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莫擔心,他們若敢過來,我們拚死也會保護你。”


    一個青年說道。


    其他人也是紛紛喝出聲來,壯著膽氣。


    而他們雖然是身材粗壯的農人,但個個肌膚白到異常,那是久不曬太陽的緣故,那些仙玉之類的東西,始終不是真正的太陽。


    而事實上,盡管已經一點點的解決糧食,新疾病,野獸侵襲等問題,凡人的壽命,比起之前來,還是起碼短了一半左右,能活到五十歲的,已經算是極高壽。


    顧惜今微微點頭。


    最先到來的那質樸漢子,想了想,又道:“這裏也非安全之地,莫不如我們另外找個樹林樣的地方,先躲一躲。”


    “不必了。”


    顧惜今搖了搖頭,淡淡道:“他們殺不過來的。”


    沒有理由。


    沒有解釋。


    搞的旁邊的農人們,自然是半信半疑,再勸了幾句之後,見顧惜今始終不肯走,隻好罷了。


    ……再說那城中,此刻已經亂糟糟的一團,小半個城中,都是打殺之聲,城門口最是激烈。


    其中一方,個個身型魁梧,穿著獸皮,帶著或狼或虎的頭盔樣的東西,仿佛山野怪物一般,手中武器,也是獸骨磨成般的刀斧,鋒利之處,竟不下於青銅鐵器。


    動靜之間,狠辣殘酷,招招取人要害。


    那一個個仿佛怪物一樣的人族,眼中更是爆射出猙獰的要吃人般的光。


    他們的對手,則是個個麵色白到如紙的城中百姓,或許不如對手凶狠,但身手卻極好。


    仿佛個個練過武藝一般,騰挪跳躍間,避過對手的攻擊,又屢屢擊中對方,拳腳刀槍,耍的虎虎風生。


    仔細看去,那些怪物般的人族,又似乎很倒黴,打鬥之時,這邊來個滑倒之地,那邊被不知哪飛來的磚頭砸中。


    這一戰,一直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最終,果然是對手輸了,留下一地屍體之後,倉皇逃進了遠方的黑暗中。


    這一邊,也死了一些人,不過多是老弱,無傷根本。


    贏下這一戰後,凡人們沒有太悲傷,歡呼之聲起來。


    “果然是我們贏了!”


    城外田野中,那些農人也歡呼起來。


    顧惜今卻高興不起來,在人族大地上,還不知道有著多少這樣的黑暗世界裏,異變出來的邪魔人族,其他城池要如何阻擋?


    今天,甚至包括之前能擋下,全賴顧惜今傳下武道之術,還有暗中裏的幫助。


    而且不隻是如此,正如那來報信的漢子所說,城中凡人裏,也已經開始誕生那些天性邪惡的嬰兒,仿佛——當年的鏡中邪魔一般。


    ……滿懷心事,回到城中。


    一路過來,均是崇敬目光。


    顧惜今沒有理會,在那報信漢子的帶領下,進入到了一所有些陰森森的所在。


    “哇——哇——”孩子的哭泣之聲,從深處裏傳來,聽的人心疼心碎。


    顧惜今慢步而入,進到最深處裏,隻見最深處的一件牢房樣的鐵柵欄房間裏的亂草地上,一個被血布包裹著的嬰兒,正在哭泣中。


    這嬰兒,白白胖胖,看起來十分可愛,卻生了兩排尖牙,哭泣之時,目光極古怪的看著天空方向,帶著說不出的陰毒感覺。


    “就是他。”


    報信漢子小聲說道又道:“城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暫時關在這裏,等你老來決定。”


    “我知道了,你去吧。”


    顧惜今淡淡說道。


    那報信漢子躬身離開。


    等他離開後,顧惜今慢慢騰騰進了房間來。


    那嬰兒察覺到他靠近一般,一個轉頭看來,目光極凶極駭人,仿佛一個裹著嬰兒身軀的怪物一般。


    顧惜今自然是麵無表情。


    嗖——隨手一指點出,便是將他弄昏過去。


    接著,便是一手落在他的頭頂上,神識之力進到他的身軀裏,仔細檢查起來。


    這些年來,他化身的凡人裏,有一個身份,就是郎中,而且把凡人醫術,鑽研到了十分高明的地步,在一些地方裏,甚至留下了醫仙的傳說。


    但檢查了許久之後,卻是滿眼的鬱悶之色。


    “跟其他魔童一樣,還是找不到任何異常!”


    小聲自言自語。


    “難道真的是天生的?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太陽碎了之後,到底還有什麽東西,跟著它一起碎了?


    又或者是周天星河裏殘存著什麽力量,跟著他一起碎了?”


    顧惜今陷入深邃的思索當中。


    ……出了牢房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中的入夜時分,盡管入不入夜,已經沒有區別,但凡人總是要睡覺休息的。


    顧惜今又是悄然而去,來到那些山中惡人的盤踞之地,尋找起了他們邪惡的原因起來。


    時間便是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而最終,也隻發現那些生活在黑暗中的惡人,似乎天生對負麵的東西,就充滿了迷信和向往一般,令的即便不邪的,也邪了起來。


    “光明沒了之後,希望也沒了嗎?


    看不見的汙穢邪氣,在滋生中嗎?”


    這是顧惜今得到的唯一猜測!但他要怎麽辦?


    他能怎麽辦?


    轉眼又是半年過去,這一天,城中再次誕生魔童,好在凡人們早有準備,沒有令他殺了自己的親娘。


    顧惜今去時,那小院中依舊是亂,更有孩子的哭泣聲起。


    看了一番之後,顧惜今搖頭出來,就欲離開。


    “爺爺,弟弟為什麽那麽壞,她為什麽要殺娘?”


    門口不遠處,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語氣不解又天真的問向旁邊老者。


    “爺爺也不知道。”


    “那弟弟會好起來嗎?”


    “會的,隻要太陽一出來,你弟弟就會好起來的,因為太陽啊,總是帶來光明和希望。”


    老者說道。


    這個回答,聽的顧惜今苦笑,他也隱隱感覺到,若有一天,太陽真的再出來,說的真的能解決這異變之事。


    但太陽能從哪來?


    “那太陽什麽時候會再出來?”


    小女孩再問。


    老者聞言,也是頭疼起來。


    想了想,才道:“囡囡,你可還記得,爺爺給你講過的,關於太陽的故事嗎?”


    “記得,你說過,這世界上原本也是沒有太陽的,但後來,有一隻名為金烏的神鳥,不忍見人間黑暗寒冷,將自己化為太陽,照亮了人間。”


    “沒錯!”


    老者捋須點頭,又道:“終有一天,會出現另外一個偉大的金烏,化為新的太陽,照亮人間,驅走黑暗和寒冷。”


    小女孩似懂非懂點頭,眼中生出光來。


    ……而門口不遠處,聽到這裏的顧惜今,已經是呆立在那裏,目光震顫,滿目說不出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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