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智化和夏遂良定計三教堂,終於說通了三位堂主。?(〈 最後夏遂良代表展元昭告天下武林群雄,在陝西萬裏白樹林三教堂召開龍虎風雲會,邀八十一門眾英雄前來,解決上三門和下五門的爭端。


    這消息一出,整個武林震動!有支持的、有反對的,有拍手叫好的,也有拍案大罵的。正在全武林都議論紛紛的時候,冰山無極島、東海小蓬萊、四川峨眉山都降下玉諜法旨。冰山派由詼諧劍客鄒瑞鄒化昌為,前往參加龍虎風雲會觀禮。東海小蓬萊由蓬萊劍客展元為,武聖人的法旨是全麵支持下五門!四川峨眉山則是白雲劍客夏侯仁作為八十一門總門長的全權代表,全力支持上三門。


    這個消息傳出,整個江湖更是一片大亂。尤其是後麵兩道法旨,將整個江湖都分為了兩大派,不是倒向上三門就是倒向下五門。總之武林中有頭有臉數得上的人物都紛紛趕往陝西三教堂,前來參加龍虎風雲會。


    三教堂這邊可忙壞了,三位堂主派出了不少弟子,也騰出了很多的房間。從公布消息的那天起,就開始接待武林中的各路來客,三位堂主忙的都沒空坐下了,因此把準備大會的事情全權交給了智化處理。


    這邊怎麽準備龍虎風雲會暫且不表,單說山西晉中府王家大院。這王家乃是鏢行世家,當代家主叫王寶勝,因為臉上有塊青色的胎記,所以江湖人稱“青麵獸”。這王寶勝乃是黑虎門出身,學成武藝之後回老家當了鏢師。開始的時候幹的聽不錯的,後來被二十三路總鏢局給擠得生意不好做了,幹脆賣了鏢局買下了不少田地,當了個土財主。


    這次下五門奉展元之名在晉中等他,下五門弟子就都住進了王寶勝的王家大院。仗著王寶勝家大業大,二百來號人愣是都住下了,還沒出亂子。


    自從下五門進駐王家,其中就留出了一間空房,這空房乃是一個窯洞,除了大門再無出路。而門前每天都會安排三名下五門的弟子和一名長老守衛。房中關押的不是旁人,正是開封府的二品將軍,三俠五義的翻江鼠蔣平。


    蔣平被抓住以後倒是沒怎麽受虐待,在展元的關照下,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是進進出出都嚴格守衛,就連上廁所都要有人陪著。不過蔣平倒是心態平和,讓走就走,讓停就停,也不說話,也不逃跑。等到了王家大院就更好了,每天給飯就吃,沾枕頭就著,完全就當是養老一樣。


    這一日,蔣平正躺在床上休息,忽聽門一響,從外麵進來一人。見此人麵如紫羊肝,兩道刷白的眉毛,卻是白眉大俠徐良!


    蔣平一看徐良麵色一喜,趕緊站起來。可是還沒說話呢,見外麵又進來一位。這位周身上下一身鏢師打扮,不是旁人,正是展元展熊傑。


    蔣平一看徐良和展元一塊進來,先是一愣,而後恍然大悟一般的點點頭。轉身回到自己剛才躺的地方,倚著被褥垛斜眼看著徐良道:“你都知道了?”


    徐良讓蔣平問的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指了指展元道:“呃,我都知道了,展大叔都跟我把前因後果說明白了。”


    蔣平歎口氣道:“那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嘍?姚家寨的事兒我也有份,要殺要剮隨你吧。”


    徐良聞聽卻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我來見四叔是想問你一件事。”


    “問什麽,說吧。”蔣平一副自暴自棄的態度,斜眼看了看展元,然後又直視著徐良道。


    徐良這才問道:“呃,我是想問問四叔,究竟你為什麽要幫那些人?為什麽連自己的兄弟子侄都不放過?”


    蔣平一聽徐良的話,先是眉頭緊皺,然後才一字一句的道:“不放過?是我不放過他們嗎?”蔣平說著,有些激動的站起來,指著展元喝道:“你問問他!若不是我讓那些人放過他,二十年前在京城他就死了!還能有今日?這些事情哪個是我能決定的,哪個是我能做主的!我不過是一個棋子,一個傀儡!”


    蔣平說著,仰天長歎,眼角落下一滴清淚:“三十年了,足足三十年了!三十年來我擔驚受怕,我提心吊膽,可是所有我擔心的事情都成了真,所有我害怕的事情卻全都實現了。枉我翻江鼠自詡機智無雙,可是最後還不是連自己的兄弟子侄都沒守住!這是我不放過他們嗎?明明是所有人都不肯放過我蔣平!”


    蔣平越說越激動,麵色潮紅的看著展元和徐良,喘了半天粗氣才癱坐在椅子上。展元看著蔣平喘勻了氣,這才緩緩道:“四哥,能把這些年生什麽都告訴我們嗎?”


    蔣平斜眼看了看展元,冷笑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展元卻笑道:“四哥是想把這些事都帶進棺材裏?亦或是等到了地下去跟五哥講嗎?”


    蔣平被展元說的一愣,盯著他喝道:“少在我麵前提他!我……我……”蔣平還想強硬兩句,卻自己鬆了氣,歎氣道:“唉,我也的的確確對不起他。”


    蔣平這才點手讓展元和徐良坐下,然後慢慢開口講道:“那我就跟你細細道來,這事得從三十年前說起。三十年前,我們剛剛得成三俠五義的名號不久,一個和尚找到我,說他們已經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給我們五人下了一種慢性的劇毒,沒有他們的解藥我們五個弟兄必死無疑。隻腰我聽他們五次調遣安排,就能換來五顆解藥,救他們的性命。”


    “我雖然懷疑,但是也不敢直接拒絕。後來經過查證,卻現我們五人真的中了劇毒。當然了,我不敢告訴他們四人,而是自己把事情扛了下來。前三次這些人讓我做的事情都不難,而且也不違反俠義之道,因此我就放下了一些心思。直到第四次,他們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讓我們五鼠加入朝廷,加入開封府。”


    “你們投入開封府是他們在背後操縱的?”徐良聞聽大驚。


    “是啊,都是人為的。”蔣平道:“我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非常難辦,因為我知道,我那五弟白玉堂是說什麽都不肯的。但是那和尚卻告訴我,他們能讓五弟同意加入朝廷,而且不但五弟會同意,加入朝廷的契機也會出現在他身上。”


    “所以就出現了後來的五鼠鬧東京?”展元感歎道:“可憐五哥天人一般的人物,居然一生都被人玩弄於股掌。”


    蔣平也歎氣道:“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枉我跟老五一世兄弟,卻非但沒幫了他,反而害了他。”


    展元道:“這事我知道,那日八王擂上智化勸降西洋劍客夏玉奇,夏老劍客後來告訴了我們。其實是他逼迫了五哥,而且還以當時年僅一歲的雲瑞為威脅。五哥不得不答應,這才引出五鼠鬧東京的事情。”


    蔣平這才恍然大悟道:“難怪五弟那時候十分奇怪,原來是他師父做的,看來這些人真是神通廣大啊。那日之後我們就加入了開封府,之後那和尚就直接給了我兩枚解藥,讓我解了我們兄弟五人的毒。誰知道後來五弟去襄陽,那和尚又出現了,告訴我們那解藥有問題,隻能解一年之毒,一年之後就失去效用。然後他們以此為威脅,讓我……讓我……”


    展元沉聲問道:“讓你做什麽?”


    “讓我在五弟死後接管襄陽的事情……”蔣平喃喃道。


    “你事先就知道五哥會死?”展元眉頭緊皺,拍案而起。


    蔣平點頭道:“我知道,我事先就知道了。但是我隻是表麵上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然後暗地裏暗示智化和沈仲元,讓他們暗中相助五弟。我想以黑妖狐和小諸葛的本事,肯定能保住五弟的命。可是我哪裏知道,智化一直在他們的算計中,而沈仲元幹脆就是他們的人!”


    展元無奈的看著蔣平,突然覺得他很可憐。


    再看蔣平淚眼婆娑的說道:“事後我急了,匆忙去找顏查散要拚命,可是沒想到顏查散的武功比我高的多的多,而那叫法慧的和尚也不是我能鬥得過的。從此以後我就明白了,我這翻江鼠是永遠放不出他們的手掌心的,我隻能聽他們的。從那天起,三俠五義的翻江鼠死了,剩下的就是一個傀儡蔣平……”


    徐良聽罷,歎了口氣道:“那後來我爹他們的死……”


    “我也知道,我都知道!”蔣平眼神直的看著徐良:“他們一定會死在王順手裏的,就算王順不殺他們,那些人也會出手,然後栽到王順身上。就是要讓你和整個開封府上三門一直追王順追下去,直到跟下五門把仇結死……”


    徐良聽的渾身一顫,白眉怒豎,瞪著蔣平看了許久,然後才緩緩道:“四叔,我恨你,但是我不會殺你,因為在我心中,你早已經死了。”說罷站起身來,轉身就開門走了出去。


    展元看著蔣平歎口氣道:“四哥……你……好自為之吧。”說罷,也走了出去。


    整個房裏就剩下了蔣平一人,蔣平直愣愣的看著關閉的房門許久,然後喃喃道:“對,良子你說的對,我早就該死了……”說著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從腰間把腰帶解下來,往上一扔拴在房梁之上,然後往椅子上一站,繩子套在脖子上,嘴裏念叨著:“大哥、二哥、三哥、五弟!我來了!”說罷,腳下猛然一蹬!


    正是:聰明絕頂機關盡,一步蹬空往事休。


    欲知後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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