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眾臣料想的一樣,王浪軍陷入孝義漩渦,不淡定了。


    雖然王浪軍依舊平靜的側躺在吊床上曬太陽,但是心亂了,貌似這會被坑爹坑慘了?


    這可怎麽辦呢?


    王浪軍在心裏問自己。


    這時,處在空中樓閣頂端涼亭裏的三女,停止了由狄韻教學拚音識字的課程,與長樂襄城公主起身走到樓閣東側欄杆處,俯瞰下方的王氏族老隊伍,心急如焚。


    “夫君,他們有備而來,不可大意!”


    “真夠無恥的,太原王氏讓老弱婦女前來鬧事,依仗的無非是孝義規製,用得著如此大動幹戈嗎?


    以老弱婦女相逼,真是煞費苦心啊!”


    “別說了,這是他們魚死網破的架勢,示威來了?”


    三女相繼看出情勢不對勁,擔憂的議論起來。


    提醒王浪軍注意防範,不要衝動惹出亂子,無法收場。


    須知父債子還,天經地義的道理。


    這事明顯是王泰給人許下承諾,簽定契約條款,導致人家打上門來要賬,怎麽辦?


    說破天去不占理。


    再以老弱婦女齊上陣,前來逼債,擺明脅迫王浪軍就範的強勢。


    麵對這種情形,三女倍感有心無力,亂了方寸。


    唯有給王浪軍示警,卻不知道怎麽幫助王浪軍渡過此劫?


    王浪軍撫摸著額頭坐起身來,俯瞰著下方須發皆白的老人,頭疼的說道:“老頭,你確定自己找到債主了?”


    “王浪軍,你目中無人,無視族老,不知禮節,犯下族規,當以族規嚴懲不貸。


    不過老朽念你年幼無知,隻要履行你親爹簽下的契約,懲罰就免了吧!”


    族老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仰視著上方擺動雙腿淌空氣的王浪軍,嚴厲的嗬斥。


    站在族老身邊的王超等人,人人怒目而視,氣壞了。


    王浪軍看在眼裏,不屑的說道:“喲嗬,和著我還要感謝你的寬容大度啊?


    殊不知你算過什麽東西……”


    “混賬庶子,你竟敢背宗忘祖,侮辱族中長輩,當亂棍打死……”


    “一條老狗狂吠,擾人清夢,可是餓急眼了尋黃湯……”


    “庶子,庶子欺人太甚,僅憑你如此羞辱族中長輩,活該遺臭萬年,不得好死!”


    族老氣得手舞足蹈的衝王浪軍嘶吼,殺人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族中長輩,還是一位族老的權威,可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嚴格來說,那就是一家血脈傳承的守護者,執法者。


    但凡族中子弟的日常行為規範,乃至除非律法與族規,都歸家族執法,守護者管束,且有生殺大權。


    譬如族人偷情下豬籠,忤逆犯上作亂杖斃等等罪行,族中長輩有權處決,完事後報於官府備案了事。


    可見族規的威懾力有多大。


    直白的說,家族長老團,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廷。


    但凡族人作奸犯科,亦或是紅白喜事,日常生活,都在這個小朝廷的監管之下過活。


    話說為什麽會這樣呢?


    這要從帝王誅人三族,九族論之。


    帝國有此法度,家族中人自是要嚴於律己,相互幫襯監督,行君子之風,以免族人觸犯律法而遭滅門,誅九族之禍。


    要不然,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


    因一人之過壞死所有族人,死的豈不冤枉?


    當然,這也是帝王治國的手段,刻意促進家族報團發展,便於管製,減少了民眾作奸犯科的概率。


    打造順民,以孝禮約束世人,鞏固帝王家的中央政權。


    總之是一個完善的體製。


    而像王浪軍這麽肆無忌憚的羞辱族老,安律送官法辦,或是逐出家族,乃至打斷雙腿,打死了都不為過。


    相反,族老攤上王浪軍這麽個不忠不孝之人,差點沒氣死了。


    王浪軍打心眼裏沒把這時代的孝義規製當回事,衝著破口大罵的族老說道:“老不死的,你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賤無敵,說得就是你這種人,知道麽?”


    “啊呀,王浪軍庶子,你今天不給老朽說出個一二三來,老朽誓死讓你身敗名裂!”


    “大言不慚!


    別說你這個老不死的與我毫不相幹,就算你是我的族老,那也是曾經的族老。


    更別說出了五服,愛誰誰。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來管我的事?”


    “反了,反了天了,你無視族規,無視律法,也不認你爹親手許下的契約,你算人子嗎?”


    族老在王超的攙扶下,勉力站穩身形,破口大罵。


    處在族老身邊的老弱婦女,相繼咒罵王浪軍不忠不義,不為人子。


    一個個仰視著上方的王浪軍,隻恨不能罵死王浪軍。


    相對來說,王浪軍的忤逆之舉,再度震驚了整個長安城內外知曉此事的人,越發關注王浪軍了。


    這會兒,都在期待王浪軍怎麽收場?


    或者說想看看王浪軍怎麽作死?


    這不是背宗忘祖,耍賴不認賬的小人行徑嗎?


    令人不齒,勢必讓世人戳脊梁骨。


    但這是王浪軍想要看見的結果嗎?


    不,這不符合王浪軍的仁義個性,透著蹊蹺?


    為什麽呢?


    這是個迷。


    即便最了解王浪軍的狄韻,近在咫尺的全程關注王浪軍的忤逆之舉,也猜不透王浪軍想幹什麽?


    這是逆天而行,捅破天啊?


    王浪軍處在風口浪尖上,渾然不覺似的欣賞著下方煩人的蒼蠅嗡嗡叫,不時地點評一下:“愚昧無知,像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活在世上就是浪費糧食。


    還不如死了幹脆。


    免得你們明知道王泰活的好好的,不去找王泰要賬,跑過來找我收拾你們這些犯賤貨。


    你們說說自己有多麽愚昧?”


    “王浪軍,這不過是你狡辯的借口,就憑這個,你就能無視族規與律法辱罵族老……”


    族老憤懣不平的嘶吼著,恨不能咬死王浪軍,生食其肉。


    王浪軍嫌棄的伸展懶腰,鄙視道:“有人犯賤找虐,閑來無事,虐一虐附炎趨勢的小人也不錯?


    小人多半不長記性,何時記起尋找族中棄子的棄子的兒子,也算族規,族中人呢?”


    這話就誅心了。


    須知王泰是被族人毒打出走的,在外自立門戶,早已與家族斷了關係。


    何況是對這個太原王氏,有什麽關係?


    縱使王泰與太原王氏簽下什麽契約書,那也是王泰的手筆。


    隻要王泰沒死,這事就輪不到王浪軍來管。


    更別說讓王浪軍來頂杠,還債了。


    可太原王氏為什麽找上門來鬧事呢?


    顯然,太原王氏吃準了王浪軍重情重義的脾性,以為這樣招搖過市,就能讓王浪軍屈服於家族,平息抄家滅門之危了。


    可惜王浪軍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當場上演革新戲碼,以身作則,推翻封建家族累人的觀念,家族管的太寬了。


    “王浪軍,你存心坑害家族,休怪老朽將你一家人的醜事公布於眾,淪為世人唾棄的對象……”


    “族老,別跟他磨嘰了,他不念舊情,就讓他一家人嚐嚐被世人戳脊梁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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