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公孫府。


    夜色濃重,寒星半點。


    公孫冥狼走到院中,看了一眼天上的弦月,手臂還有一絲妖氣隱隱透出。


    為何還沒到月圓之夜,妖氣就發作的如此厲害?


    莫不是今日受傷,體內氣息不穩的緣故……


    不過這次發作卻不似平時一般紊亂,妖氣遊走經脈時溫養著自己的身體,身上的傷甚至好轉了幾分……


    他也沒有再想,隻是如平日妖氣發作時一樣,縱身躍上屋頂,坐在了簷角之上。


    而在他頭頂數百米高的夜空中,隱著一道身影,注視著下麵的一切。


    容色冷冽,冰唇含煞,身如寒月,眸似孤狼。


    十二隻泛著寒月輝光的天翼輕輕扇動,從遠處望去,她的身影就好似漂浮在弦月之下。


    她的容貌就似這寒夜殘月,幾分冷豔,幾分淡然。略微飛揚的淺眉,隱隱泛著一抹孤狼一般的桀驁,她以一襲碧衣白皮緊身遮體,前凸後翹的身段有幾分狂野的氣息,遮體衣物本就不多,顯露在外麵的纖細腰身和修長大腿在月色下顯得有冷豔動人。長辮垂落,辮尾之處係著一物,似狼牙玉齒,似弦月彎鉤。隨夜風輕輕舞動。


    背上十二隻月翼扇動,她的眼眸卻是垂了下去。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耳旁傳來一個聲音,一團妖氣突然出現她的身邊。


    她點了點頭,臉上有了一絲動容。


    那個聲音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此番讓我們前來,更多的原因就是為了這件事吧,今日我剛見了公孫無忌,他說……”


    “好了,我們回去吧……”女子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如她人一樣帶著一股冷意。


    “不下去見見他嗎?”


    “不必了,我們走吧.”


    女子的聲音還是一樣冰冷,背上月翼一振,化作一道銀色光輝在遠處的夜空飛去。


    這時,下方屋簷上的公孫冥狼心中卻是受到什麽感應一般,突然抬起了頭……


    隻見那半輪殘月之下,一抹銀色掠過!


    …………


    人界,京城,相府。


    相府的宅院坐立於皇宮紫禁城之外,宅院占地不小,其內亭台樓閣,花草樹木布置的也極具雅致,與丞相淩蕭寒的氣質倒也很是相符。宅院其外更是有一層無形的道法結界將之籠罩,保衛相府安寧。


    而建於相府旁邊的便是朝廷文臣之地——修文館。


    修文館內齊聚各類文人方士,所善之道更是應有盡有。善丹道者為一派,培養煉丹製藥之才;善煉器者為一派,培養煉兵淬器之才;善咒文者為一派,專修銘紋咒印之道:善謀略者為一派,商討治國安邦之策:善排陣者為一派,專研風水陣法之秘。更有能人異士在其中為之效力。


    館內學士有金爵學士,銀爵學士,銅爵學士三個等級,等級越高相應的地位也就越高。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弟子學生在修文館求學問道,以求得學士之位。


    而修文館之主,便是丞相淩蕭寒。他奉皇命執掌修文館,數千年為天嵐帝國培育出了一批批人才。


    夜深,月冷星寒。


    淩蕭寒借著微弱的月光在園中竹林漫步,竹柏稀鬆處,月色照在他的白衣上,更顯他一身儒雅之氣。


    一陣夜風吹過,幾根竹柏輕搖。


    “陛下深夜來訪,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淩蕭寒俯身下拜,恭敬地說道。


    再看那前方竹影斑駁處,卻是多了一人。


    “蕭寒無需多禮,我既是深夜前來,就不是以君主的身份來的,而是以友人的身份來的,你我就無需再行這些君臣虛禮。”


    姬昊天自竹林陰影中走出,此刻他也沒有身穿龍袍,隻是穿了一身華衣黃袍,但依舊掩飾不住他身上的王者霸道之氣!


    “多謝陛下。”淩蕭寒起身,然後看向對麵的姬昊天,開口問道:“陛下深夜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近幾日龍戩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風波,你怎麽看?”姬昊天沒有和他繞彎子,開門見山地說道。


    “兵神玉霄,朱雀神君。”淩蕭寒抬頭望向夜空,輕笑道:“天庭方麵也有人入局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龍家之局,本來就不是簡單的四九城勢力紛爭,而是一個牽扯六界各大勢力的殺局。”姬昊天神色嚴正,走到淩蕭寒身旁與其並肩而立:“所以,你想借龍家之手,拔去四九城的哪方勢力?”


    “刀是龍戩,持刀之人也是龍戩,這把刀下一刻會指向誰,我們誰也不清楚……”淩蕭寒搖了搖頭,說道:“隻不過,總會有人先坐不住。”


    “六扇門傳來消息,龍戩奪回了公孫家的中嶽堂,和公孫家就此兩清了。而且天元戰部也給我傳來了玉霄的信函,他為龍戩擔下了責任。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麽做?”姬昊天問道。


    “陛下想必早有聖裁,又何必多此一問。”淩蕭寒笑道。


    “雖然收回了一個堂口,但龍戩羽翼尚還未豐,我本就不想現在對他施行打壓。玉霄肯出麵更好,人界勢弱,本就屈從與神界之下。玉霄既是天間六部的一方神尊,又是天帝楚胤殤的親傳弟子,順手賣他個人情,也是不錯!”姬昊天說道。


    “明日朝堂之上,甘翷定會為龍戩求情,屆時隻要公孫無忌不開口彈劾,龍戩絕對不會有事。”淩蕭寒笑著說道。


    “甘翷和龍戩關係太好,現在的確可以順我意圖,讓他出麵去給龍戩一些我不好出麵給龍戩的來自朝廷方麵的助力。可但要是從長久來看,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姬昊天歎氣道。


    “此事也強求不得,他遲早會知道他的使命的,況且即便龍戩將來成長到失去控製,也未必就一定會成為一件壞事!”淩蕭寒開口說道。


    “那就要看他成長得能有多快了……屆時若你還在,我倒是可以安心不少。即便他的勢力能夠伸到其他六界,但就這十裏長安,隻要有你我還在,就一定能壓得住他。”姬昊天說道。


    “陛下大可放心,龍戩的成長恐怕最遲不過數十載光陰而已。他雖然城府深重,而且還有龍氏人脈在其背後支撐,但隻要在這四九城中,臣自問尚能製得住他。”淩蕭寒的語氣很是自信。


    “如此自然最好!”姬昊天輕笑說道。


    “魚將軍到了。”淩蕭寒忽地抬起頭,勾唇輕笑道。


    然後就那相府上空,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影。淩蕭寒手中暗自掐動指訣,隱去了相府周圍的道法結界,那人見狀,便徑直落下,跪倒在姬昊天和淩蕭寒麵前。


    “末將魚龍年,拜見陛下,拜見丞相。”


    “好了,起來吧。”姬昊天擺手,然後扭過頭對淩蕭寒說道:“蕭寒的觀微尋探之術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居然比我還先察覺到龍年來了!”


    “臣這些不過一些旁門左道,何足掛齒。”淩蕭寒笑著回道。


    那人站起身來,月色照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個樣貌接近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身穿金衣官袍,上繡鷹圖蟒紋。麵容英武,體格極為健碩,古銅色的皮膚,結實的肌肉,給人感覺很有力量,而在他腰間掛有一把戰尺,整個宛如一把鋒利的尖刀。


    天嵐戰鷹,禦靈神犬,以刑止刑,以殺製殺!


    朝廷六扇門首領,金衣捕將,魚龍年!


    六扇門隸屬朝廷,直接聽命於姬昊天,執掌生殺大權,殺伐果斷,通常隻接手世家宗門爭鬥和久為朝廷通緝的罪犯。其勢力滲透在人界的各個角落,擁有舉足輕重的權力,被稱為天嵐帝國最為可怕的“鷹犬”。其首領魚龍年更是拜一品上將,位高權重,深得姬昊天信任。


    “我到訪相府的事,隻有禦前車府令和你知曉,那你此番前來,想必是有事通稟,說吧。”姬昊天說道。


    “回報陛下,剛才我們的人窺察到公孫府附近突然出現了兩道犬封狼妖的妖氣,而且修為都不低,兩人至少是無極境,甚至有可能是太上鏡。而且今日白天,公孫無忌還親自與犬封國的人接觸過。”魚龍年稟報道。


    “犬封國狼妖?”姬昊天和淩蕭寒對視一眼,眼色閃爍,有幾分凝重。


    “之前他們在朋來客棧鬧事是因為朱雀神君紅玉我還可以理解,可如今跑到公孫家去幹什麽?”姬昊天皺眉道。


    “犬封國畢竟是妖界兩大妖國之一,在沒有弄清其意圖之前,還是不要貿然與之為敵。”淩蕭寒思索片刻,說道。


    “那你們就緊盯住他們,如果他們敢再與公孫家有所接觸,他特許你們將他們拿下,抓住審問。不過如果他們退出了人界,那就不要再追了!”姬昊天下令道。雖然犬封國在妖界勢力龐大,但在人界,和他姬氏皇族相比,還是不夠看的。若是真與公孫家有互通之嫌,他就不能輕易放他們走。


    “啟稟陛下,還有一件事,您之前讓我們留意的龍戩,他好像帶人去了天魁山……”魚龍年匯報道。


    “天魁山現在已經是他的地盤了,他帶人去那裏有什麽奇怪的?”姬昊天說道。


    “可是陛下,我們派去監視龍戩的精銳密探,卻在下午突然失去了聯係,至今尚未得到回應。您吩咐過,龍戩身份特殊,不可貿然加派人員,否則會引起影商人的察覺。所以,我特意來征詢陛下的意思。”魚龍年回應道。


    “失去聯係?”姬昊天皺了皺眉,以龍戩的城府,即便察覺出自己的監視,也一定不會貿然驚動,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可六扇門的密探終歸是暴露了,對於一個與六扇門情報偵查能力不相上下的影商人組織,有所防範之後想要在監視龍戩隻怕就很難做到了。


    “看來,其他人的動作也比你我想象中的快很多。”姬昊天和淩蕭寒對視一眼,然後回過頭對魚龍年下令道:“罷了,將你的人都撤回來吧,以後不用再監視龍戩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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