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羞花聞言,別過臉去,掩麵而泣。易星亦眼眶發紅,喉頭發哽。


    眼見易星和諸葛羞花心中難過,司馬天星也很難過,沉默了片刻,司馬天星道:“羞花姐,這是喜事,我們應該高興才對,人生不如意的事總是有的,便要看開些,我們不要總是回憶過去的不幸,而要時刻享受眼下的美好,還要憧憬未來的幸福。”


    諸葛羞花泣道:“天星兄弟,你誤會了,我不是在為自己的不幸而傷心,我這是高興,為結識到你這樣的好兄弟喜極而泣,為你對我們無微不至的關心愛護而感動!”


    司馬天星道:“自家姐弟,隨便一些更好,不要太在意!”


    諸葛羞花點了點頭,擦幹眼淚,將案桌上的案卷、檔案等收進木櫃中鎖好,展露笑顏,對易星道:“我去了!”


    易星擠出一絲笑容,道:“好的!”


    八月二十八日上午,新郎官易星頭戴狀元冠,身穿團花緋袍,胸佩紅綢花,騎著一匹健壯的紅馬,率娶親隊伍由東山出發,前往聽濤別墅娶親。一路上鳴鑼開道,彩旗飄飄,嗩呐吹奏,聲勢浩大。


    聽濤別墅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床上用品、衣褲衫裙、杯盤碗盞、金銀首飾、玉石珍珠、胭脂水粉、梳篦銅鏡等等應有盡有,且量大質優。


    一頂八抬大花轎將諸葛羞花迎娶到東山,拜堂合巹。婚禮熱鬧、順利、圓滿。


    九月初九上午,司馬天星與帶了麵具的易星騎鶴離開了神州幫。


    下午,司馬天星和易星到了神龍幫,易星將神州幫斥候舵收集到的有關鱷魚幫的情報與神龍幫偵緝人員偵察到的情況綜合,使情報更完善。然後由蕭天明安排人手趕製《晴雨簿》和《生死簿》一式五份。


    司馬天星和蕭天明召集戰舵彭飛龍、刑舵金光爾、戶舵馮玉良、鄱陽舵鄭拓議事,易星列席參加。會議主要研究討伐鱷魚幫的戰略戰術。


    經過一番謀劃和討論,終於擬定了討伐方略。


    九月十二日,神龍幫三十艘快船分三批出發,目的地太湖。


    九月十三日,神龍幫二十艘快船分兩批出發,目的地太湖。


    九月十四日,司馬天星和易星騎鶴出發,目的地還是太湖。


    太湖位於長江下遊,蘇州、常州、湖州、秀州均在湖岸邊,四州之地將太湖包圍。古稱震澤、具區、笠澤、五湖。


    具區、笠澤、五湖的得名眾說紛紜,語焉不詳。唯震澤得名最早,且經現代科學考證,稱之震澤名副其實。在遠古時期,有外來天體撞擊地球,形成巨大的撞擊坑,坑中積水成太湖,隨天體而來的其它隕石撞擊形成了陽澄湖、澱山湖、金雞湖、獨墅湖、汾湖等一百八十多個大小不等的湖泊。當然,震澤不隻是指太湖,而是指以太湖為主的湖泊群。


    太湖主要水源有二︰一為來自浙江省天目山的苕溪,在湖州市以下分為七十多條漊港注入;另一來自江蘇宜溧山地北麓的荊溪,分由太浦、百瀆等六十多條港瀆入湖。


    太湖水由北東兩麵七十多條河港下泄長江,以婁江(下遊稱瀏河)、吳淞江(下遊稱蘇州河)、黃浦江為主(三江)。黃浦江為最大泄水河道,約占總出水量的八成。其餘諸河港流量較小,每因海潮頂托或江水上漲而倒流。


    太湖中有島嶼四十多個,以西洞庭山最大。東岸、北岸有洞庭東山、靈岩山、惠山、馬跡山等低丘,山水相連,風景秀麗。


    太湖有三大特產,即銀魚、白魚、白蝦,簡稱“太湖三白”。


    太湖銀魚:長二寸餘,軀幹略圓,形如玉簪,似無骨無腸,細嫩透明,色澤似銀,故稱銀魚。民間通俗的叫法有:冰魚、玻璃魚、玉箸魚、麵條魚、繡花針、鱠殘魚等等。與鄱陽湖所產銀乃是同類。


    上述魚名均依其形色而起,唯“鱠殘”二字聽起來有些古怪,何也?皆因當年越王勾踐正在吃魚的時候,吳王夫差的軍隊打來,勾踐遂將吃了一半的魚倒入江中,倉促迎戰。這些被吃剩的魚在水裏活了過來,但變成了另一種魚,就是銀魚。看來“鱠殘”二字是指吃剩下的殘魚。


    唐代杜甫《白小》詩曰:“白小群分命,天然二寸魚。細微沾水族,風俗當園蔬。入肆銀花亂,傾箱雪片虛。生成猶拾卵,盡其義何如。”對銀魚作了描述。宋代詩人有“春後銀魚霜下鱸”的名句,把銀魚與鱸魚並列為魚中珍品。


    太湖白魚:亦稱“太湖銀刀”,因其頭尾俱向上翹,形如彎刀而得名。其體形狹長側扁,細骨細鱗,銀光閃爍;其肉質細嫩,鱗下脂肪多,酷似鰣魚,極為名貴。


    《吳郡誌》載:“白魚出太湖者勝,民得采之,隋時入貢洛陽”,隋朝時白魚已作為貢品上貢皇庭。


    太湖白蝦:又名太湖秀麗長臂蝦,俗稱“水晶蝦”、“白泥蝦”等,屬淡水蝦類,頭有須,胸有爪,兩眼突出,尾成叉形,生時通體透明、晶瑩如玉,略見棕色斑紋,死後變白玉色,因此得名。民間有“死蝦泛紅”之說,太湖白蝦卻不然,燒熟也不變紅,渾身依然瑩白如玉。


    清《太湖備考》上有“太湖白蝦甲天下,熟時色仍潔白”的記載。白蝦殼薄、肉嫩、味鮮美。


    司馬天星與易星離開神龍幫後,隻用了四個時辰,就從鄱陽湖飛到了太湖。


    剛到太湖,就與駐蘇州、常州、湖州、秀州的神州幫斥候舵聯絡點取得了聯係,並命令他們想辦法混進四州帥司及兵營,探查情報,監視營兵的動向,若發現有大規模兵馬調動,立即匯報。


    之所以要如此安排,是因蘇州、常州、湖州、秀州都在湖岸邊,一旦在神龍幫討伐鱷魚幫時,官兵四麵合圍而來,情況就很不妙。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凡事小心一些總是對的。


    如今已經過去七天了,神龍幫的戰船已全部駛進了太湖,分散在鱷魚幫四個舵的駐地附近。


    這七天來,兩人或騎鶴從高空偵察,或坐船在湖麵偵察,又或在湖岸步行,實地踏勘。整個太湖的總貌已經烙印在腦海中,各島嶼的地形地貌、建築群落、布防設施等等都已偵察清楚。


    太湖的湖心有一個水眼,連當地漁民都不知道,但司馬天星有神視、神識之能,因此,這個水眼竟然在短短幾天時間裏,就被司馬天星發現。


    九月二十二日清晨,司馬天星和蒙麵人易星登上蘇州的虎丘山,眺望太湖美景。但見霧繞霞蔚,浩浩淼淼,鶴舞鷗飛,輕舟漁唱,天光雲影,青嶂滴翠,實在是很美。


    “江外饒佳郡,吳興天下稀。蓴羹紫絲滑,鱸鰳雪花肥。星鬥寒相照,煙波碧四圍。柳候還作牧,草樹轉清輝。”司馬天星吟頌起了爺爺作的詩,詩名《送草伯鎮知湖州》。


    吟罷,司馬天星感慨萬端,既慨歎江山多嬌,而朝廷腐敗,又哀歎太湖景美,卻被惡賊霸占。


    司馬天星和易星準備今晚動手剿滅鱷魚幫。白日裏閑來無事,兩人隨意遊覽。


    臨近中午時,他們去到了一個極為僻靜的湖灣,發現在湖邊有一個河鮮酒館。司馬天星笑道:“很好,易兄,我們到那小酒館去品嚐品嚐太湖三白如何?”


    易星道:“好啊,早聽聞太湖三白乃人間美味,隻是無緣品嚐,今天就沾你的光了!”


    太湖三白固然名貴,卻也十分嬌弱,出水即死,因此要想食鮮,必到湖邊。


    酒館是用毛竹搭成的橑棚,上覆稻草,極為簡陋。


    二人進入酒館,見店麵中擺有八張方桌。


    有三張桌子已經坐了人,還剩五張桌子空著。


    店小二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兩位客官,裏麵請!”又向櫃台處喊道:“小翠,上茶!”


    店小二領著司馬天星和易星去到一張空桌,取下搭在肩頭的抹布,俯下身軀,快速麻溜地將本就擦了好幾遍的桌凳再擦了一遍。


    司馬天星坐下後,一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用托盤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茶香撲鼻,乃是太湖西洞庭山出產的名茶碧螺春。


    店小二問道:“兩位客官請用茶,不知要吃點什麽?”


    司馬天星道:“久聞太湖三白之美名,你就將這三白的拿手菜來點吧!”


    店小二道聲“好嘞!”轉身到後廚安排去了。


    易星一邊品茗,一邊不經意地觀察那三桌人。有兩桌是沒有武功的食客,共十四人,其中一名官員、八名商人、四名婦女、一個小女孩。第三桌隻有兩人,相貌相似,一著金袍,一著銀袍,應是兄弟。


    那兄弟兩人的武功已達煉氣圓滿境,腰間懸掛著異形彎刀,與自己的彎刀區別很大。


    區別之處在於自己的彎刀隻有一把,而那兄弟二人的彎刀則是大、小兩把彎刀一豎一橫組合成一把怪刀,豎著的大彎刀是主刀,用於劈、刺、掃,橫著的小彎刀是副刀,用於橫紮、豎架,兼有護手功能。


    幾桌人見易星大白天裏戴著麵具,均向他投來奇怪的眼神。


    司馬天星和易星沒有理會其他人的眼神,自顧自悠閑地喝茶。


    在那兩桌食客中,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頭紮兩個丫髻,撲閃著大眼睛盯著易星看了一會兒,問道:“娘,那位大叔為什麽要在臉上蒙一塊東西呢,他是在捉迷藏嗎?”


    一位美貌少婦撫摸著小女孩的頭,道:“芊芊乖,吃飯時不要講話,你忘了嗎!”


    “嗯!還說一句話,娘,我也想要一塊那樣的東西蒙在臉上,你給我買嗎?”


    “不買,別說話,快吃飯!”少婦有些生氣。


    小女孩不再說話,向小嘴裏扒了兩口飯,將小嘴巴脹得鼓鼓的,幾乎無法咀嚼。她一邊慢吞吞地咀嚼,一邊繼續打量著易星,目光中充滿好奇。


    過了一會兒,小女孩終於將口中的飯圄圇吞了下去,趁少婦不注意,偷偷從凳子上滑下,跑到易星這邊來,偏著小腦瓜盯著易星看。


    被一個小女孩像看怪物一樣地盯著,易星甚覺尷尬,沉著臉繼續喝茶。


    司馬天星覺得好笑,向小女孩眨了眨眼,招了招手,並從腰間取下飛天貓苗煙兒送給他的那隻蟋蟀,用兩根手指捏著蟋蟀細長的觸須,在空中蕩來蕩去,並示意小女孩去拿。


    小女孩歡笑著前去,將蟋蟀接過,也用兩根手指捏著蟋蟀的長觸須,反反複複地仔細觀看,笑得合不攏嘴。


    司馬天星笑道:“小妹妹,你知道這位叔叔為什麽要把臉蒙住嗎?”


    小女孩搖頭,道:“不知道!”


    司馬天星道:“我告訴你,但你要保證不告訴別人呦,知道嗎?”


    “嗯!”小女孩點頭承諾。


    司馬天星將聲音壓低了一點,神秘地道:“因為這位大叔臉上有好多好多的麻子,還有一個傷疤,太醜了,他怕被姑娘看見了瞧不起他,所以就隻好這樣了!”司馬天星做了一個蒙麵的動作。


    易星聞言,麵部肌肉抽畜,別過頭去。


    那位少婦發現小姑娘跑到這邊來了,趕忙跑過來,將小女孩抱起,對著易星躬身行禮,道:“公子,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對不起,對不起!”


    易星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


    少婦對小女孩道:“芊芊,把蟋蟀還給叔叔!”


    “不!”小女孩趕緊將蟋蟀藏在背後。


    司馬天星道:“這本就是小孩子玩的東西,送給她了!”


    那少婦道:“這隻蟋蟀編織得如此精致,實在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啊!”


    司馬天星道:“是一個朋友送的小玩意兒,我也是覺得非常精致好看,才留在身邊。但我畢竟不是小孩,留之無用,早就想著送人,今日遇著這小妹妹,也算有緣,正好送她!”


    少婦躬身行了一禮,道:“那就多謝公子啦!”抱著小女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司馬天星和易星


    這時,店小二高聲唱道:“香酥銀魚、清蒸白魚、酒嗆白蝦來啦!”端著茶盆一陣風似地來到司馬天星這邊,將茶盆中的三大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盤盤放在桌上。


    店小二躬身問道:“兩位客官,可要來兩壺酒?要花雕還是元紅?”


    司馬天星道:“來兩壺花雕吧!”


    “好嘞,小翠,兩壺花雕!客官慢用。”店小二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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