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再煽把火


    無憂看見站在街角跟人說著什麽的子言,歡悅的正想奔過去,卻見從街道的另一頭轉出幾個人來。/www.tsxsw.com/


    雖然都是平常商家的打扮,但她一眼認出領頭的是在“末央宮”帶走子言的嬤嬤。


    嚇得忙轉身立到糖人攤子前,假裝挑選糖人。


    眼角偷偷的掛著嬤嬤,他們朝這邊走來,隻要再往前走,就會發現子言。


    無憂手一抖,糖人落在地上,換來賣糖人的一陣喝罵,同時也吸引了嬤嬤的注意。


    她兩腿發軟,卻咬牙朝著子言所在的反方向急跑。


    沒跑出兩步,便被牢牢按住,耳邊是嬤嬤淩厲的冷笑:“長公主,皇上正派人到處找你。”


    無憂扭頭過去,怒看著嬤嬤。


    嬤嬤將她提了起來,小聲問道:“駙馬在哪裏?”


    無憂一聽“駙馬”二字,象是受到刺激,突然當街哭鬧起來,拽了嬤嬤又踢又打,聲音大的能震了半條街:“你還我駙馬,你還我駙馬,你這個大騙子,狗奴才,還我駙馬。”


    嬤嬤眼裏透出失望,原來她沒尋到駙馬。


    這一鬧,周圍的百姓圍了過來,指指點點的看鬧熱。


    無憂看在眼裏,哭鬧得越加厲害,將子言落難的恨意全撒在了她身上,踢打毫不留情。


    她人雖小,力道卻是不小,一下一下落在嬤嬤身上,痛得她直呲牙。


    嬤嬤怒從心起,但眼前這位,不管是不是受寵的,終究是個公主,打她就是打皇上的臉,不敢當街對她打還回去。


    一張老臉,煞時漲得紫紅,將怒氣盡數轉到身後愣杵著的屬下身上,怒喝道:“還不快給拉住。”


    片刻後,無憂被嬤嬤挾在腋下,抬臉,看見子言混在人群裏定定看著她,眼裏盡是焦慮,他的身影被人群漸漸掩去。


    無憂眼裏慢慢的凝上淚,耳邊是鈴鐺的“叮嚀”脆響。


    她以為,這將是他們的永別。


    “喂……喂……春宮女……”


    無憂皺了皺眉頭,那些過往的幻境瞬間化去,隻剩下這叫人著惱的討厭聲音。


    慢慢睜眼,透過薄薄的煙紗羅帳,窗外已隱約泛白。


    “喂,你哭了?”白開心煩人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有風卷開帳簾,無憂才發現臉上一片濕冷,抬手捂著臉,抹去臉上的淚痕,卻抹不去夢中殘存的悲鬱。


    如果子言不在了,尋這一趟,也當是盡了心力。


    如果還在,這時的他有該自己的生活。


    十八,他已過十八,也是有妻有子的年齡。


    如果換秋千的是他,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當作一個死人來懷念。


    現在的自己連個身份都沒有,脫去興寧的這身偽裝,就隻是一個本該死去的人,能給他的或許隻有麻煩和危險。


    如果他活著,她為了自己的那點想念,貿然去打亂他的生活,當真應該嗎?


    無憂苦笑了笑,長籲了口氣,尋吧,尋到他,隻求能偷偷的看他一眼,看他過得好,也就夠了,了去這個心願,自己哪來哪去,這個身份還得還給興寧。


    搶男霸女是霸,霸人身份也是霸,子言說的對,做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這種惡人,她不做。


    “喂,春宮女。”


    “春你的頭。”無憂拂開帳簾,順手撈了一個繡枕向他臉上砸了下去。


    開心穴道未解,躲閃不得,被擲來的繡枕在臉上砸了個正著,鼻子上酸酸痛痛,等繡枕從臉側滑開,納悶的皺著臉:“這該死的,毀我的形象。喂,臉砸壞了,以後叫我怎麽找老婆?”


    無憂撇了臉,一春還沒解決,就想著找二春:“半夜不睡覺,叫春嗎?”


    “我也想睡啊,你這麽個哭法,叫人怎麽睡?別人聽見,還以為我在欺負你。”開心開始後悔把她叫醒:“你這德性,還不如在夢裏哭死算了。”


    “你還是想想,你明天會是怎麽個死法吧。”無憂翻了個身,麵朝裏,深吸了口氣,仍散不去包裹著她的那份沉鬱,越加的想快些見到更換那架秋千的人。


    “快樂死唄。”開心不以為然的“哧”了一聲,“話說,你哭什麽?


    “我夢見有人家裏死了人,叫我幫著哭一場,就給我一千金珠,眼看要收錢了,被你叫醒了,一千金珠打了水泡。”


    開心翻了翻白眼:“真有這樣的好事,你叫上我,我幫你哭,我們五五分。”


    無憂“噗”的笑出聲,心裏的鬱鬱淡去不少:“你很缺錢嗎?”


    “誰會嫌錢多?現在賭場滾一趟,少說也得千把兩銀子。”開心兩眼望天,籲了一聲,那個千千,開口就是三百金珠啊……


    欠了了的錢,還不知去哪兒弄來還。


    千千……眼眸半眯下來,還以為今夜能有什麽收獲,結果卻在她床下睡了一夜,真是見鬼。


    “喂,你那丫頭,功夫不錯。”


    “千千嗎?”


    “嗯。”


    “當當小賊,還是可以,打架卻差的遠了。”無憂蹙了蹙眉,千千的輕功不錯,可是打架,太多花招,中看不中用,實在沒她學殺人的那些招式來得實在。


    開心眉稍挑起,能在他麵前全無聲息的擦身而過,大賊也不見得有她那身手:“難不成你留她在身邊,用來偷東西?”


    “偷聽也是賊。”無憂瞥了床下一眼:“你看上她了?”電視和書裏常有男女在拳腳上動情的情節,難道昨天夜裏,他們打了一架,就打出感覺來了?


    開心喉間哽了一下:“哪能。”


    “看上了,我也不能給你。”無憂看看窗外,已快天亮。


    今天峻珩要來,而他卻在這兒宿了一夜,天亮了,外麵勢必要亂一陣,她得乘著這個亂,再煽一把火。


    峻珩這個人……她得用……


    翻身下床,掀了開心身上絲被,拽了他一隻腳,就往外間死拖,那勁頭活象要將宰掉的人毀屍滅跡。


    開心一下慌了神,僵著身子,瞪大了眼,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喂……喂……你又要做什麽?”


    “以後少吃點。”無憂喘了兩口粗氣,接著拽。


    “你這是要弄我去哪兒?”


    “洗澡。”


    開心直接翻了白眼:“我一會兒回去自己洗,不勞煩你了。”


    無憂正使著勁,沒再搭理他,徑直將他拖到外間屏風後,將他上半身抱起來,就往大浴桶裏塞。


    他太重,她實在沒辦法將他整個人順當的抱進桶裏,折騰了半天,將他頭下腳上的栽進了浴桶。


    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扳正過來。


    雖然用時不多,他卻已經憋氣,憋得滿麵通紅,隻差點沒閉過氣去。


    那水是昨夜備上的,這會兒早涼得透了。


    開心泡在水裏,身上立馬爬起了一層雞皮,鼓著腮幫一臉的黑氣:“你這哪裏是給我洗澡,分明是要將我淹死在浴桶裏。”


    無憂忍著發笑:“你憋氣憋得挺好。”又伸了手下水,去剝他的褲子。


    他的臉越發的黑了下去,恨不得拿眼神戳死她:“褲子總得給我留下?”


    “什麽都能給你留,獨這褲子,真不能給你留。”


    “為何?”


    無憂加快手上動作,將他身上僅剩的襯褲連拉再扯的剝了下來,濕搭搭的拋出屏風,笑嘻嘻的趴在桶緣上將他瞅著:“因為還有一盞茶功夫,你的穴道就要解了,我可不能在這時候讓你跑了。”


    開心嘔得險些別過氣去,早知如此,還不如在水下再悶上一陣,拖過這一盞茶功夫,低頭朝水中望了一眼。


    見她眼角瞟向水麵,悶聲問道:“好看嗎?”


    不管常樂再怎麽邪惡,在男女這方麵卻是極注意的,如果她說不好看,那他就可以借機叫她難堪,令她退後。


    不料無憂聽了,反而垂了眼皮,往水下望去,水麵的密布的花瓣阻了視線,順便又吹了吹,將花瓣吹開些,留出一小塊水麵,勉強可以看見水下風光:“還不錯,不知起了反應如何?”


    開心一直自認臉皮夠厚,這時臉上燃起一撮火苗,火辣辣的直滾下脖根,整個人都象燒沸了的水,直直的瞪著眼前仍低頭吹著花瓣,研究水下景致的女人,半晌,無力的閉上了眼。


    三年不見,全然不能再用過去的思維來看待這個該死的女人。


    無憂抬頭,睨著他悶笑一陣:“你叫我看,我勉為其難的看完了,還有什麽吩咐沒有?如果沒有了,我出去喚丫頭進來服侍你更衣。”


    “滾。”開心懶洋洋的也不睜眼,驀然感到水中的手指輕輕一動。


    一聲水響,手臂抬起,出其不意的向無憂抓去。


    無憂早算準時間,已先一步離開浴桶邊緣,隻得一縷飄飛的發絲落入他掌中。


    他穴道閉的太久,剛剛能動,握了那縷發絲,卻使不上力,柔滑如絲的墨黑發束在他掌心中滑落,留下一縷熟悉的淡淡幽香,心中微微一顫,握了拳,掌心中好象還殘留了發絲滑過的搔癢。


    這一頓之間,她已站到屏風一側,除非他赤身躍出浴桶,否則休想碰到她一片衣角。


    然叫他光著屁股在她麵前晃蕩。


    一:他做不出來。


    二:腿上麻木未去,行動實在不便,當真出了水,隻怕衣角沒碰上她的,倒先屁股蛋朝上的跌趴在她麵前,他丟不起這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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