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越一大早就起來,練了一套乾坤養生拳法,覺得渾身如一,手足相隨,肩跨相合,肘膝對應,身隨意轉,陰陽相應,渾身舒泰無比,這才收功。


    接著一大早去了早市,青羊縣雖然不大,但也不小,內部一切供應俱全,有許多做小生意的商販在城門大開就帶著貨物進城,謀取一天的生活所需,各色貨物應有盡有,但今日出門,進門販賣貨物的百姓寥寥無幾,本來熱鬧的早市看起來有些冷清,讓他好一陣納悶。


    而且少了些賣山貨的,讓他更加鬱悶,如在平時,早上最多的就是買山貨的,城外的一些村莊內有許多獵戶,一般都會來青羊縣販賣,哪怕往年也是如此,即使知道匈奴人這個季節出來打草穀,也擋不住他們販賣貨物,換取一些物資儲備,準備過冬的熱情。


    此地四季分明,冬天異常寒冷,還會遇到大雪封山,就不適合進入山林之中尋找獵物,連進山都困難,就別說打獵了,也隻有這個時候,才會有大批的山民進城售賣獵物,以換取寒冬所需。


    但秦嶽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想要買的肉食,這些獵戶都好像商量好了一般,大部分都不見人影,就在要放棄的那一刻,忽然前方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許多人圍著爭吵著什麽,秦嶽好奇,也仗著身強體壯,擠進人群中。


    就見一個身高八尺有餘的壯漢肩扛一頭野豬,正看著兩人爭吵,恰好秦嶽認識兩人,一家正是田家的一個管家,好像是專門負責采買貨物的,而另一人正是縣城中的一個小吏,但明顯麵對田家的一個管家,有些氣勢不足。


    讓秦嶽也不得不對田家的威勢心驚,沒想到連官府之人都不放在眼裏,雖然小吏隻是在官府領了個小差事,但也算是官府的正式編製,田家管事趾高氣揚的大聲說著,而小吏被壓得明顯低了一頭。


    最後還是田家管事厲害一些,贏了縣衙小吏,扔下幾兩銀子給壯漢,就招呼人將野豬抬走,臨走時還不忘對小吏擠兌一翻。


    秦嶽對兩人爭吵絲毫不感興趣,也明了縣衙跟田家的矛盾已經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簡直就是無處不爭鬥,隻要兩方人見麵,總會讓人有熱鬧可看。


    ‘但也不妨礙兩家是做出樣子給別人看的’,秦嶽有些惡意的想道。


    秦嶽雖然也喜歡野豬肉,不但肉質鮮美,而且營養豐富,在山裏生活的野豬,經常啃食一些草藥,又經常亂跑,肉質緊密,是一種上等的補充氣血的食材。


    再看這頭野豬,起碼生長了有十個年頭,身材跟牛犢子都有得一拚,若不是被抓住殺了,身上散發著隱隱的威壓,秦嶽可感受的一清二楚,是數一數二額猛獸,若不是被獵殺,過上幾年,說不定采集夠帝流漿就會發生蛻變,成為妖物。


    但此時可沒有絲毫爭搶的資本,不管是田家還是縣衙,都不是他此時能夠應付的,隻要招惹了這兩家,隨便施展一些手段就能讓他活不下去。


    此時秦嶽關心的是為什麽沒人售賣山貨,難道獵戶們物資都充足了嗎,或者有了更好的售賣點。


    這個問題其餘人顯然也關心,有一個穿著得體的中年人對著壯漢問道:“這位壯士,不知為什麽這幾日來縣城買獵物的少了許多?”


    壯漢嗬嗬一笑,將銀子揣進懷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也許是心情好,說道:“不是沒人來售賣獵物,而是山裏的獵物都消失了一樣,這頭野豬也是我跟蹤了好幾天,一直追到山羊縣邊境才抓住,都快跑到燕國邊境了,若是這頭野豬再跑上三十裏路,就衝進燕國了,到時候隻能讓他跑了。”


    “什麽?”


    穿著得體的中年人有些吃驚,接著問道:“那咱門三羊縣的獵物是不是都跑到那邊去了?”


    旁邊的人無不發生驚歎,此地離燕國雖然不遠,但差不多也有兩百裏路,壯漢能從那邊背回來,可見其力氣之大,真是一等一的猛人,周圍人無不對他豎起大拇指。


    壯漢嗬嗬一笑,顯然早就經曆過好多次了,並不為之所動,收拾好東西,望肩膀上一扛,說道:“差不多吧,沿途倒是見到了許多獵物,看痕跡就像是去燕國那邊的,若不是我已經盯了這頭野豬好多天了,說不定就要放棄了,抓點別的東西售賣。”


    “這頭野豬可真沉,用了兩天才背回來,我得回去休息休息。”


    說完對著眾人一拱手,說道:“多謝各位對我得支持,告辭了。”


    “壯士慢走。”


    中年人也拱手說道。


    “壯士告辭。”


    人群中紛紛發出善意的聲音,這壯漢身強體壯,而且看起來比較實誠,雖然有點一根筋,但做起事來也是幹淨利落,看來也不是一個簡單人,人都是崇拜強者的。


    秦嶽也對這大漢很是心驚訝,體力充沛,竟然能追一頭野豬好幾百裏路,就連武士估計也很難做到,估計隻有資深武士,筋骨皮膜大成的,或者五髒六腑經過鍛煉的武師,氣息悠長,奔行幾百裏不在話下,而這壯漢能做到這樣,而且還扛著一頭野豬,可見力氣之大,武力不凡。


    秦嶽暗中觀察了一翻,這壯漢盡然沒有絲毫練武人的痕跡,也就是說此人真的是天賦異於常人,或者誤食了什麽仙芝靈草,不然也沒辦法解釋這種事情。


    “的確是一塊修煉武道的好苗子,若是讓我培訓,隻要點名訣竅,讓其自行修煉,將這一身力氣整合統一,就能有所成就,若是在軍中,學習了殺伐之道,絕對是一名衝鋒陷陣的猛將。”


    秦嶽對此人做出了評價,但也對此人是相當眼饞,若是能交個朋友,也能對他起到大幫助,但自知此時剛剛修煉,估計對上此人都不一定是對手,怎麽給說,再說此時正是關鍵時刻,也沒時間去處理這事,但不妨礙結點善緣。


    想到此,秦嶽暫時熄了買點野味自己做飯菜的想法,跟上前去,壯漢似乎沒有察覺,但秦嶽發現,壯漢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就知道已經發現有人跟他。


    秦嶽也不在意,本來就沒想著隱藏行蹤,想結交一二,又不是去殺人害命的。


    壯漢走了一會,看到街上的人少了一些,忽然轉過身來,一副戒備的樣子說道:“不知這位小哥為何跟著我?”


    秦嶽對著壯漢一拱手,說道:“我沒有什麽惡意,隻是看你身強體壯,氣力悠長,想結交一二,並沒有別的想法。”


    壯漢笑了一下,說道:“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說吧,你有什麽目的。”


    秦嶽心中暗道,這壯漢看似粗狂,其實也是個細致之人,不像肌肉發達的,頭腦簡單之人,也不在意,說道:“在下秦嶽,家中在縣城開了家鐵匠鋪,以打造鐵器刀劍為生,隻是看你一身力氣,手上有沒有趁手的兵器,就想問問有沒有需要的,若是有件趁手的兵器,也能多做點事情。”


    壯漢心中一動,也知道自家事情,摸了摸懷中的銀兩,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雖然賣了野豬還有些錢,但前幾年母親病重,欠了些銀子,這些還得去還賬,多謝秦小哥好意,隻能說抱歉了。”


    想了一下,見秦越對他禮遇有加,不能失了禮數,說道:“在下烏平,住在武家莊,平時以打獵為生,若是秦小哥需要野味,可以找我,不說天天有,但幾天之內送上一趟還是可以的。”


    秦嶽心中一動,烏姓在這邊大多數都是匈奴人,這烏平看打扮特點,不像弓馬嫻熟之人,肯定不是匈奴人了,匈奴人雙腿強健,但比陳國人稍短,上身軀幹健壯,這烏平沒這特點,身體均勻,但也不排除天賦好的這種可能。


    此人在他的記憶中存在過,就是能獵殺猛虎的一個獵戶,但後來再沒聽到過,想來若不是出了事,就是去了別處。


    在看到其餘人對他好像很熟悉的樣子,也知道這人就是獵戶,不是匈奴人,確定身份之後,秦嶽心中一動,若是關係好了,聯合做點事情也是可以的,而且所需要的獵物也能有著落。


    就說道:“那就多謝烏兄了,我正好來集市想買點野味,哪知整個集市都沒啥東西,隻要出現就被人搶走。”


    秦嶽覺得對這種有孝心,而且毅力深厚的人,還是直接交心比較好,就說道:“不瞞烏兄,在下最近練習武道,需要大量的血食,若是烏兄肯相助,在下感激不盡,烏兄放心,該多少銀子我一分也不會少。”


    “秦小哥盡然修習武道?”烏平眼睛亮了,顯然對武道爺感興趣,在山裏謀生的人,沒有哪個不對武道感興趣,學了武道,起碼生存幾率大大增加。


    秦嶽笑著說道:“是啊,家禮找了一本外家絕技練著,沒有補充氣血的食材,進步就慢了,所以來早市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獵物,這不就看到烏大哥買野豬了。”


    幾聲兄弟之後,烏平微微有些感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本身異於常人,而且還是外來戶,跟老娘相依為命,從小就被人當做怪物,不合群,若不是有個有見識的老娘,說不定就會到山林裏當野人去了,跟人接觸的少,秦嶽的幾聲兄弟讓他不在處於戒備狀態。


    而且,秦嶽還是修煉武道的,讓他心生好感,畢竟武道也是他內心所渴望的東西。


    想了一下,說道:“我答應你,秦小哥說個地方,以後我打了獵物,先送到你家去。”


    猶豫了一下,說道:“最近不知怎麽回事,滿山的大型獵物都往東邊跑,你也剛聽說了,那頭野豬還是我追了好幾天在燕國邊境抓來的,這幾天隻能剩下一些小獵物,還希望秦小哥不要嫌棄。”


    秦嶽笑了一下,說道:“哪能呢,有烏兄這份意思,小弟我就很感激了,烏兄若是不嫌棄,叫我秦兄弟就成,我秦嶽對人將心比心,對烏大哥這種豪氣之人可很想結交。”


    烏平猶豫著,雖然很心動,但一時難以決定,也記得老娘對自己叮囑,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事我得回去問問我娘,你也知道,我經常在山林之中,不通人情世故,有些道理我也不是太懂,還請秦小哥見諒。”


    “應該的,應該的,烏大哥是孝順之人,小弟佩服。”


    秦越笑著說道,也從這些話中分析出此人的一些特性,最大的特點就是孝順,而且沒什麽朋友,基本不怎麽跟人交往,而且說話有度,是個可交之人。


    至於收服什麽的,秦嶽早就打消了此種想法,不想如前世一般,學著門派世,朝廷,去奴役人,收服人,最後沒用了一腳踢開,今生肯定與前世要有區別,不光生命重生,而且要從思想上重生,一切都得看情況,不想去奴役一個有靈魂,有自我的人,那樣無異於奪了他的性命。


    對待烏平,就存在了這種心思。


    烏平雖然沒答應稱兄道弟,但還是保證著說道:“放心吧,等大獵物回來之後,我肯定第一個給你送過去。”


    秦嶽心中一動,暗道這烏平肯定還不知道匈奴人有大動作,往年打草穀都是小部隊,抓些散戶,小村莊,而大的莊子自己就有防護,人少的話很難攻破,而武家莊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莊子,而且地理位置有優勢,隻要防守緊密,沒個三五百匈奴人休想攻進去。


    但今年不同往年,匈奴人有大動作,不想以往都是小股部隊,記得前世他後來回來過,整個三羊縣城外的村莊都被屠殺一空,活著的人不足三成,真的是一場浩劫。


    三羊縣是黃羊縣,青羊縣,石羊縣的統稱,以西是黃羊縣,離秦國比較近,中間是青羊縣,最東邊的石羊縣靠近燕國,屬於涼州蘭山郡管轄,因為在蘭山關之外,雖說屬於陳國,但陳國兵馬基本都駐紮在蘭山關,這就將三羊縣給孤立起來。


    三麵環敵,東有大秦,北遇匈奴,東臨燕國,而且還有個陳國在背後時不時的出來收租子,在秦嶽看來,這三羊縣的百姓能活下來都是一個奇跡,經常被劫掠,也造成了三羊縣之內的民風彪悍,為人凶狠。


    接著有些疑惑的對烏平說道:“難道烏大哥不知道匈奴人要打來了?兵馬出動,野獸們的靈覺最為敏銳,肯定是感覺到了危險,才離開的。”


    烏平心中一動,也覺得如此,就是他自己,在山林中生活久了,靈覺都很敏銳,也許是天賦,也許是環境造就,堪比野獸,說道:“不瞞秦小哥,就是我在山林中都感覺氣氛有些凝重,不知為什麽,越往西,感覺越危險,越往東感覺越安全。”


    “哦?沒想到烏大哥還是天賦秉異之人。”


    秦嶽心中一動,稱讚一句,也沒想到烏平會泄露自己的底細,也覺得能理解,雖然對外人有防備,但經驗還是有些不足,很正常,接著還是不漏痕跡的說出匈奴之事,希望提醒一二,結個善緣,這才是這次的目的。


    “難道烏大哥不知道匈奴這次會有大動作嗎?這次出動的人是以往的十倍,烏大哥雖然雄壯有力,可以以一當十,但遇上匈奴騎兵還是要小心些,萬一被纏住跑都沒法跑。”


    “什麽?”


    烏平心裏一驚,接著說道:“不會的,武家莊圍牆高,防禦堅實,匈奴人肯定打不開。”


    心中不平靜,好似在給自己寬心,但秦嶽知道,這烏平將此事放在心上了,心中一動,頓時明白了他的顧忌,烏平身強體壯,天賦秉異,再加上氣息悠長,往深山老林裏一躲,想要找他都很難,更別說是殺了他了,一定是有什麽放不下。


    再結合他剛才說到的家人,還有一個老娘,就知道這是原因了,秦嶽看著有些失魂的烏平,有些不忍,覺得還是提醒一下的好,就說道:“烏大哥何不帶著家人一起出去躲躲?一個隻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而且那個地方很安全,等匈奴人走了,再出來不就行了。”


    烏平眼睛一亮,說道:“我怎麽沒想到。”


    但隨即心頭一黯,但隨即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對秦嶽一拱手說道:“多謝秦小哥,若不是秦小哥提醒,這次就危險了,若是我烏平這次能活著,一定會報答你的大恩。”


    秦嶽一笑說道:“不必如此,烏兄當我是兄弟就成了,是兄弟何必見外。”


    烏平神色一定,說道:“多謝秦兄弟。”


    看著好像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秦嶽也明白這是烏平對自己的肯定,雖然沒請示他的母親,自己做了決定,但這種人隻要決定,就很難更改,秦嶽對此也很滿意,也知道此時烏平得到了消息,肯定急於回去,至於泄密什麽的,秦嶽根本就不在乎,難道泄密的話匈奴人就不來了?


    匈奴人肯定已經集結完畢,說不定已經快來了,就不能撤兵,若是朝令夕改,且不說政令難以通行,前期準備耗費巨大,若是沒有收益,這次匈奴背後的主帥肯定威望大減,到時候得不償失。


    既然烏平肯定了自己,就不急了,不能太快,還要緩和一下,不能一蹴而就,就說道:“看烏大哥還有急事,小弟我就不留你了,等忙完了可以來找我,縣城西北的那家秦家鐵鋪就是我家,直接過來就行。”


    烏平對秦嶽心中也很感謝,說道:“多謝秦兄弟理解,失禮之處還請擔待,等忙完了定會來找秦兄弟。”


    秦嶽笑著點點頭,對著烏平一禮,烏平告辭之後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秦嶽看著離開的烏平一眼,暗道一聲。


    ‘希望你能在這次兵亂中活下去。’


    至於整個三羊縣的這次浩劫,秦嶽就表示無能為力了,連自己都不敢保證能不能活下去,怎麽能去考慮他人,結合前世的一些信息,越發的覺得這次事情沒那麽簡單,也越發堅定了提升實力的想法。


    在街口隨便買了些羊肉,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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