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赤霞劍也不回鞘,平放在床頭,和衣而睡。


    天剛拂曉,楊小天就張開了眼睛,也就睡了兩個時辰不到,昨夜揮劍到大半夜,還是無法將“問生死”融會貫通。


    經過一番洗漱後,也沒去叫醒蕭秋朵、秦斐與龍懿煊三人,別起葫蘆背好長劍就沿著寂靜的山路,去往演武廣場。


    春風拂麵,山路上鬱鬱青青。


    少年沒有提氣飛掠,就像幼時跟韓大叔進山一般,一路緩緩而行。邊感受著清晨的美好,邊慢慢調息,把自己的精氣神調整到最佳狀態。這一刻,少年內心寵辱皆忘,有的隻是對修行大道的追求。


    對修真之人眨眼間就到的路程,楊小天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


    等到演武廣場的時候,太陽已經透過雲霞,縷縷金輝照射在廣場上,灑落在地麵,就像滿地的碎金一般。


    為了給眾人比試臨時搭建的六座擂台已經被拆掉,空間大了好多,但此時廣場也已給十二派的人擠滿,人聲鼎沸。


    雖說今天比試的隻有天關門楊小天與鹿台閣申屠武二人。但所有人都抱著一樣的心思:演武大會十五年才舉行一次,好不容易到了決出第一名的時刻,不能錯過了這樣的好戲。


    楊小天往人群中搜尋,不多時便發現了龍懿煊幾人,柳妃依也在其中。


    少年快步走向他們,還沒近身,便問道:“依依,你也來了,柳大哥怎麽樣了?”


    柳妃依輕輕笑道:“大哥傷勢大好,今早已能下床了,本來他想過來看你比試,隻是爺爺堅決不同意,要他專心養傷,才打消了念頭。”


    “那就好!咦!古兄,你怎麽不好好養傷,也過來了?”


    古人雲嘻嘻笑道:“我想看你在台上捶打申屠武,你說我怎麽可以錯過這樣的好戲。”


    “誰打誰還不知道呢!”楊小天搖頭不語。


    柳妃依嫣然笑道:“楊大哥,你不用擔心,我們都對你有信心。”


    “我不擔心,一個申屠武算不了什麽!”


    戰鼓響起,柳傲天跟裁判們出現在演武台上。


    “這一屆演武,人才輩出,有遍地開花、群芳爭豔的感覺。一個個少年都是身懷絕技,比鬥中各顯神通。申屠武、楊小天二人,一路過關斬將,來到了最後爭奪冠軍的時刻。”柳傲天說道。台下鹿台閣與天關門的人掌聲雷動,歡呼不已。


    “看到他們如此驚豔的表現,我們也是很欣慰,這都是人族的希望。隻是......”


    柳傲天停頓了一下,目光往擂台下掃視了一番才重新說道:“大家都是人族,份屬一脈,所以希望這一場比試不要再像前麵幾場一樣,出現把對手打得重傷暈死的情況!”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申屠武。


    申屠武昂首望天,好像沒聽到柳傲天說話一般。


    “那麽,現在就開始比試!”


    說完,柳傲天與幾位裁判都下了擂台,分別坐在早已安排好了放置在擂台兩邊的座位上。


    申屠武在鹿台閣的歡呼聲中,一聲厲嘯,飛身上了擂台,抬首望天,看也不看楊小天。心中卻是興奮不已,“名動江湖榜上第一第二的古人雲


    柳飛絮都被我打得滿地找牙,諒你楊小天也翻不出什麽浪!”


    比人還高的戮神槍豎在身旁,槍身上隱隱有金光流動。


    秦珂走過來,叮囑了楊小天萬事小心,就連孟文清與靜慧真人也像少年微微點頭,以示鼓勵。


    天關門已有好幾屆沒能走到決賽,楊小天可是給他們長臉了,要是今日少年能夠贏得比賽,那便又能揚眉吐氣,起碼在九洲招收有潛力的新人時,又多了一番說辭。


    楊小天在天關門眾人的期待目光中,緩步走上了擂台。


    “跪下磕頭認錯,要不我會讓你比你那兩個朋友下場還要悲慘!”申屠武殺氣騰騰,聲色俱厲。


    楊小天不搭話,冷冷一笑,心道:你境界比我高,我也不會讓你好受。你戮神槍厲害,小爺今日就舍了赤霞劍,與你近身搏殺,就算挨你兩掌我也要還你一拳。


    少年雙腳一跺,整個擂台晃了一晃,雙拳緩緩舉起,剛到胸前之時,龐大的氣勢已經形成,左腿往後微撤,猛地一蹬,整個人便往申屠武衝去,去勢流星。


    台下秦斐直跺腳:“師父怎麽又不用劍,單靠雙拳是打不過申屠武的。”


    龍懿煊卻道:“這倒是個好辦法,近身搏殺,申屠武戮神槍施展不開!”


    古人雲擔憂道:“隻是小天才武道八品,那申屠武卻至少渡劫境,很有可能還是地仙境,就算近身搏殺,小天也毫無勝算!”


    “先看看再說。”龍懿煊道。幾人談話間,楊小天已來到申屠武麵前,右拳揮出,這一拳少年從走出房門就開始蓄勢,到了此刻,精氣神都達到最佳狀態,威力可想而知。


    拳勁噴射而出,風聲呼嘯,刮得申屠武衣擺獵獵作響。


    申屠武首先反應就想拿起長槍刺向楊小天,隻是少年距離自己不到三尺距離,戮神槍一下子施展不開,於是長槍一橫擋在胸前,撞在楊小天拳頭之上。


    “嘭”的一聲巨響。


    申屠武身體晃了幾晃,還是沒能卸去拳勁,接連往後倒退幾步才止住身形。


    楊小天得理不饒人,一拳剛歇一拳又至,無邊的拳影接連轟向申屠武。


    申屠武一下子措手不及,被一拳砸在胸口。


    一拳至,千萬拳同至!


    “嘭嘭嘭......”一拳接一拳砸在申屠武胸膛之上。


    拳影中,楊小天飄身回到原地,微笑望著申屠武。


    申屠武胸膛前的衣衫被拳勁撕得粉碎,露出來的肌膚道道血痕。


    “可惡!”申屠武麵色猙獰,戮神槍往前平刺,一股惡龍形狀的氣勁在身前形成。申屠武長槍一舞,轟的一聲,惡龍快若流星的撲向楊小天。


    楊小天虛空一握,赤霞劍來到手中,左手一捏劍訣,“問蒼生”迎向惡龍。


    擂台上下,瞬間天昏地暗,劍氣呼嘯,槍影濤濤。


    茫茫槍影中驀地竄出八條黑龍,張牙舞爪,戮神噬仙,衝向楊小天。


    楊小天“問蒼生”劍意收回身前,以劍氣架起一座氣牆,抵擋惡龍。


    刺耳的撞擊聲中,有條惡龍衝破氣牆,擊打在楊小天身上。


    少年猛的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往後甩落。


    台下古人雲猛扯龍懿煊,想讓他出手幫忙。


    龍懿煊搖頭不語,他知道楊小天的倔強脾氣,決鬥前已經明說了不想自己幫助,如果自己橫插一手,少年追究起來,隻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台上的申屠武人槍合一,爆出驚天一槍,一條可怖的赤色槍龍,遮天蔽日的刺向楊小天。


    楊小天此時已全身氣血翻騰,暈暈沉沉,再無力去抵擋這致命一槍,心知今日已然無幸,恍恍惚惚間,喃喃道:“難道死亡的感覺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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