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外的村民們小聲的議論著李氏的不對, 張氏心中很是得意。沒想到李氏還真的敢承認,甚至扯出什麽黃老頭特地送豆腐花給小鳳凰還有那個野小子的謊話。張氏的氣勢頓時更加的高漲:“大嫂, 你還真敢說啊!你說黃老頭特地送給小鳳凰,我信。不過你說這豆腐花是送給那個不知哪跑出來的野小子的, 未免也太會瞎扯了吧?”


    張氏的話一出,門外竟然還傳來了附和聲。


    李氏定眼一看,原來是張氏的娘家人過來給張氏撐腰了。盡管這樣,李氏卻一點也不畏懼。李氏一臉正色的對張氏說道:“是不是我瞎扯,將他四叔叫出來一問便知。若是弟妹怕他四叔有所袒護,何不直接去問黃大爺?反正不管怎樣,這豆腐花確實是給小鳳凰和小聖的, 兩個孩子也沒說不分給小舉。弟妹這樣興師問罪, 未免不太好!”


    心中認定李氏在撒謊的張氏自然不會就此罷休,繼續道:“不過是一個不知哪來的野小子,你們還真當成寶呢?居然比咱們老寧家正宗的孫子還要金貴起來了?鄉親們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瞧瞧,這豆腐花是寧願給外邊的野小子喝, 也不願意分給咱們老寧家的孫子的!”


    張氏這一喊, 附和的聲音又大上許多。當然,仍然是張氏的娘家人在幫腔。很多村民都不喜歡張氏的刻薄,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直未開口的寧奶奶。此刻的眾人雖然心中犯著嘀咕,卻怎麽也不會說出口的。


    “小聖才不是野孩子!小聖是小鳳凰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寧家人知恩圖報,天經地義。二嬸這話才是有悖仁義道德!”屋裏的寧鳳凰聽著張氏越來越刻薄的話,走出來怒聲說道。


    此時此刻, 寧鳳凰無暇顧及年僅三歲的她當著這麽多人的說出這些話是多麽的不合時宜。她隻是不想讓小聖在她的地盤上被欺負。而這個欺負小聖的人居然還是她寧鳳凰的二嬸?寧鳳凰不願再保持沉默,出言反駁道。就算大家說她不尊重長輩,她也顧不上了!


    “行了行了。你們那一房都已經分出去了,你還跑回來鬧什麽鬧?小聖是小福星的童養夫這事,老婆子雖然沒有張揚,但是想必鄉親們也都早已知道。小聖現今也是我們寧家的孩子,怎麽可以區別對待?我老寧家是這麽忘恩負義的小人?老婆子早就說過,不要把小舉寵的太過霸道。你還從不當回事,每次都隨他喜歡。現在不過是些豆腐花,他一個才兩歲的孩子就想著全部霸占。這長大後還不定會成什麽樣,到時候有的是你後悔的!”寧奶奶是個極其護短的人,自然不想當著鄉裏鄉親的麵說自家孫子不好。可是張氏越說越過分,寧奶奶不得不親自出馬。看著跟在小鳳凰身後出來的小聖臉上那平靜的表情,寧奶奶的心中忽然感到很是心疼。這個孩子到底是被馬家屯的人傷的有多深,竟然這般麵不改色的任人辱罵?


    在寧鳳凰說出那個孩子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後,小西村的村民自然也就明白了為何小福星會突然蹦出一個小童養夫來。小西村的村民都非常的淳樸。他們認定了寧鳳凰這個小福星身帶福氣,自然就不會再改變。小福星可是他們整個小西村的福星。而這個叫小聖的孩子為他們小西村救下了小福星,那自然就是他們小西村的恩人。不說寧家人,整個小西村的村民都應該善待小聖才是。不過是些豆腐花,又怎可這般小題大作?想到這裏,大家紛紛用斥責的眼光盯著院中的張氏。怎麽每次都是她在鬧騰?


    就連先前為張氏幫腔的張家人此刻也不再言語。這個孩子救下了小福星呢!自家外孫為了碗豆腐花跟人家搶,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啊!


    寧奶奶一站出來,張氏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囂張。她本來以為寧奶奶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出麵斥責小舉的不是的。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這個外麵的孩子在寧奶奶心中的地位。張氏不用轉頭也知道大家現在肯定都偏向小鳳凰那邊去了。連自家娘家人也不再幫她,張氏不敢再胡攪蠻纏。一刻也不多做停留,張氏一把扯過寧浩舉便急步離開了寧家。


    看著寧浩啟和寧鳳語追上去的背影,寧鳳凰覺得張氏這一鬧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小聖就這樣被二嬸推到了小西村所有人的麵前,更是讓奶奶當著不少村民的麵親口認可了小聖的存在。這對於小聖今後在小西村的生活絕對是一個強有力的保障。想到這,寧鳳凰倒是有些感激刻薄二嬸今日的鬧場。


    張氏來寧家鬧過的那日以後,寧鳳凰開始有意將馬聖卿帶出寧家。她不想小聖老是呆在寧家這個小院子裏。她更想看到的小聖能夠早日習慣小西村的生活,盡快適應新的環境。


    馬聖卿卻並不情願出門。小西村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暫居的地方。他對這個地方並沒有任何好奇,也不需要去熟悉小西村的一切。不過,某一日寧奶奶無意中念叨起最近家中的豬草不夠吃了。馬聖卿聞言二話不說的跟在寧鳳凰的身後踏出了寧家的大門。


    對於小聖的妥協,寧鳳凰很是開心。卻沒想到小聖答應出來並非想要熟悉小西村,反而是想為寧家割些豬草喂豬。看著小聖手中提著的籃子,寧鳳凰怎麽也說不出不去田地的話。


    小聖提出要出去割豬草的打算時,寧奶奶的心中卻是極為滿意小聖的細心和懂事的。她不過是稍微提了一下,小聖就放在了心上,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好孩子呢!寧奶奶的臉上綻放著菊花,笑著吩咐寧浩傑帶著寧浩俊和寧鳳昕也一同跟去。


    出了寧家大門,馬聖卿的心中忽然有些緊張。不過馬聖卿仍是強作鎮定,默默的跟在寧浩傑等人的身後。


    看了一眼小聖,寧鳳凰笑著伸出胖胖的小手拉住小聖另一隻沒有提籃子的手。口中嚷道:“小聖,是你說要出來的哦!那麽遠的路,你要拉著小鳳凰才行!”


    握著手中軟乎乎的小手,馬聖卿的心開始慢慢的鎮定下來。聽到小圓球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寧浩傑和寧浩俊本來想說些什麽的,無奈小鳳凰威脅的眼神太過犀利。兩兄弟忍了又忍,終是什麽也沒說的走在了前麵。寧鳳昕倒是沒什麽想法,提著籃子跟上。


    一路上不少村民一看到寧鳳凰和馬聖卿都很和善的與之打招呼。寧鳳凰掛著甜甜的笑容,一一回應。馬聖卿雖未開口,卻也在每次被叫到名字的時候點頭以示回應。


    自寧奶奶公開宣告小聖是小鳳凰的童養夫之後,小聖不再是寧奶奶避而不提的話題。寧奶奶跟小西村的鄉親們說,小聖是個沉默穩重的孩子。寧奶奶還說,小聖性子靜,不善言辭。若是以後大家在村裏頭碰到,小聖那孩子不主動跟大家打招呼,大家也千萬別介意...


    因此,早就心中有數的村民們此刻見小聖雖未開口,卻也並不冷漠,還這般有禮的點頭。大家的心中更是對小聖生出不少的好感。


    有了寧浩傑和寧浩俊兩兄弟在前麵帶路,一行五人很快便到了一處可以割豬草的田地。因為都是些野草,也不會有人介意。所以幾個孩子分散在田地的角落,開始割的割、拔的拔。


    “小聖,這個給你!”寧鳳凰自然不會割豬草,也不會拔豬草。她連豬草長啥樣都不知道。見其他四人都各自忙著將手中的豬草放進籃子,寧鳳凰新奇的四處張望以後,將自認為不錯的一大把野草扯了下來,遞給身邊的馬聖卿。


    馬聖卿看著小圓球手中的一大把狗尾巴草,搖搖頭。指了指身旁籃子中明顯與小圓球手中完全不同的草,埋下頭繼續拔著手下的草。


    見小聖不搭理她,寧鳳凰撇撇嘴:小聖真是不識貨,這可是狗尾巴草!雖然形似狗尾,是田間和林間常見的雜草。可是也有藥用價值的好吧?咋說也可以治個除熱、去濕、消腫的。書上還說狗尾巴草可以明目呢!若是夏秋兩季采收以後再曬幹,可內服也可外用。煎湯、煎水洗或搗敷都沒有問題!


    好吧,現在還不是采摘的季節,也沒啥用。小聖又不懂醫,不知道也正常。這樣想著的寧鳳凰不再打擾小聖,轉身四處尋找自認為不錯的草去了...


    傍晚,幾個孩子提著幾籃裝的滿滿的豬草回去以後,寧奶奶是大加讚賞。自此以後,寧奶奶逢人便誇小聖既勤快又能幹,帶動自家幾個小的都跟著賣力的幫家裏幹起活來。說的小西村的村民們在心中讚賞小福星有眼光的同時,也對這個接觸不多的小童養夫越發的好奇起來。


    再在村裏遇到小福星和小聖的時候,村民們不再隻將注意力放在小福星的身上,紛紛開始熱情的與小聖套起近乎來。無奈小聖太過沉默寡言,常常是別人說上十句他還不一定回上一句。這樣一來,淳樸的村民們越發覺得小聖穩重卻又神秘。人總是會對未知充滿好奇。漸漸的,身為小福星童養夫的馬聖卿在小西村村民的心中留下了越來越深的印象。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馬聖卿的身影開始慢慢的出現在小西村的各個角落。寧浩傑和寧浩俊兩兄弟也開始尋找機會實現他們心中醞釀已久的打算:與小聖一決高下。


    這一日下午,小鳳凰隨著寧奶奶出去串門。馬聖卿不喜歡湊熱鬧,拒絕了小圓球的一再相邀,留在了寧家。寧浩傑和寧浩俊兩兄弟終於找到小聖落單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絕佳的時機。於是,兩兄弟將小聖約到了村西頭一個空無一人的道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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