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午時,大廳中聚集著八人,除幫主吳初升外,還有七名舵主,看樣子正在議事。


    吳初升見朱纓等人將解小玉和丁婆婆押回,心花怒放,哈哈大笑道:“朱舵主,好樣的,各位兄弟,辛苦了,待會兒為你們慶功,大大有賞!”


    隨即又色迷迷地盯著解小玉道:“小師妹,你終於想通了?這就對了嘛,你跟了我,包你享盡榮華富貴!”


    突然,吳初升發現跟著進來的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年輕人,男的氣宇軒昂,氣度不凡,女的英姿颯爽,貌美如花。不由得一楞,問朱纓道:“朱舵主,這兩位朋友是誰,何事來我神舟幫?”


    朱纓拱手道:“回稟幫主,那位女俠是鬼穀的安十五妹,那位公子是司馬少俠!”


    吳初升聞言,臉色一變,道:“哦?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十五妹嗎,蒞臨神舟幫有何指教?”


    安十五妹淡淡地道:“也沒什麽大事,隻是聽說吳幫主這幫主之位得來有些蹊蹺,鬼穀作為三湘盟的盟主,理當過問!”


    吳初升臉色一沉,冷冷地道:“安小姐,你我素不相識,你自稱是鬼穀的安十五妹,可有什麽物證可以證明?在未驗明你的身份之前,本幫主拒絕回答!”


    安十五妹微微一笑,從腰間的皮袋中取出白練鬼爪,道:“這個可以證明嗎?”


    吳初升眼珠一轉,強辯道:“一件兵器而已,誰知道你是搶來的還是撿到的,不可以證明!”


    安十五妹臉色一沉,從懷中掏出一塊兩寸長、寸半寬的紫銅色令牌,用內力一催,令牌上出現一個黑色的“鬼”字,她將令牌高高舉起,道:“這個該不會是搶來的或者撿到的吧!”


    吳初升臉上閃現驚慌之色,但一閃而逝,一咬牙,道:“安十五妹,我現在正式回答你:我這幫主之位是通過本幫各位分舵主、舵主,層層推舉出來的,符合幫規,代表眾意!”


    解小玉怒道:“你胡說,之所以推舉你做幫主,是因為你脅迫了四位舵主,又買通了四位舵主!”


    幾位舵主聞聽此言,盡皆變色,有的甚至開始兩股顫栗。他們明顯地感覺到大廳中已充滿火藥味。吳初升陰謀竊取幫主之位、倒行逆施向解小玉逼婚的罪惡,以及被買通者助紂為虐、被脅迫者懦弱畏死的醜惡麵目都將暴露無遺、昭然大白,極有可能因此而引來血光之災。


    吳初升故作鎮靜,連連冷笑,道:“師妹,你說這話完全是誣蔑,不僅是在汙蔑我,而且是在汙辱神舟幫各位舵主,今天,我代表各位舵主反要向師妹討個說法,請師妹拿出真憑實據,如若不然,恐怕師妹將受到幫規懲治!”


    買通也好,脅迫也罷,如果幾位舵主不檢舉揭發,又到哪裏去找證據呢?


    吳初升這反咬一口,倒是咬得很準,解小玉急得滿臉通紅,卻無法反駁。


    幾位舵主低頭不語,被脅迫的四位舵主麵露慚愧之色。


    安十五妹不動聲色,仔細觀察了幾位舵主的神色,已了然於胸。


    安十五妹冷哂哂地笑道:“姓吳的,你別心急,呆會兒自會給你一個說法。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請問:解幫主屍骨未寒,你就向小玉逼婚,並派出朱舵主等人追捉拿小玉和丁婆婆,這又如何解釋?”


    吳初升臉色更冷,雙眉一揚,道:“雖然鬼穀是三湘盟的盟主,但應該管不著我與小玉的婚姻之事吧?


    鬼穀是什麽所在?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勢力,是三湘盟的盟主,統馭數十個幫派,怎麽會將下屬幫派的婚姻大事都管盡了呢,能管得過來嗎?如果管得過來,那好,我神舟幫上下有數百光棍,找不到老婆,請鬼穀幫他們盡快找個老婆吧!


    安十五妹,我敬重你是鬼穀穀主的女兒,但你也不能仗著鬼穀的名頭,頂著盟主的牌子,濫用職權,公私不分,無端欺壓於我呀!”


    司馬天星和安十五妹對望一眼,均搖頭苦笑,不得不佩服那吳初升的狡辯能力。


    安十五妹沒想到那吳初升如此難以對付,眼珠一轉,道:“好,就依你所說,鬼穀不可能來管你和解小玉的婚姻之事。但是,我作為解小玉的朋友、好姐妹,總可以關心她的婚姻大事了吧,特別是當有人對她逼婚,我應該有權過問吧!”


    吳初升一滯,心想這安十五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有進有退,進退自如。想了想道:“那好,不知安十五妹要怎樣過問這件事呢?”


    安十五妹背著手在廳中款款地踱著小步,道:“我們先不說怎麽過問,我倒想首先應該確認一點,那就是你逼迫小玉與你成婚是事實吧!”


    吳初升強辯道:“我承認在追求小玉師妹的過程中有一廂情願、操之過急的一麵,但那是因為我太愛她了,愛一個人總不是罪過吧!”


    安十五妹道:“你這是強詞奪理,以愛為借口,去掩蓋你逼婚的錯誤,在座的各位都是老江湖,是非曲直他們能聽出來,心裏也明白得很,你恐怕糊弄不過去!”


    吳初升一咬牙,道:“好,我承認對小玉逼婚有錯,又當怎樣?”


    安十五妹道:“既然你承認對小玉逼婚,你就必須當著全幫上下的麵,發誓不再逼婚,並且不得事後以任何借口對小玉及其家人進行報複!”


    吳初升暗暗切齒,心中痛罵解小玉、詛咒安十五妹。嘴上卻道:“好,就依所言!不過,我幫尚有要事商量,不便留客,請安姑娘就此離開君山!”


    吳初升是想先將安十五妹糊弄走,至於今後如何處治解小玉,難道她安十五妹能天天守在君山不成?


    誰知安十五妹柳眉一掀,喝道:“慢!剛才我是以朋友的身份過問解小玉被逼婚的事,現在我要以鬼穀使者的身份過問你當幫主的事?”


    眾人心中一凜,繞了半天,又繞回去了,看來今天這事難以善了。


    吳初升怒道:“剛才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我當幫主是眾位舵主的推舉,符合幫規,名正言順,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安十五妹道:“有,當然有!作為一幫之主,應該德才兼備,你有無才能姑且不論,但你無德是事實,因此,你應該自動退位,或者由眾舵主勸其退位。”


    吳初升怒道:“我有德無德,豈是你信口開河就可以定論的,簡直胡扯!”


    安十五妹義正辭嚴地道:“你身為解幫主的弟子,在解幫主屍骨未寒之際就對他的女兒逼婚,是為不忠;解幫主去世,你這入室弟子應穿喪服百日,守孝三年,你不穿孝服,不守孝製還想成婚,是為不孝;派人追捕自己的師妹,逼得她丁憂期間亡命江湖,有家不能歸,有孝不能守,是為不仁;對師妹逼婚,相當於欺辱同門,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有德嗎?如此缺德之人,怎能當一幫之主!”


    安十五妹語音鏗鏘,擲地有聲,令全場肅然。


    吳初升呆了片刻,隨即惱羞成怒,“啪”的一聲巨響,一掌將麵前的大案桌擊碎,木屑紛飛,吼道:“簡直是胡說八道,胡攪蠻纏,我神舟幫何時輪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在此指指點點,使潑撒野!”


    安十五妹冷笑道:“怎麽,惱羞成怒是吧?我告訴你,任何事逃不過一個‘理’字,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講理講不過,就開始耍橫是嗎?那好,請你劃下道來,我接著就是!”


    司馬天星今天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安十五妹的厲害,暗自慶幸沒有繼續逗弄安十五妹,自己的辯才和機敏比她差遠了,今後隨時要作好投降的準備。


    吳初升大聲道:“安十五妹,你欺人太甚,我吳某人今天拚著得罪鬼穀,也要與你鬥上一鬥!你如此咄咄逼人,我相信江湖上的朋友和本幫上下會理解我之所為,完全是出於被逼無奈!”


    安十五妹叱道:“姓吳的,你少在那裏找借口,你對小玉逼婚,那才叫咄咄逼人,對幾位舵主挾持脅迫,那才叫咄咄逼人!”


    幾番較量下來,吳初升自知與安十五妹講理是講不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年輕的丫頭片子思維清晰、邏輯嚴密、辯才了得,非凡人所及。安十五妹一進一退,退而複進,兩三個回合便擠兌得他不得不承認逼婚的事實,進而鎖定他是一個無德之人,再以無德之人不配當幫主為殺手鐧,要將他從幫主寶座上轟下來。


    吳初升心中暗罵,真是豈有此理,老子豈是軟杮子,會輕易被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拿捏?且莫說老子手中還有底牌,即便沒有,也不會輕易俯首稱臣。


    吳初升壓下心中的怒火,道:“吳某人不想和你這小丫頭作無謂的口舌之爭,我們到演武場手底下見真章,我到要看看你這黃毛丫頭憑什麽來君山咋咋呼呼!”


    安十五妹冷笑道:“正所謂邪不勝正,我雖年輕識淺,武藝不精,但也絕不會懼怕邪惡,走!”言罷,快步奔廳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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