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床?地鋪?


    “我怕睡到半夜,她打我。/www.tsxsw.com/”


    無憂頓時泄了氣,萬一三姑娘睡到半夜,借睡裝瘋,對她打擊報複。


    “你怕她打?” 開心抬眼望來,盡是笑,三姑娘可不是她的對手。


    “我怕睡得迷糊,被人一打,本能反應把她給打了。”無憂潤了潤噪子,還手暴露身份,不還手,白白挨打,哪邊都不是路。


    “這可難辦了,你不肯睡這兒,又不肯睡三姑娘那兒。要不我在門口台階上給你搭個地鋪?外麵屋簷也還寬闊,就算下雪,倒也飄不上台階,不過一夜冷風卻是免不了的了。”開心故意做出為難的樣子。


    “好主意,晚上你睡台階。”


    “我沒意見,不過睡台階,凍上一夜,手僵胳膊硬的,誰給來做工具?”開心當真一派無所謂的樣子。


    “那我們可以考慮,在這裏打一個地鋪。” 無憂走去剛才開心取被褥的櫃子前,乘早把地鋪打好,免得到時他愣往床上擠。


    打開櫃門,裏麵空空蕩蕩,竟再沒被褥。


    “這屋裏地板被地火烤得太熱,還是涼快服些。”開心走到床前,開始卷被子。


    無憂真怕他賭氣睡到外麵,搶上去,撲到被子上,壓了被子卷,回頭堆了一臉的笑,“別卷,我睡地上。”


    “你是客,我是主,哪有讓客人睡地上,這麽怠慢的事,在外麵吹風望月,倒也風雅。”開心將她推過一邊。


    無憂暗罵,風你個頭的雅,他一個莽撞小子,懂個鬼的風雅,滾了回來,仍將被卷壓住 “這床不小,再多一人,也睡得下。要不,就這麽湊和湊和。”


    “這可是你說的。”開心徑直抽回手,朝她一挑眉,走了開去。


    無憂抹了抹腦門。


    開心回頭笑道:“沒汗,不用抹了。”


    “你就不能半推半就的睡了地上?”無憂堆出來的笑,僵在了嘴邊。


    “要不你半推半就的,我們就把事成了。”開心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


    無憂抓了個枕-頭向他砸去,咬牙道:“你敢亂來,我就切了你。”


    開心看著她那雙在燭光下閃著怒光的眼,如那日密室中所見一般無二,心裏化開一絲異樣,眼角的笑反而慢慢褪去,深看了她一眼,將接下的枕-頭拋回,走向屋角脫去鞋襪,置於一邊,坐了了下。


    舀了些陶土,和了水,麻利的揉搓,專注的好象這屋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無憂雖然抱著枕-頭看了一陣,也看出眉目,猜到他是拿陶土做工具的模型。


    蹭到他身邊蹲下,他的側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垂著的眼瞼拉出一條濃黑的狹長眼線,麵頰削瘦,鼻梁又挺又直,薄薄的唇微微抿起,所有的五官都如同斧劈刀削出來的,難得的俊朗。


    一小絡碎發滑下,垂在額前,擋了他的眼。


    她伸手將那絡碎發拈住,入手竟細滑如絲,一時間竟沒想放開,在指間繞了一圈,碎發順著她的手指滑開,重新遮了他的眼,她忙又去拈住,撩了開去。


    他微側了臉過來看她,笑了笑,神態是少有的溫柔。


    無憂笑了笑,看向他的手。


    他將和好的陶土堆放到輪盤中間,用用腳趾轉動輪盤,雙手捧著陶土,陶土在他手中變成碗的形狀。


    無憂驚奇得‘咦’了一聲,他居然采用的是慢輪製做的方法。


    慢輪的製做方法比常用的快輪手工製做方法,更難,但做出來的胚胎更薄,更美觀。


    不過極難把握,所以後來漸漸不再被人運用。


    有一次接到的任務,是殺一個隱在去景德鎮旅遊團裏的販-毒頭子,破壞他對方接頭洽談。


    隨著旅遊團參觀了景德鎮做陶瓷的古老作坊,那時就覺得有趣,很想學上一學。


    不過當時任務在身,將人暗殺了,便急急離開,不能如願。


    這時見他居然也會做這東西,覺得極是有趣。


    眼見極漂亮的碗形在他手中成形,歡喜得兩眼放了光。


    可是,每當那些東西剛剛做成,他卻揉了去,重新又做,反反複複。


    無憂看著一個一個的漂亮器皿在他手中形成,又再毀去,心裏象有貓兒在抓一般難受,終於忍不住,道:“喂,你到底要做什麽東西?”


    “什麽也不做。”他順手又揉去一個剛剛成形的花瓶。


    那花瓶光看個泥胚就漂亮得讓她心動,眼睜睜的看著花瓶垮了下去,重新變成一灘泥,終於生了氣,“那你現在做什麽?”


    “太久沒做東西,手生,練練。”


    無憂怔了,看著他沾滿陶泥的修長手指,說不出話來……


    他剛才還口口聲聲說這些東西與他無關,不做了。


    可到這裏,連茶都不喝上一口,就急急的忙上了,竟是為了練手。


    可見他對要做的事,是何等重視,又是何等認真。


    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她看不透……


    “喜歡做陶?”他看著她眼裏的惋惜,笑了,那笑好象讓昏暗的房間也亮堂了不少。


    “嗯。”無憂懵懵的點頭。


    “想學嗎?”


    “想。”


    他停了下來,朝她一偏頭, “來試試。”


    “可以?”無憂眼睛象落下了一把碎星,忽閃澄亮。


    “不過是一團泥巴,有什麽不可以。”


    他將輪盤轉得比剛才快了許多,“動手。”


    無憂當真伸了手出去,學著他的動作去捧那團陶泥。


    濕潤的泥土在旋轉中陷入她的指縫,卻怎麽也不肯聽話,任她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手上還是一團亂七八糟的泥巴團。


    額頭上滲出汗珠,抬手隨意一拭,接著去搗鼓那團泥,渾不知一張臉被自己東一下,西一下的抹成了花貓。


    開心托腮看著,眼裏蕩開融融暖笑。


    眼見輪盤漸漸停了下來,無憂手中隻是一灘爛泥巴,氣妥的呼了口氣,向他瞪來,“你說教我的。”


    開心看著她小花貓一樣的臉,咧嘴笑了,也不說話,重新將那團泥揉好,轉動輪盤,“再來。”


    無憂雖然惱他光說不教,仍忍不住伸手去握住那泥團。


    開心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背,“跟著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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