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冉升,側照在右肩上,令身心溫冷兩分了似的不適應。


    右肩溫,左肩冷,不是個滋味。


    就像是看著小德子囂張的傳達皇上的口諭,流露出一副趾高氣揚而又奸笑的嘴臉,讓人看著他褻瀆了最高的皇權與小人心機結合的感觸,辣眼睛,心不爽。


    王浪軍瞥眼見他的醜態,抱頭蹲地思及往後悲涼的人生,天昏地暗的微微顫抖著。


    偷眼見小德子越發放肆的嘲笑起來,笑得那叫一個不可一世。


    他的陰笑讓圍觀的人下意識的向後退,退避三舍,議論紛紜。


    “怎麽會這樣?皇上一代明君為什麽不辨是非,不去懲戒該死的國舅爺,偏要迫害這位少年良民?”


    “誰說不是呢?你瞅那太監不男不女的模樣,笑得那麽瘮人。


    我看他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他天天伴隨在皇上身邊,那皇上也好不到哪去,一丘之貉…”


    “嗯,有道理,還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無法無天了。


    就連皇上都任由國舅爺在長安城內外禍害民眾,無惡不作的惹是生非,置之不理。


    而且皇上為了保全作惡多端的國舅爺的性命,皇上下旨懲戒這位少年,少年人就要被昏君給害死了…”


    “罵的好,昏君當道,天下不寧…”


    圍觀的人憤懣不平的議論起來。


    伴隨人們的議論聲息逐漸上揚,須臾間衍生出一股聲浪掩蓋了小德子嘲諷王浪軍的笑聲。


    怎麽不笑了,王浪軍蹲在地上,仰頭、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盯著小德子說道:“小瘸子,你真是缺德的厲害,還缺心眼的惹眾怒了。


    如今,眾口鑠金的詆毀皇上,皇上若是知道是你引發出來的缺德事,你該當何罪?


    相反,你這小瘸子成天侍奉在皇上身邊,但不維護皇家的尊嚴,皇上又該治你一個什麽罪名?


    怎麽,就這兩句話把你給嚇傻了麽?”


    “啊,閉嘴,誰敢詆毀皇上,禍及滿門抄斬…”


    怎麽會這樣?小德子驚詫的回過神來,揮舞著手裏的佛塵,扯開公鴨嗓子嗬斥議論紛紜的人群。


    人們雖然義憤填膺的瞪著小德子,但是小德子帶著皇帝的口諭而來,人人畏懼皇權,逐漸息聲退避到一旁。


    這期間,沒有人敢與小德子對視,生怕被小德子抓為典型殺頭立威。


    居住在天子腳下的民眾都是順民,看來皇上的威信如日中天,小德子環視全場人的表現很滿意。


    須臾間,逼退、攝服了圍觀的人。


    小德子不屑的撇開民眾,轉向斜睨著王浪軍說道:“奴役庶子,你看見了沒有,這就是皇上的天下,世人莫敢不從。


    皇上體恤民情,可憐你父親曾是皇上身邊的親兵。


    皇上顧念這份情義,特意將你重罪輕判,發配到作坊內勞役一生。


    若是你再敢忤逆皇上,皇上就會讓你做太監,哈哈哈…”


    “啊,做太監,太監不男不女的,煞筆才做太監…”


    又來戲份了,王浪軍驚得跳起來,手舞足蹈的呐喊著,引得圍觀的人聚焦以待。


    隻是人們流露出鄙夷、嘲諷、戲謔之色,瞪著小德子針刺反擊。


    萬眾矚目,眼神如針刺,隻把小德子刺激的怒火萬丈。


    可是小德子又找不到理由反駁王浪軍,憋得一張臉更猴屁股似的,丟人現眼。


    當王浪軍似笑非笑的盯著小德子的時候,小德子爆發了雷霆之怒:“奴役庶子,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灑家,灑家若是不讓你斷子絕孫、天誅地滅…”


    “喲,你竟然發下這麽重的誓言?


    嘖嘖,小瘸子,你死定了,沒救了,走一波……”


    不作死就不會死,王浪軍聽得心生殺意,瞥眼見小瘸子瞪出了怨毒的目光,說著話揚手打了一個響指:啪。


    萬眾矚目的看著少年人耍寶,隻是沒有看見後續,這是幾個意思?


    這少年莫不是被太監傳旨做勞役給嚇傻了?


    要不然這位少年人淪落到做勞役還不知道收斂,難道還要繼續招惹太監,招來太監發下毒誓要把少年整成太監。


    男人做太監比死還難受啊。


    這少年完了,變成太監沒跑了。


    故弄玄虛,小德子舉目四顧沒有看見異常情況,頓時怒氣漸甚,感覺被這小崽子整成神經質了,心有餘悸的微顫著。


    不禁想起昨夜被這庶子狠揍的情景,頓時怒火中燒,怒視著王浪軍嘶吼:“小崽子,你嚇傻了吧,傻不拉幾的裝瘋賣傻用沒用。


    你傻了也將變成太監奴役受盡折磨…”


    “喲嗬,你等等,失誤,失誤而已。


    這次一定奏效,別眨眼,看清楚了,千萬別眨眼,否則你將後悔人生。


    你可要看好了,對,睜大眼睛,再睜大點,你別看本公子。


    本公子最煩太監了,死太監死開、往外看,走一波,啪…”


    整太監還不容易?王浪軍把小瘸子說得團團轉,再揚手打了一個響指,奇跡綻放。


    “咯吱,咯吱”


    一陣門窗開合聲連綿響起。


    門窗開合延伸開去,開遍了整條丹鳳門街上的窗戶與門扉。


    “嘩啦啦…”


    一幅幅白布錦緞從天而降。


    須臾間,布幅懸掛在丹鳳門街兩旁的格窗與門樓頂上,鮮豔奪目,白紅分明。


    紅字白布,隨風輕蕩,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人們看傻了眼,感覺三觀盡毀了。


    怎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手筆,氣魄,誰比得了?


    這該需要消耗多少人力與財力?絕非一般人可以辦到的存在,下足了血本整事?


    這還是其次。


    主要是布幅上書寫的內容,驚得人們仰頭觀看,看得人人膛目結舌的。


    “嘶嘶”


    似是一陣陰風刮過。


    可是這股怪風沒有停止的意思,刮過不停。


    身臨其境不寒而栗,遍體冷颼颼的凍了一個透心涼,入骨髓,傷神經…


    “撲騰,撲騰…”


    一隻隻飛鴿振翅在布幅旁邊。


    可是那些飛鴿飛不出那一隻隻帶著扳指與各式瑪瑙戒指的手的鉗製,反而被鴿子振翅扇的那一條條手臂上的錦緞衣袖獵獵飛舞。


    順著衣袖尋到那些人的臉上,那是……


    “噗通”


    不……小德子看得心膽俱裂,驚恐萬狀的跪倒在地上,一個勁的衝王浪軍磕頭說道:“王浪軍,不,祖宗,閹人求您讓他們收起布幅…”


    “這些布幅有損皇上的顏麵,李將軍又做了一回見證人。


    想必李將軍也會確認本公子再三提醒過小瘸子,不要損害皇上的顏麵的話。


    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對本公子的話不屑一顧,這怨得了誰?


    要怨就怨你自作孽不可活,你喊祖宗也沒有用。


    再說誰做你的祖宗,死了也會從棺材裏爬起來、一巴掌扇死你這個不忠不義死太監。


    要不你問問李將軍是不是這個理?”


    王浪軍閃開小瘸子跪走過來拉扯袍服的髒手,轉向李山說道。


    我尼瑪,李山呼吸一滯差點氣背過氣去,前傾身子伏在馬背穩定住身形,躬起身來抱拳行禮說道:“本將自當如實的奏報皇上,不敢隱瞞絲毫。


    但請皇上做主,聖裁小德子損毀皇上的威信之事。


    不過在皇上尚未裁定此事之前,請王公子撤銷布幅,收取信鴿,以免事態鬧大了不好收場…”


    “收場啊?這剛擺出陣勢就要收場,本公子沒什麽意見,可是你瞅瞅,他們答應麽?”


    兄弟們忙活了半天,怎麽能不露個臉?王浪軍撇開李山,為難的指著丹鳳門街兩旁的樓上的人說道。


    隻見人人露頭燦笑,招手示意,顯露出人如玉,氣如虹,與布幅相得益彰,瀟灑飄逸,氣宇軒昂的氣質。


    一看就不是庸脂俗粉,不,不是一般人。


    李山看得連連抱拳作揖,又不敢叫出各位小爺的名姓,一個勁的行禮求助,不見任何效果,遂轉身側眸跪在地上扣頭的小德子,低聲說道:“李公公,你看著辦吧,本將先走一步…”


    “啊,李將軍慢走,等等灑家,不。


    灑家罪該萬死,不得好死,求您收回布幅,要殺要剮悉閹人小德子聽尊便,求您了…”


    死了,死定了,小德子驚魂未定,哆嗦著向王浪軍磕頭求饒,為什麽灑家這麽蠢?


    王浪軍見他像哈巴狗一樣黏上來,點足閃到一旁說道:“小瘸子應該去向皇上磕頭,求皇上原諒,皇上一定會獎賞你的,去吧。


    對了,你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啊,是,多謝王公子以德報怨,小德子必有厚報!”


    隻要灑家不死就弄死你…小德子連滾帶爬的說著話,跌跌碰碰的向皇宮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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