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命勢,興久必衰,衰竭則亡,墮入輪回?


    猶如草木生死枯榮,火燒不盡,春複伊始。


    及草木人畜生態,鏈接循環,因果不爽。


    此為天道,還是迷信?


    誰人知曉?


    誰人逆?


    ……


    貞觀八年四月望日,日郎雲淡。


    帝禦含元殿,議政國事。


    時近午時,日耀生彩。


    透入殿堂,彩韻琉璃,帝驚起,引文武大臣至殿外。


    隻見一道彩光翔空,燦燦溢彩。


    彩光似人像斧,弧線墜入東郊,空餘弓影斜向東方,餘暉若虹。


    須臾,弓影不見了。


    帝望天不悅,眾臣皆惑。


    唯長孫司空出班跪奏:“啟奏陛下,此乃治世能臣降世,輔助陛下箭指番邦,征服天下,八方來賀之兆,可喜可賀!”


    “恭喜陛下,得能臣征服八方六合…”


    眾臣跪賀,帝龍心大悅,拂袖令眾臣平身,笑道:“傳旨禮部尋訪降生在東郊的能臣,迎能臣回宮中調教…”


    ……


    長安東郊,狄家莊。


    “啊”


    一聲慘叫驚震後莊。


    後莊閣樓青瓦紅牆,格子門窗,紅漆白紙,宣紙受震附在門窗格上內外鼓蕩。


    似風吹,像共振所致。


    震音驚醒了聚在閣樓窗下的眾人。


    眾人迷蒙間相繼收回仰望彩空的視線,轉向發聲處。


    十幾人聚焦抱頭蜷縮在地上顫悸的灰色身影,怒氣漸甚。


    灰衣人趟地不察,痛眯著淚眼,顫悸著霧顯出抖動著的雙肘,夾著一方晴空打底,陪襯出一個古裝捕快,拔刀相向?


    這是狄溥,持刀殺人?


    草菅人命?


    雖然狄溥身為長安府衙捕頭,號令百十來個捕快巡防長安東。


    治安聯防,抓人辦案。


    皆是職權所轄。


    但是狄溥沒有生殺大權。


    除非狄溥逼人反抗、拒捕格殺…


    “呀,頭疼,後腦破了…”


    王浪軍模糊的辨認出魁梧的狄溥,記憶若洪來犯,痛不欲生。


    裝?狄溥拔出腰間的唐刀,緩緩舉起,刀刃反射陽光、伴隨視線聚到小賊的臉上嗬斥:“下賤胚子。


    你偷窺小姐沐浴,罪當腰斬!”


    蝦米?


    窺視小姐沐浴?


    王浪軍趟地驚轉身,側眸右側獨立閣樓左側的吊腳小樓,想起來了。


    好像適才走到吊腳小樓下…就撞上桃花運。


    這就撞上腰斬刑法了?


    念及此處,王浪軍忍痛回轉身,睜大眼睛看著狄溥揚起手中金亮的唐刀,驚駭悸痛,不寒而栗。


    這是真家夥。


    用來腰斬身體,一刀兩斷,殺不死人,但會疼死人?


    那感覺…


    這感覺比摔入寶藏,看見無數金銀珠寶、珍珠瑪瑙,刺眼饞人卻瀕臨死亡還要悲催,惡心人。


    這是一份大禮?


    腰斬葬禮。


    不,還有救……


    也沒救?


    想要活命,王浪軍想到師傅,一位手藝精湛的老木匠…


    “下賤胚子,你向前院看也沒用,那老匠頭救不了你。”


    狄溥獰笑著鄙夷。


    王浪軍驚異,側眸周邊圍上來的十幾個狄家莊護衛怒目而視。


    這些人五大三粗的,護在狄老爺子狄奎左右,遮擋了看向東方前院的視界。


    老匠頭在前院忙活著為狄奎做壽床,香案,搭戲台。


    狄奎月後過壽,少不得請遠近聞名的老匠頭過莊添製壽宴器具。


    老匠頭就帶著王浪軍來了。


    問題是王浪軍十歲那年追牛深入山林,迷失了方向。


    慌不擇路,饑恐無助。


    最終王浪軍昏倒在山林裏,趕上老匠頭路過山林救了王浪軍一命。


    王浪軍醒來後嚷嚷著回家,老匠頭就以美食與手藝誘惑王浪軍上了賊船。


    自那後,王浪軍成了老匠頭的免費勞力。


    老匠頭不怕王浪軍逃跑。


    因為王浪軍沒有身份路引與令牌過關,穿城過鎮,一旦被官兵抓起來關進牢獄,生機渺茫。


    隻是不知真假?


    所以王浪軍不敢逃走。


    加上王浪軍惦記著學老匠頭的木匠手藝,吃上一頓飽飯,跟了老匠頭近五年時間。


    現已變成老匠頭的奴役,老匠頭唯獨沒有在王浪軍的臉上刺下奴役字樣,落實而已。


    刺字是用來甄別奴役與犯人的標記。


    一般刺在左臉頰上。


    但王浪軍的身份就是奴役,給老匠頭打了五年雜,除了砍鋸木料,啥活也不會幹。


    雜工,童工…


    先前被老匠頭支配過來查看吊腳樓下麵腐爛的木柱子,測量長度,粗度,以便備料更換。


    不曾想撞上狄家小姐在吊腳樓上沐浴…剛聽見水聲,後腦陣痛。


    耳聞一聲喊:“抓淫-賊…”


    當場被抓,挨爆揍了。


    這就變成了偷窺女子,即便不是偷窺女子沐浴,也是重罪。


    罪行一旦定性,輕則杖刑發配,重則處以極刑。


    同時也敗壞了人家小姐的名聲,失貞難嫁,或是懸梁自盡…


    若是這種偷窺小姐沐浴的事讓老匠頭知道了…就老匠頭年輕時混跡軍營養成的暴脾氣,非的一頓狠揍。


    那砂鍋般的拳頭…讓王浪軍搜尋記憶打了一個寒噤,恐懼陰影附身了?


    這是五年來端茶倒水,打雜做飯,日夜侍奉老匠頭的結果?


    看來指望老匠頭救命沒戲…不對,這裏麵有問題?


    莫非老匠頭出……


    “下賤胚子,你死到臨頭就別想著老匠頭救你了。


    不過隻要你認罪,本捕頭幫你把老匠頭請來罰錢贖你一命?”


    狄溥持刀過頂,躍躍欲試著獰笑道。


    指望老匠頭舍財救人?


    殺了老匠頭直接搶還有可能。


    那就是個吝嗇鬼…


    鬼話戲謔,王浪軍回神側眸狄溥眼神中流露出狠辣,戲謔與鄙夷之色,心中憤懣不平。


    求人不如求己。


    王浪軍心中一定,強忍著被狄溥打破後腦流血不止的傷痛坐起身來。


    一邊手捂傷口,壓緊傷口止血,一邊疼得哆嗦著嘴唇說道:“欲加之罪,犯於何年何月?”


    “貞觀八年,四月十五,臨近午時…”


    狄溥不屑的奸笑。


    王浪軍驚吸一口涼氣,扭頭環眸狄奎等人,人人怒目噬人似的,豁然站起,仰天吟唱:“文萃抒情操。


    武盡揮血刀。


    集文武喂招。


    錦繡唐今朝。”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喜沾福沾金貴均沾。


    頌揚當今皇上治理的錦繡江山。


    十幾人驚訝不歡,這是哪來的馬屁精?


    不會是皇上派來試探民心的吧?


    還能說得再無恥點麽?


    眾人語塞,王浪軍意欲未盡,轉向閣樓由內而外半開的格窗,透窗凝視那若隱若現的粉紅紗帳,抒情高呼:“作詩不斬腰。


    滅敵不用刀。


    殺身走高蹺。


    攜美扭傲嬌。


    看今朝,盡風騷。”


    打油詩,乍聽不通。


    細品則是反擊兼胸襟抱負之語?


    眾人聽得臉抽風,作死的騷包,傻了吧?


    不過這句話止住了閨閣內的哭泣聲。


    “呀,小姐臉紅了…”


    丫鬟驚叫,晁小姐喜道:“放了他吧…”


    閨房內的小姐丫鬟悲喜輪轉。


    聚在房外處治王浪軍的人懵圈了幾個意思?


    唯王浪軍接話:“謝小姐垂青,浪軍必不負小姐…”


    “呸,無恥之尤…”


    晁小姐羞惱輕斥,驚得房外的狄溥揮刀怒劈王浪軍的脖頸怒斥:“下流坯子,去死!”


    危險,要死了…王浪軍遍體炸毛。


    “不要…”


    狄小姐驚呼,閨閣內磕碰聲驟起。


    唐朝一大家子亂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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