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要吃了他()


    他指尖輕按濕巾,讓上麵的藥水能更好的浸上她的麵頰:“剛熄燈,還沒睡。www.tsxsw.com


    雖然是初夏,而“常樂府”依山而建,夜晚甚涼。


    無憂眼角微斜,望向一角的軟榻,上麵空空蕩蕩,連床薄被也沒有。


    而自己身邊卻堆了床被拋開的絲被,雙眼頓時圓睜,驚問出聲:“你睡這兒?”


    無憂話出了口才醒起失言,忙閉了嘴,果然見他抬眼向她看來。


    她怕他又說出什麽類似於自己是冒牌的話來,眼珠亂轉,臉上又癢得厲害,與吃飯時完全是兩個級別,神情便有些怪模怪樣。


    將兩隻爪子搭上他的胸前,一吸鼻子壞笑道:“你就不怕我將你……嗯?那個啥……嗯?”


    不凡眉頭微蹙,眉眼帶出些沒抑製住的笑意:“等你大婚以後,隨你怎麽。”


    無憂一撇嘴角,突然按了他的肩膀,順勢一翻身,嘻哈笑道:“那還得一年,不等了。”邊笑邊去扯他的衣裳,嚇死他,讓他不敢跟她呆在一張床上。


    不凡專注著幫她敷臉,沒想到她會突然亂來,竟被她推翻,按住,一雙小手在他衣裳上亂扯,亂拽。


    正要去抓那兩隻正在胡作非為的小手,臉上一涼,敷在無憂臉上的濕巾掉了下來,反扣了他的臉,不禁苦笑。


    雖然皇宮貴族家的女子,十二三歲便偷嚐男女之事是再尋常不過,無憂已滿十四,少女情懷也不足為怪,而自己又是她名正言順的夫郎,本是無可厚非。


    然她終歸是身份特殊,早在幾年前便定下與北齊太子聯婚,所以這府中雖然給她蓄著五位夫侍多年,任她怎麽胡來,卻是不允許**。


    她以前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任性妄為,做下許多荒唐之事,身子卻是清清白白的。


    如果她當真是無憂的話,這三年在山裏,跟在她身邊的訓教嬤嬤不知是怎麽教導她的,令她變成這麽個性子。


    然她的手徘徊在他衣襟周圍,就是半天不解去他的衣裳係帶,不禁莞爾。


    原來不過是虛張作勢……


    這樣一來,他反而不再攔她,由著她胡來,揭了臉上濕巾,平躺著靜看著騎坐在身上的她,那雙笑得象月牙的眼,在月光下象聚了許多碎星,閃爍不定。


    她的眼象極了他深埋在內心的那雙眼。


    無論何時,她隻要睜著那雙眼可憐巴巴的將他看著,不管她做下了天大的錯事,哪怕是將天捅了下來,他也會原諒她,包容她。


    頂多事後用自己的身份,力所能及對她做更多的約束,盡量不讓她太過於的妄為。


    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不該對皇家的人存下一絲私情,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三年不見,這雙眼越加的漆黑清亮,與那雙眼越加的相象。


    任她這時做著多荒謬的事,這雙眼仍清湛無雜。


    他靜靜的凝看著,克製著不抬手去撫摸她的眼。他喜歡撫摩她的眼,然那隻限於在她睡夢之中,她不會知道的時候。


    無憂別手別腳的解著他的褥衣帶子,心裏焦急亂叫,快反抗啊,快逃跑啊……


    偏偏身下的人一動不動,定定的將她看著。


    心虛加不自在,開始後悔對他非禮,身子也開始發僵,尋思著找個台階,自己滾下去來得實際些。


    讓他下床,倒不如自己抱了被子爬上那邊軟榻。


    手一抖,竟將死活不肯解去的係帶拉了開來,衣襟在她的拉扯下滑開,露出裏麵紋理分明,裸實精壯的胸膛。


    無憂微微一愣,挪不開眼光,他除去著了衣裳的裝飾,也可以美成這般。


    看歸看,手反而下不去了,尷尬的擠了個笑:“看著你挺文弱的,沒想到有這麽副好身板。”


    他微僵,垂眼重新打量她。


    是啊,她十四了,是到了會看男人的年紀了,不象以前,隻會看張臉。


    視線落在她麵頰一角,即時眯了眼,凝視看去,眉目間柔和的線條瞬間崩緊。


    無憂心口不由砰然一跳,身子緊崩崩的僵著,感到骨骼都痛,顧不上再裝什麽樣子,挪著身子,從他身上滑坐開去:“你……你當我什麽也沒說……”


    “別動。”他驀然將她的下巴一把握住,抬了起來。


    她微驚,抬眼正好觸上他審視的目光,深澗幽暗的眸子象是要看穿她的身體。


    心跳得更厲害,她這張臉畢竟是掉下來時,突然變成這樣的,也不知冥王對她做的什麽手腳。


    不知是不是以前看多了電視,認定不管是什麽法術,總有失靈的時候,難道這張臉……


    “別看。”心裏七上八下的,抬手捂了臉,隻露了一雙眼,又想著這麽攔他不許看,有些唐突,胡亂尋了個理由:“這臉太醜,別看。”


    他飛快抬眼看向她的眼,慢慢開口:“你知道我不嫌。”


    一字一字落入她耳中,待他說完,她整個心都在抖,恍恍惚惚。


    無憂明知他這話對的是過去的興寧,心間仍忍不住有暖流淌過,愣愣的看著他的眼,被他壓下遮了臉的手掌也沒發現。


    如果他當真是奉承她,大可說:郡主,怎麽可能醜……郡主在不凡心裏一直是最美的……


    可是他說的卻是:不嫌……


    他不否認她醜,但他不嫌棄,不介意。


    這樣的他實在與這攀龍附鳳的身份格格不入。


    她本來有張極標致的秀美臉龐,一落在這裏就變成了這副醜相,如果說她真不介意,那是騙人的。


    隻不過在整形醫院時見過太多因各種事故而變醜的人,看著她們痛苦過,糾結過。她也時常勸慰過她們,所以才比一般的人能接受這個事實。


    另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如果用美貌換取尋找子言下落的機會,她願意。


    但這張臉終是心裏的痛,這時聽他這麽一說,鼻子微酸,有些想哭,醜陋的人不被人嫌棄是何等之幸?


    不凡視線從她忽閃著的眼眸上挪開,臂肘半彎,將她的臉微側對了月光,認真的看下。


    她臉上結痂在耳根附近竟有一大片離了麵頰,微微拋起。


    結痂下的肌膚在月華下光滑瑩透,如同她的頸項肌膚那般如脂似雪。


    拇指撫過,細膩嫩滑的如同初生嬰兒。


    他眉心微斂,抬了另一隻握著濕巾的手,輕拭她麵頰結痂邊緣,神色越加的慎重。


    無憂下巴微痛,又見他淡然的眸子慢慢變暗,眼底的深意層層覆上。


    心裏突的一跳,已經確定自己這張臉上出了問題。


    無憂臉上象是上麵蒙了一層麵膜,還是過期的那種,令整張臉又癢又燙,越來越不舒服。


    往下垂著眼皮,使勁的往擦拭著自己臉龐的濕巾上看,濕巾在她臉上擦一下,她心裏就緊張一下,到了後來,實在淡定不下去。


    猛的往他手上一推,從他身上翻了下去,伸手去摸他用濕巾輕拭之處,一摸之下也愣了。


    指間竟捏了一層象是可以揭皮的皮。


    手上微微用力,竟是不痛,索性揪著試著往上一揭。


    “別。”不凡大驚,飛快的握了她的手腕,想製止她用力。


    無憂本能的往裏一讓避開來襲。


    他雖然製住了她的手腕,卻沒能止住她身體後仰。


    這眨眼間,她手中已多了塊東西,


    他臉色頓變,怕她臉上結痂未能完全與麵頰脫離,她如果生生的撕開,必毀了麵頰肌膚,那麽這張臉也就真的徹底的毀了。


    迅速扳了她的肩膀,猛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不容她再胡亂動作。


    一拂身邊幔帳,讓月光盡數透來,慢吸了口氣,伏低頭凝神往她臉上看去。


    一看之下,愣了愣,半晌方長鬆了口氣,深吸了口氣,不理她的掙紮抗議,捏了她的麵頰,對光細細看去。


    她臉上覆著的結痂被整塊揭去,撕扯得微微泛紅,卻並無損傷,去了那層結痂的浮腫,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美得叫人窒息。


    任他不是貪圖美色的人,也不由的呼吸一窒。


    這張絕秀清雅的小臉上稚氣未脫,依稀還能辨別出兒時的靈秀模樣。


    然下巴尖巧,眼角微微上斜,顧盼間流光轉動,攬盡了人間媚意。


    配上她那雙黑亮的瞳仁,又活脫脫的如見了兒時的她。


    指腹撫過她掙紮而漲紅的麵頰,不敢多做停留,別了眼,從她手中掠去那塊從臉上揭下的那塊結痂,擲到腳凳上的水盆中。


    再回頭,臉上已恢複平時慣有的從容淡然。


    無憂視線一直沒離他的臉,短短這一會兒功夫,他臉上神色已是幾變,弄不明白他心裏到底是做什麽想法,心裏亂跳,等了一陣,沒有電視裏的那些被人揭老底的老套台詞出現,試著問:“我的臉。”


    “你的臉沒事,不過不可以再搔。”他視線又在她臉上留連了一陣,從她身上翻身下來,拉過被她踢到一邊的絲被,為她蓋上,掖好被角,柔聲道:“睡吧。”


    沒事?無憂卡在噪子眼上的心頓時落下,不再多問,他說沒事,便當做沒事。


    省得問多,錯多,沒事都弄出事來,當真老老實實的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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