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淩冽,夜色漆黑如墨。


    外界被一片幽深冰冷的黑暗籠罩,大多數人家已經睡下,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搖晃的鬼影。


    更有不知名的怪叫從漆黑無比的夜幕深處傳來。


    在山腳下有著一個上百戶人家形成的村落,名為北宿村,以黃泥糊牆,茅草覆蓋房頂的屋舍比比皆是。


    村子裏在幾天前搭起了一座簡陋的草棚,四下漏風的草棚上掛著白幡,地上散落著一些紙錢,一口黑漆漆的陳舊棺材擺在草棚內,燭火微弱。


    草棚內除了這口棺材外還有一名披白掛孝的少年。


    少年臉色蒼白,神情木然,跪坐在棺材旁一語不發,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黃土怔怔出神。


    不遠處的地方是一間屋舍,裏麵點著一盞油燈,昏暗的火光下映出幾個身影,那是幾名粗衣麻布,衣服上打滿了補丁的莊稼漢子,他們是今晚負責守靈的人。


    幾人蹲坐在屋門口,圍成一圈,一個坐在門檻上的漢子看了一眼草棚內的棺材,忍不住搖頭道:“秦老弟走的冤枉啊,年紀還不到四十,可以說是正值壯年,怎麽連一場小小的風寒都沒撐過去,說沒就沒了。”


    “這事其實有蹊蹺的。”旁邊一名漢子抽著旱煙,眉頭緊鎖道,“我覺得秦勇可能是在野外碰上什麽不幹淨的髒東西了。”


    “我也這麽覺得,如今外麵的詭異恐怖之事越來越多了,搞不好會有大禍臨頭,之前聽那些過往商販提過,說是有一個村子裏的人全都離奇失蹤了,飯菜還在桌子上擺著,可人都沒了,肯定是鬼祟作亂。”


    “可不敢瞎說。”


    “怎麽是瞎說呢,就說秦勇這事,那天傍晚他從野外回村的時候我分明看見一道黑漆漆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後,結果我一眨眼就看不見了,肯定是髒東西盯上他了,說不定已經摸進咱們村子裏了。”


    “程老三!”


    一個頭上包著頭巾的老漢臉色一變,當即喝道,“你個老小子嘴裏沒個把門,這世道可不敢瞎胡說,言通鬼神懂不懂,你這是犯了忌諱,也不怕要了你的賤命!”


    聽到老漢的話,程老三那張被曬得黝黑的糙臉上似乎也有些忌憚,蹲在地上不吭聲了。


    忽然一陣陰風從門外的黑暗中吹來,讓他不由縮了縮脖子。


    “別怕,村子裏有祭靈庇護,別的東西進不來的。”旁邊有人安慰道。


    一陣寂靜無比的沉默過後,幾人岔開話題,隨口說著話,不知不覺中就談到了跪在棺材旁的那名少年身上。


    “秦勇家的這孩子說來也怪,平時不愛說話也就算了,連他爹死了哭都不哭一聲,實在是不像話。”程老三憤憤不平道。


    “孩子畢竟還小嘛,大概是受了刺激吧。”有人幫腔道。


    “十五六了還小?我十六歲那年都當爹了,要我說,說不定就是有髒東西附在這孩子身上才害死秦勇老弟的...”


    “程老三,早晚你會死在自己的這張破嘴上,你信不信?”


    “好了,你們倆也別爭執了,馬上這就後半夜了,咱們也早點回家睡覺吧,不然明日爬不起來,別說送葬,連農活也幹不了,守靈的事就交給他家娃吧。”


    幾名莊稼漢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各自散去了,走之前有人給棺材前的少年打過招呼,但少年並沒有太大的回應。


    很快這裏就隻剩下少年獨自一人,漆黑的夜裏守著一口棺材,微弱的燭光在冷風中搖曳,像是隨時會熄滅掉一般,平添幾分陰森的氣息。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了吧。”


    秦澤在心裏暗自道。


    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地球上的一個普通青年,幾天前睜開眼睛後便發現自己莫名來到這裏,眼前的事物物是人非,成為了這個十幾歲的守靈少年,將原本的少年取而代之。


    這讓秦澤很慌亂,疑神疑鬼,懷疑這是否是一場記憶騙局。


    但幾天的時間過去,秦澤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場夢,也不是騙局,隻能接受這個事實,自己確實是穿越了。


    這具身體還沒有起大名,村裏人都叫他秦小二,上麵還有一個家姐叫秦玉,去年嫁到鄰村一戶獵戶人家。


    穿越倒沒什麽,前世的秦澤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而且父母早逝,沒什麽牽掛,穿也就穿了,但問題是這個世界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融合了少年的記憶後,他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模糊的認知。


    這是一個類似華夏古代的世界,但卻似乎充滿了詭異和神秘。


    村口有一座小廟,供奉著祭靈,庇護一方,保護著村民的安全,野外則是極其危險的地方,凶險莫名,很多地方都是禁地,天黑之前村民必須返回村子裏,因為黑暗籠罩的野外似乎有害人的邪祟四處遊蕩,被它們盯上就會發生不詳的災禍。


    村子裏的人都很忌諱,很少有人在野外過夜,聽這些村民們講,似乎他的‘父親’秦勇似乎就是被某個不幹淨的東西盯上,給害死的。


    想及此處,秦澤默默看了這口棺材一眼,棺材裏躺著的正是這個身體的父親秦勇,在他穿越過來的同一天咽了氣,秦澤當時迷迷糊糊地跟著村裏人操辦了喪事。


    死者是這具身體的父親,秦澤既然接收了少年的記憶,兩者也就不分彼此,跪孝為其守靈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他是真的哭不出來。


    好在原本的秦小二也是個沉默寡言的少年,並未有人發覺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一個靈魂,之前程老三也隻是信口開河,滿嘴胡咧咧而已。


    秦澤心中感歎,既然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那就要好好活下去才行,至於能否走出這個村子是以後的事,他首先要搞清楚的這個世界的狀況,沒有人想落得半路橫死的下場。


    “嗯?什麽聲音。”


    然而就在他低頭沉思的時候,忽然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棺材。


    他剛才似乎聽到有什麽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棺材裏怎麽會有聲音發出呢,是我聽錯了還是有老鼠之類的小動物偷偷鑽進去了?”秦澤一臉狐疑,豎耳細聽。


    吱吱!


    又過了一會兒,抓撓的聲音再度響起,秦澤聽得真真的,這個聲音絕對是從棺材內傳出來的!


    就像有人用尖銳的指甲抓撓木板一樣,令人很不舒服。


    “難道棺材裏的秦父隻是假死,又活過來了嗎?不,這不太可能,這都已經停喪好幾天了。”秦澤冷著臉想道。


    想到這個世界的種種詭異,他心中的無神主義動搖了!


    棺材內的抓撓聲不斷響起,秦澤摸不清裏麵裝的到底是人還是鬼,可不敢上前開棺,就算裏麵當真是秦父活過來,在裏麵多待會兒也憋不死,畢竟棺材還沒入土。


    草棚內隻有秦澤一人,正在他準備起身喊人的時候,棺材蓋突然砰地一聲被一股力量掀開了。


    呼...


    陰風四起。


    黑漆漆的棺材內,一條僵硬,冰冷的手臂從裏麵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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