他看起來富貴逼人,衣服鑲金墜玉,身後兩名保鏢。錢三甲,不但有錢,開碑裂石手大有火候。


    他選擇了一家古城大的酒樓。


    古城最大的酒樓其實並不算大,但在古城已是最大最好的酒樓,錢三甲走哪都講究一個氣派。


    酒樓主位他坐下。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


    酒過三巡,他的人微醉,眼朦朧。


    伺候他的是這酒樓的老板因為他覺得隻有這酒樓的老板才有資格伺候他吃飯喝酒。


    不管錢三甲說什麽,酒樓老板他一直點頭微笑,因為他看的出來這個人絕對是他見過的最有錢的人。他當然不願意得罪這麽一位有錢人,就算讓他那老婆陪睡他也願意。


    酒樓老板笑道。


    “錢老板,你醉了。”


    錢三甲打著酒嗝。


    “我醉了?我怎麽會醉?我怎麽會醉?”


    “是,是,錢老板怎麽能醉呢?”


    錢三甲又道:“你這可是好酒?”


    酒樓老板道。


    “當然是好酒,十四年陳釀的女兒紅。”


    “女兒紅?”錢三甲不懷好意的看著酒樓老板。


    “你有女兒?”


    酒樓老板賠笑:


    “錢老板,我沒有女兒…”


    “沒有女兒哪來的女兒紅?”


    酒樓老板失笑。


    “錢老板,你看這就是好酒,你要不再喝點?”


    錢三甲搖頭。


    酒樓老板道。


    “要不我扶您歇著去?”


    錢三甲再搖頭。


    “那……”


    錢三甲又打了一個嗝。酒氣衝天。


    “我問你……”


    “錢老板請說。”


    錢三甲道:“這酒可是好酒?菜可是好菜?”


    酒樓老板隻是應道


    “當然當然。”


    錢三甲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酒樓老板怔住。


    “這……我怎麽不對了……”


    錢三甲眼睛一亮,笑道:“這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這人呢?”


    “人?”“什麽人?”


    “自古酒色不分家,再好的酒,再好的才,這沒有色……”


    酒樓老板終於明白。點頭。然後又搖頭。


    錢三甲又問。


    “你怎麽又點頭,又搖頭?”


    酒樓老板麵樓難為之色。


    “這……這裏偏僻小地,姿色恐怕……”


    錢三甲猛的坐起。一拍桌子。


    “這裏難道一個漂亮女人都沒有嗎?!”


    酒樓老板來回跺步,忽的歎了口氣。


    “我給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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