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似水的星月銀華,隨風摻和在璀璨奪目的無量宮內散發出的燈光中,映襯出無量宮東南宛如夢幻的鱗波亭。


    鱗波亭,位於無量宮東南,靠近墨水湖的懸崖上。


    值得一說的是,如今的墨水湖已成過去。


    早在無量山周邊的蛇群,消失殆盡之後,墨水湖的湖水就變得逐漸清澈了。


    “呼嗚”


    夜風吹拂。


    吹得霧氣,在璀璨燈光與星月銀華的反射下,蕩起一陣陣妖嬈的夢幻紗帳。


    再與墨水湖上的鱗波反射出星月與無量宮鱗波蕩漾的光芒,映襯在鱗波亭上,勾勒出一副夢幻輪轂。


    這是一個飄遊在夢幻紗帳之中,如夢如幻的四角亭。


    亭中,靠近墨水湖的一邊,分別坐在一道魁梧與一道纖細的人影,就像是畫卷中的情侶,生動的激活了鱗波亭。


    最難得的是,兩道人影若即若離。


    這讓人泛起無限遐想。


    男人真慫,這麽好的夜景掩護,詩情畫意的,也不知道來點刺激的?


    真是大煞風景,直男癌一個。


    最不濟也要拉拉小手,增進一下感情吧?


    就這麽若即若離的幹坐著,對得起人家姑娘陪你幹耗光陰麽?


    這也許就是不解風情的直男癌,營造出的悶騷畫卷?


    敢想,不敢造次,讓人看著著急,煩人……


    王浪軍與韻兒肩並肩站在東麗宮之巔的欄杆處,俯瞰著鱗波亭裏麵的兩道人影,不滿的說道:“直男癌,快行動起來……”


    “呃,浪軍,什麽行動啊?”


    狄韻聽得心兒歡跳,俏臉一紅,笑著反問。


    其實,她覺得薛仁貴與萍兒保持這種距離的關係,很完美。


    多麽富有詩情畫意啊!


    正應了浪軍的一句話:兩情若是長久時,不在於卿卿我我。


    王浪軍若是知道韻兒的想法,指不定氣岔氣去,仰天呐喊,那能一樣麽?


    且不說人與人有差別。


    你讓一個直男癌遵從這句話談戀愛,讓他一輩子打光棍去吧。


    關鍵是薛仁貴馬上就要離開無量宮遠行了。


    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臨走前,他若是不抓住機會訴衷腸,心裏難免落寂,指不定怎麽想呢。


    誰讓先前發生誤會啊!


    有點難搞,王浪軍替薛仁貴幹著急,突聞韻兒的調侃,頓時嚴肅起來,側眸著韻兒的俏臉說道:“山雨欲來風滿樓,月下夢幻話香亭。


    你不覺得這是一段佳話。


    一份情動的回憶。


    一生溫養的情愫。


    一個成年的開端。


    一種美好的未來的追逐。


    一起牽手的烙印。


    一步邁向希望的腳印……”


    “啊,浪軍真能說,讓我都無話可說了,啐!”


    狄韻生氣了,但也聽的心動不已。


    不知怎麽的,總覺著浪軍嘴花花,很會撩妹兒。


    這要是跑到外麵去沾花惹草的,還得了啊?


    就在剛才,她明明聽出浪軍縱容薛仁貴與萍兒發生點什麽的意味,不懷好意。


    就像是要偷看人家小倆口什麽似的。


    沒看見,心裏就不舒服了。


    這個心態,苗頭要不得。


    可是再經浪軍一番話說下來,硬是沒了這個意思。


    相反富有詩情畫意,說得都是讓女子心馳神往的畫卷,情話。


    讓人癡迷,沉醉與向往。


    這前後的落差,怎麽想怎麽都不舒服了。


    若非她知道浪軍從不說假話,一定會認為浪軍是一個兩麵人。


    兩麵三刀。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這種人很可怕,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所幸浪軍不是這種人。


    不過說的話還是讓她感覺不舒服,患得患失的。


    王浪軍若是猜透她的心思,一定會大聲呐喊:天啦,難道你要我做薛仁貴那種直男癌,你才滿意?


    覺得有趣?


    讓日子過得有理有據,從不越規失據。


    就像機器人程序式的翻著篇過日子,千遍一律。


    想想都恐怖,那是人過的日子麽?


    單調乏味,無趣麻木……


    不過也聽出韻兒的話散發出憂酸的味道,有情況?


    貌似不經意間的話,惹火燒身了?


    這找誰說理去啊?


    王浪軍欲哭無淚,眨著眼看著月下的韻兒說道:“此時無聲勝有聲,如夢似幻我心真。


    暖上身,送上溫。


    溫馨一度有乾坤……”


    “呀,浪軍別說話,他們有動靜了……”


    狄韻嬌哼一聲聽不下去了。


    不過能夠嚐到浪軍口中的戀愛的感覺,很是愉悅。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很好,心慌慌的……


    ……


    這時,處在鱗波亭裏的二人,打破了僵局。


    “你怎麽不說話啊?”


    李萍坐在仁貴右側的石凳上,心煩意燥的問道。


    其實她不想在夜裏與仁貴見麵。


    特別是在仁貴得知她被人綁架到土匪窩,趕過去營救她陷入敵營,見過不少汙穢的事情,讓她的心裏凝聚出芥蒂。


    按通俗禮儀,人情世故來看待這件事情。


    她會被人說成失節的女子。


    哪怕是被人說閑話,她是從土匪窩裏救出來的女子,也會羞愧致死,無顏見人。


    加上她的遭遇,險些害死仁貴。


    這是克夫的命。


    由不得她不多想,也就與仁貴保持著距離。


    雖然心神上總是掛念著仁貴的冷暖,但是打心底裏覺著自己配不上仁貴了。


    反而希望仁貴另找一個良家女子為妻。


    這樣對誰都好!


    這個想法,一度成為她的心病。


    隻是還沒等她付之於行動,就來到無量宮,接觸到公子的新理念,自我矛盾了。


    再經香荷的嘴巴宣揚自由戀愛,女子能頂半邊天什麽的。


    她的舊觀念,以為自己被人綁到土匪窩這輩子就失節,沒臉做人了的思想,開始融解了。


    從那時起,她也不再抵觸與仁貴見上一麵,噓寒問暖的。


    這個感覺很好。


    哪怕是每次見麵,僅僅隻是一兩句問候語,也知足了。


    沒曾想過有今夜的會麵,這太羞人了。


    談戀愛也不能偷偷摸摸的吧?


    偏巧仁貴不說話,就這麽幹耗下去拖延時間,不是讓人懷疑,說閑話嗎?


    這讓她很難受,鼓起勇氣打破了僵局。


    薛仁貴在這分明比她還要靦腆,聽得老臉一紅,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說什麽呀?”


    “你,你就說說香荷收到公子的令牌會怎麽樣吧?”


    李萍有些生氣了,沒來由的煩躁起來說道。


    沒話找話,隻想著再聊幾句就走了。


    不過薛仁貴一下子來了精神,一改靦腆的心態,看著墨水湖上的無量宮倒影的閃光,誇誇其談:“這個啊,我知道。


    香荷那是異想天開,妄想以醜小鴨的身份變天鵝。


    就算她變成天鵝,也是叛逃的丫頭。


    她不僅沒法與大家閨秀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攀龍附鳳。


    而且她的出現,隻會挑起太子與李二之間的矛盾,無論誰勝,她都落不了好。


    隻怕現在,李二正在算計她的出現,開始布局了。”


    “啊,你就這麽肯定?


    難道她借助公子的影響狐假虎威,還不能從醜小鴨飛升成鳳,做皇後啊?”


    李萍其實想說,這麽好的夜景,你跟我說國事,沒勁。


    一下子從啞巴變成講師。


    真是大煞風景,木頭人一枚。


    就不能說的附和這如夢如幻夜景的情話……


    薛仁貴直接忽略在外,越說越帶勁:“那是做夢,求速死。


    不過她還是有點手段的。


    走的決然,也算計到妙處,算她有點心計吧……”


    “哦,你在說什麽呀?”


    “呃,你難道沒發現她的時機很巧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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