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之信一箭之後,連珠箭發,連續三箭,朱彥休擋住了前兩箭,搖晃著退了五步,單刀被震飛。第三箭緊隨而至,直取咽喉。朱彥休慌亂之中用手去抓,沒有抓住,利箭從他的咽喉射進,後頸穿出。


    朱彥休一時未死,身軀被利箭之力帶著飛出去一丈多遠,早已離開了山脊,像一段木頭一樣向崖下墜去,幾個呼吸之後,碰然落地,成了肉餅。


    片刻之後,蒼狼寨的七百匪徒全部被利箭硬弩射落絕壁下,摔得血肉模糊。


    司馬天星和安十五妹仍然作壁上觀,並未出手。


    此地戰鬥已結束,司馬天星與安十五妹又騎鶴飛往虎跳嶺。


    虎跳嶺位於臥虎堡西麵,南北走向,是臥虎堡的西麵屏障,其地形與虎嘯嶺和虎威嶺又不同。


    山嶺的東、西兩麵雖然也很險峻,但並非絕壁,馬不能行,人卻可以攀登。然而虎跳嶺卻是臥虎堡外圍最難攻破的險關。


    之所以最難攻破,是因為天工開物時,天神用一把大刀活生生地將虎跳嶺沿縱向一剖為二,遠處看不出來,去到山嶺頂部後才發現山嶺被一條百丈深澗一剖為二,澗寬六十丈,澗壁刀砍斧削,草木不生。


    站在嶺上澗邊,俯瞰澗底,令人頭暈目眩,毛骨聳然。


    澗底有溪流,有飛瀑深潭,綠瑩瑩地不知有多深,一看便是人跡罕至的極端險惡之地。


    臥虎堡為了進出方便,在澗上架起幾根鐵鏈,鐵鏈靠西一端是固定在石岩上的,而靠東一端則是固定在石寨中的絞磨上,由兌門負責守寨。


    平時,鐵鏈未繃緊,鬆鬆地垂著,根本無法渡人。需要渡人時,由兌門選派三十二人同時推動絞磨,將鐵鏈一點點繃緊,然後才能利用輕功踩著鐵鏈,淩空飛渡。


    因此,隻要守寨者不繃緊鐵鏈,任爾千軍萬馬,也無法渡過此澗。更不用說還有守寨者,他們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同樣會以強弓硬弩招呼人。


    三月十三日下午,綠蠍寨六百騎匪徒抵達虎跳嶺下,將馬匹交給山嶺下身穿臥虎堡兌門服飾的種飛龍等人後,開始登山。


    綠蠍寨寨主隗丘南身著綠袍,黃發綠膚,全身皆毒,手持長矛當先而行。


    到了嶺上澗邊時,司馬天星滿臉堆笑地迎住,並向澗對麵喊話,馮玉良縱隊的人立即推動絞磨,將鐵鏈慢慢繃緊。


    這期間,所有綠蠍寨的匪徒均已到達山嶺上,站在一起等待渡澗。


    司馬天星請隗丘南等人過澗。隗丘南等人過到一半時,司馬天星悄悄點燃了火藥引線,嗖地一聲跳到一棵大樹上,翻身上了鶴背,仙鶴小蓮大翅一展一扇,便掠過深澗,到了對麵。


    眾人突然見到一隻碩大無朋的仙鶴,正在驚疑,便聽轟隆隆一聲巨響,山搖地動,所有人全部飛上天空,被火藥及夾在中間的鐵釘、碎片炸得血肉模糊。


    澗對麵聽到爆炸聲,突然鬆開絞磨,鐵鏈下墜,眾匪徒猝不及防,絕大部分人直接掉落,墜入深澗中,屍骨皆碎,隻有隗丘南等十幾人反應奇快,抓住了鐵鏈,沒有掉下去。


    但石寨中箭如飛蝗,弩似馬蜂,隗丘南等人被射成了刺蝟一樣,照樣沒有逃脫墜落深淵的厄運。


    解小玉、飛天遁地夫婦等人早已埋伏在虎跳嶺的半山腰,聽到爆炸聲後,開始向山嶺上衝鋒。虎跳嶺上少數沒被炸死的匪徒,或多或少都受了傷,在這群武林高手麵前,簡直沒有任何抵抗之力,被砍瓜切菜般的殺死,僅有少數人跪地求饒,當了俘虜,才免於一死。


    司馬天星和安十五妹騎鶴飛向虎眈嶺。


    虎眈嶺位於臥虎堡北麵,東西走向,綿延百裏,是臥虎堡的北部屏障,也是臥虎堡的主要通道之一。


    此嶺也很險峻,山嶺的上半部分刀斬斧削,極其陡峭,而下半部分則是緩坡,人、馬皆可登臨。


    緩坡頂端、絕壁底部,有一個山洞,洞中有長年不斷地流水,乃是雲露山主峰——臥虎峰山水匯聚後的主要出口。


    因此,沿著山洞,可直通臥虎峰下,這是臥虎堡出入的主要通道。


    山外緩坡上,築有數十間石屋,也有若幹茅棚。山裏洞口處,築有石寨,並且在洞口處裝有十萬斤重的銅閘。以此山洞作為進出通道,像極了桃花穀的作派。


    該關隘原先是由臥虎堡坎門鎮守,司馬天星在空中襲擊此關隘時,坎門門主水驚月曾經提起銅閘從洞中往山外逃竄,但司馬天星的仙鶴太快,片刻功夫就飛過了虎眈嶺,在山洞的出口處埋伏,水驚月一出山洞,便被騰空劍殺死。


    此次司馬天星特地針對此關作了周密部署。


    他從水長生的縱隊中抽調五十人,在石屋中駐紮,迎接藍蜥寨的山匪,誑他們進洞。蕭清吟率領桃花穀弟子則埋伏在緩坡的樹林中,不讓人發現。


    三月十四日上午,藍蜥寨的六百騎匪徒趕到了虎眈嶺下。司馬天星等人身穿臥虎堡坎門服飾相迎,謊稱來襲擊臥虎堡的敵人已經撤退,但堡主為了感謝大家千裏馳援的情意,準備了巨額酬謝銀兩,且在堡中大擺酒宴,請各路馳援的朋友聚會,其他幾寨的朋友早已到達堡中了。


    藍蜥寨的寨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名叫翟藍娥,藍發黑膚,相貌醜惡。見司馬天星儀表堂堂,年輕英俊,免不了調戲一番,讓司馬天星引為奇恥大辱。因為這件事被許多人知道了,事後成為安十五妹嘲笑他的殺手鉗。


    當藍蜥寨眾匪徒進入山洞後,飛馬天星立即騎鶴飛到虎眈嶺的上空,同時可以觀察虎眈嶺山外和山內的情況。


    司馬天星叫小蓮發出三聲鶴唳,聲震長空。水長生聽到三聲鶴唳後,立即命令幫眾點燃引線,炸開幾天前砌築的土堤,然後提起銅閘。大水狂湧進山洞,將整個山洞淹沒,走在前麵的翟藍娥等人均被淹死,走在後麵的人被大水衝出洞外,半死不活,被守在洞外的桃花穀弟子或殺死或俘虜。


    早在幾天前,司馬天星就針對虎眈嶺的特殊地形,製定了水淹山匪的妙計,他命人在山內小溪中,用麻袋裝土築堤,且在築堤過程中將裝滿火藥的瓦罐埋在堤中,引線用竹筒套著以防水。


    這幾日來,小溪不斷蓄水,已經變成了一個不小的湖泊。當土堤被炸垮後,所積蓄的溪水傾瀉而下,灌滿了整個山洞。


    三月十五日,除了少量的人防守各險關外,其餘人齊集臥虎堡,共有兩千餘人,在臥虎堡的大禮堂舉行慶功大會。


    司馬天星將蕭觀妙、花蜜桃、蕭清吟、蕭天明、解小玉、程子訓了大禮堂的台上就座。


    在大堂的第一排,安十五妹、飛天遁地夫婦、種氏兄弟、各舵舵主以及蕭觀妙的親傳弟子等人就座。


    司馬天星開始講話:“各位前輩、各位弟兄姐妹、英雄好漢們,大家好!”


    禮堂內男女老幼同時抱拳躬身,行禮道:“幫主好!”


    司馬天星道:“今天,我們齊集臥虎堡,慶祝討伐臥虎堡的全麵勝利,臥虎堡這一江湖黑惡勢力從此灰飛煙滅,這一武林毒瘤從此被徹底鏟除,京西之地將恢複朗朗青天!”


    禮堂內眾英雄好漢齊聲吼道:“鏟除毒瘤,替天行道!”其中有數百桃花穀的女弟子,發出動聽的女聲,與男聲形成男女合誦,聽上去既氣勢淩雲,又悅耳動聽。


    司馬天星笑了笑,道:“這次之所以能一舉剿滅臥虎堡,全靠諸位俠士不辭辛勞,風雨兼程;全靠諸位英雄協力同心,奮勇殺敵;全靠三家結盟,共襄盛舉!”


    台下眾人抱拳道:“司馬幫主居功至偉!”


    神龍幫副幫主蕭天明朗聲道:“全靠幫主運籌帷幄,計劃周詳;算無遺策,謀略超凡;更仗幫主神功無敵,空中突襲,擒賊擒王,破關毀寨;幫主劍鋒所指,賊子不敢攖鋒;幫主所向披靡,頑敵魂飛魄散;幫主之功驚天地、泣鬼神;幫主之功高於天、大如山!”


    司馬天星道:“蕭前輩謬讚了,我司馬天星隻是有幸得逢其會,蒙眾位抬愛,忝為指揮,聊盡綿薄之力,各位前輩和諸位英雄兒女才是居功至偉!在此,我希望三家結盟牢不可破,形成一股武林正道的超級勢力,繼續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為武林除害,為蒼生造福!”


    眾人哄然應道:“謹慎幫主諭令!”


    更有部分年青女子脆聲聲的喊道:“幫主絕代奇俠,令人敬慕,願追隨驥尾,鞍前馬後;幫主年少英雄,我們愛你,願終生相隨,仗劍江湖!”


    眾人聞言,暴發出哄笑聲。司馬天星臉一紅,赧顏道:“多謝,多謝,不敢當……不敢當!”


    安十五妹狠狠地瞪了司馬天星一眼。


    種飛虎高聲道:“司馬兄,你的絕世神功令小弟佩服,你的豐功偉績也令小弟折服,但你這花心的習性,小弟卻無法苟同,難道這麽多年青貌美的女俠,你也照單全收?”


    司馬天星氣得直咬牙,恨不得揍他一頓。


    眾人還未完全回過神來,就有數十位少女蜂擁而上,向種飛虎撲去,尖聲叫道:“哪裏來的楞頭小子,竟敢當眾頂撞幫主,詆毀我們心目中的偶像,誣蔑我們的夢中情郎,姑奶奶不撕爛了你的臭嘴,就跟你姓!”


    種飛虎大駭,想不到一句玩笑話而已,竟然惹來如此激烈的反映,急忙施展輕功,抱頭鼠竄。但那些女子也非庸手,有的輕功比種飛虎還好,加之年青女子眾多,圍追堵截,狠快將其抓住。


    一位年輕女子一邊舉粉拳狠揍種飛虎,一邊罵道:“你他媽的想壞了姑奶奶的好事兒是不?我跟你拚了!”


    種飛虎又不敢真的拔刀砍人,隻好以拳腳招架,而且不敢下死手對付人家姑娘,三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很快被幾個女子擒住,摁倒在地,抬起穿著繡鞋的小腳踩在種飛虎的臉上、身上。


    種飛虎高呼:“哥哥,快救我!”


    事發突然,一開始眾人都看傻了,此時才回過神來,神舟幫各舵的舵主都出聲喝道:“快住手,這是會場,成何體統!”


    解小玉和花蜜桃也奔到主席台的前沿站定,嬌聲喝道:“眾弟子聽令,各就各位,繼續開會,違者重罰。”


    眾女一哄而散,桃花穀的外門女弟子張玉琳在種飛虎的臉上狠狠掐了一把,才恨恨的離去。


    種飛虎爬起身來,已經鼻青臉腫,披頭散發,渾身上下到處是鞋底印,狠狽不堪。


    他自出生以來,哪裏受過這樣的毒打,而且是被一群姑娘群毆,委屈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差點就哭了。


    種飛龍走過去,幫種飛虎整理零亂的衣衫和頭發,拍去身上的鞋印,看著弟弟被打得鼻青臉腫,本想放幾句狠話出出氣,但話到嘴邊又急忙吞回去了,深恐再次引來一群美女的圍攻。


    司馬天星賊笑著,拱手道:“飛虎兄,實在對不起,誤會,誤會呀,小弟給你賠禮致歉,尚請海涵!”言罷,躬身行禮。


    種飛虎帶著哭腔道:“海涵你個頭,你給我等著!”


    許多年輕女子刷地一聲又站了起來,對種飛虎怒目而視,嚇得他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


    蕭觀妙見此情形,愛憐地看了蕭清吟一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所歎何來。


    蕭清吟望著姨媽兼師父的蕭觀妙,想問她歎什麽氣,但終究沒敢問。


    解小玉在聲音中注入內力,朗聲道:“今天是神州幫、神龍幫、桃花穀三派聯盟剿滅臥虎堡的慶功大會,出現攪鬧會場的事情,實在不應該,竟然還有人當眾詆毀司馬幫主,更是不該!好在大家都是玩笑而已,我不想追究,但我不希望此類事情再次發生,特別是我神州幫的弟子,理應起表率作用,不準再鬧事!”


    解小玉雖然年輕,但她是神州幫的副幫主,司馬天星東奔西走,極少在神州幫長駐,日常事務都是由解小玉打理,其威信自然很高,神州幫眾女弟子聞言,又見解小玉麵如寒霜,盡皆心頭凜然,覺得今天太過意氣用事,確實是鬧得太過分了。


    於是,眾多神州幫的女弟子躬身行禮道:“解副幫主,對不起,我們錯了,甘願受罰,唯請副幫主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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