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了了扭啊扭


    “寧墨,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很多事,或許有些事我不記了,但我知道那些事,一定很重要的。www.tsxsw.com”無憂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寧墨的麵頰。


    他的臉龐不知何時竟冷過她的掌心,而他的臉色也比以前越加的蒼白無色,她記得初來時,他的臉不是這樣。


    她不知他為何如何,隻能歸結於他腳上的作勢加重,心裏卻隱隱作疼。


    寧墨無聲的輕歎了口氣,微偏開臉,避開她的手。


    他怕在她溫柔的手掌下,再冷不下心。


    “往事不過是塵煙,散了就散了,無需再去拾起,也拾不起。”


    “不管能不能拾得起,我都很想知道,告訴我,好嗎?”無憂的手指停在他的眼角,他和不凡都有一雙和子言一樣的眼。


    寧墨搖了搖頭,他的眼隱在黑暗中難辨神色,然眼底深處不經意的溫柔牽引著無憂。


    讓她想起,那兩次夢境中與他的肌膚相親,肢體交 纏,那時他們近得隻能看見他的這雙幽黑宛如墨玉的眼。


    她很想上前,吻住他,再那樣近距離的看著他的眼,試著去確認那夢,到底是夢還是真。


    但她不敢……


    她想靠近他,卻又不敢,也不能……


    如果他是自己的子言,那她這輩子旦求帶他離開,如他所說,去過平凡的日子,她會給他暖手暖腳,會照顧他一輩子。


    隻能能陪在他身邊,聽聽他彈琴。


    但如果不是……


    苦笑了笑。


    萬一尋到了子言,他怎麽辦?


    這樣的叫人無法不疼惜的男人, 攬在了懷中,又怎麽能再推開,她做不出,他也傷不起。


    所以在沒尋到答案前,隻能這麽守護著,絕不能再邁前一步。


    隻有這樣,才不會傷害他。


    無憂略為失望的笑了笑,他肯告訴她,就不是寧墨了。


    故作無事一般,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再過些日子,我就可以給你治腳。”


    仿佛看見他站起來的樣子,無憂光想想,嘴角就情不自禁的浮起笑意,“真想看你站起來的樣子。”


    “別費心了,我不會治。”寧墨如冰珠落地般的聲音讓無憂唇角的笑微微一僵。


    無憂心裏涼颼颼的,卻強裝著笑,雙手扶著兩邊輪椅扶手,俯低身,向他湊近:“別說笑了,誰願意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何況我們寧墨是天下最美的男子……”


    她在他眼裏看見一絲異樣,才發現自己失言,方才說的竟是我們寧墨……


    神色有些尷尬,咬了咬唇,“我真想你站起來。”


    寧墨突然將輪椅退開一些,猛的轉開,背對了她,冷冷道:“不要多事。”


    “我想你站起來是多事,你要我離開,又是什麽,難道不是多事?”他冷漠的再不盡人情,但無憂也能感覺到,他要她離開,是為了她好。


    寧墨默然,半晌才道:“是私心,你在這裏,會給我帶來麻煩,所以我想你離開。”


    “寧墨,你說這話的時候,為什麽不敢麵對我,不敢讓我看著你的眼睛,你在害怕什麽?”無憂心裏堵得慌,真想撕開他這冰冷的外表,看看他的心。


    “不錯,我是在害怕,害怕你給我帶來禍事,既然知道,那就請離開。”他真的很想看著她的眼,但他不能讓她看見自己的不舍。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現在的話?你什麽也不用說了,我不會離開。”事情剛剛有了進展,她怎麽能棄?


    無憂在笑,可眼裏卻哪有笑意,子言也是如他這般打落了牙,和血吞,絕不讓人看見他痛的樣子。


    “就算傷痕累累,送掉性命,也不離開?”


    “嗯。”無憂苦笑,死過一回的人,如今也不過是死活人,何俱生死?


    寧墨微仰了頭,閉上眼,九年了,怎麽就不能忘,他真的就這麽好嗎?


    突然睜開眼,微偏著頭,傾聽了聽,麵色越加的冷漠,抿緊了薄唇,緩緩離開。


    無憂靜看著他孤寂的背影隱沒在夜色中,很想追上去,終是苦笑了笑,站在原地,指尖輕踢地上的薄雪。


    “寧墨,我不會上當,你的腳,我一定要治。”


    “你為什麽一定要治他的腳?”一個聲音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無憂一驚,她有極好的聽力,可是剛才一門心思在寧墨身上,竟沒不知惜了了何時到了身後。


    暗吸了口氣,掩去內心的揪痛,一掃臉上悵意,轉身笑道:“換成你,我也要治的。”


    “我與他豈能相同,他的腳還是不治的好。”


    “喂,你可不能這麽無情。”無憂拉下臉,念頭一閃,抓了他的衣襟,將他拉到麵前,低聲又問:“為什麽,他的腳不治的好?”


    惜了了低頭看著攥著自己衣襟的小手,白生生的極是可愛,“你告訴我誰是沙華,我就告訴你為什麽不治的好。”


    無憂臉上一僵,繼而一笑,突然踮了腳,手臂勾了他的脖子,將他箍緊,“要不換個方式?”


    惜了了雖然與無憂同年,長得比姑娘還漂亮,但終是男孩,比她高了許多,她強行吊著他的脖子,自然身體也貼得很近。


    少女幽香如浴雪之梅,陣陣襲來,他呼吸一窒,心髒慌亂的跳開了。


    不管抱過她,或者被她抱過多少次,對著她,仍難淡定。


    諾諾的道:“什麽方式。”


    “比如說,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使勁的啃你,讓你吐得死去活來。”


    惜了了歪著頭略為躊躇,後退一步,後背抵著身後樹杆,雙手反摳住樹身,紅著臉道:“你說的,啃完了可要告訴我,不許賴。”


    說完,厚密的睫毛羞澀的扇了扇,輕舔了舔豔紅的唇,柔軟的唇越加的鮮豔欲滴。


    無憂吊在他脖子上瞪著他,目瞪口呆。


    惜了了心虛,被她看得越加不自在,臉紅得如同熟透的蘋果,心裏七上八下,摳著樹杆的手,緊得隱隱作痛。


    過了好一會兒,無憂才翻了個白眼, “你想得美,奸商,我才不做這折了夫人,又賠兵的虧本買賣。”


    他這樣子,真讓她好想啃他幾口,無憂越看,心裏越癢,突然半眯了眼,身體前擠,將他往樹上一壓,出奇不異的在他臉上咬了一口,丟開他,跳了開去。


    惜了了臉上被風一吹,一圈涼意襲來。


    一怔之後,才回過神來,摸著被她咬得微痛的臉,瞪著笑嘻嘻跑開的無憂,“喂,你得告訴我。”


    “你又沒吐。”無憂挑眉,笑得沒心沒肺。


    惜了了怔了怔,真沒想吐的感覺,回想著以前想嘔的感覺,手扶著樹杆,微彎了身,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無憂轉回來,折了枝小樹枝,在他屁股上輕踹了一腳,把小樹枝塞到他手中,“把這個伸到喉嚨裏摳,包吐得出來。”


    惜了了一手捂新舊屁股,想要還腳,無憂已經又跳了開去。


    氣得皺眉,將小樹枝擲在地上,“你跟開心真是一擔擔。”


    無憂越加的得意,學著青蛇扭啊扭的走路。


    惜了了看得有趣,追上她, “你為什麽要這麽走路?”


    “從前有兩條蛇精初為人,什麽都要學,包括走路,但又不會象正常人一樣,所以就扭啊扭。在遇上煩事的時候,就這麽走路,會有一種初為人的感覺,把以前不開心的事全丟開,一切可以重頭開始。”


    “哪來這麽好的事?” 惜了了扁嘴。


    “不信,你可以試試,反正又少不了你一塊肉。”


    惜了了看著她怪模怪樣,哪裏肯試,但想著她的話,將她看了一眼,又一眼,躍躍欲試。


    “真不騙你,騙你是小狗。”


    “小狗都比你強,你根本就是個無賴。”


    “好心沒好報。”無憂白了他一眼,扭得更歡。


    惜了了見她神情確實與剛才不同,初初所見的沉重感已蕩然無存,不由的心動。


    左右看了看,並無下人走動,學著她扭了兩扭。


    他是蘇家唯一的嫡傳子弟,蘇家也就要落在他的肩膀上,身為蘇家的當家人,一言一行,都要穩沉,讓人感覺可信。


    所以他從小在母親的約束下長大,言談舉止都不是他本身年紀該有老成,幾時這樣走沒走相。


    無憂的出現,同齡的惺惺相惜,喚起他少年人骨子裏的叛逆和好奇,這麽扭了兩扭,覺得很怪,也很好笑。


    這一笑,令在茶苑麵對著那些官宦的悶積散去不少,竟有種撥雲見日的爽朗感覺,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無憂斜眼睨著他,挑眉笑道:“沒騙你吧?”


    惜了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奇怪的感覺。”


    無憂噅的一笑,挽了他的胳膊,“一起?”


    惜了了臉色緋紅,經不起剛才那一刹間心情大好的誘惑,再看她鼓動的神情,終於扭扭捏捏的跟她扭成了一堆。


    這一放開,反而沒了顧慮,配合著她的節奏,兩個人當真手挽著手,象兩條並排的蛇一樣,左右扭動著屁股往前走。


    岔路口,開心和不凡正低聲交談。


    聽見無憂的聲音,停了下來,縮身花蔭後。


    開心看著從麵前扭過去的兩個屁股,嘴角差點抽了筋,“這兩人瘋了?”


    不凡卻低了頭,若有所思,初為人……初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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