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爆炸之聲,幾乎是馬上就起。


    換日真君厲喝了一聲,仿佛瘋子一般殺來。


    十數萬年,沒有找到兩步半的機緣,本來他就心性有些不穩,更趨偏執癲狂,海放歌的話再一入耳,頓時是凶性大發!


    那一片海下世界,飛快的破碎起來,又有爛泥伴著海水,瘋狂卷動,直拍四麵方向裏而去,粉天碎地。


    動靜之大,絕對能引起一場毀滅性的地龍翻身。


    唰!唰!


    海放歌見狀,連忙是喚出兩尊仙神之身來,鎮壓海水的動靜,同時把戰場,引向更深處裏。


    ……


    見海放歌也已經是兩步人祖,換日真君心中,更是莫名的嫉恨之意生出,殺的更加瘋狂起來。


    此人之前,便是霸道性子,如今更是有些邪氣起來。


    破空之聲呼嘯!


    金光火焰縱橫!


    海放歌很快就拿出自己的時間加速之道來,他的時間加速之道,與朱顏辭鏡不同,是從金光之道裏,感悟得來,加持在神通上後,就是一個字——快!


    轟出的金光世界,仿佛全是黑暗神光的層次一般,快到神識難追。


    砰砰砰——


    一片爆炸聲裏,換日真君便是中了數記攻擊,微微悶哼。


    “連這個小子,都已經超越我了嗎?”


    換日真君心中,莫名震撼與黯然!


    他的火焰神通,自然也是極強的,但也清楚的很,打到最後,隻怕多半不是時間金光的對手。


    而要知道,當年挑選四聖十強修士的時候,海放歌全靠著一身不怕死不惜命的血性闖進去的,換日真君甚至根本沒瞧的上他過。


    “道兄,真的要打下去嗎?這一戰,對你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金光世界裏,傳來海放歌的平靜聲音。


    換日真君此刻,也是冷靜了幾分。


    這一戰,的確沒意義。


    打贏了,要得罪君不語,方駿眉等人。


    打輸了,自己麵皮丟盡。


    想到這裏,退意頓生。


    “……小子,我便賣你一個麵子,另外找地方感悟去,至於今天這一戰,我們將來再續上!”


    “好!”


    言談聲裏,破空聲響。


    換日真君飛向遠方裏,海放歌也是停了手,轟隆之聲,漸漸小去。


    地下世界,再次黯然起來。


    令仙神之身上去看一看地麵的情況,海放歌陷入了深邃的思索當中。


    “陰陽之道,的確可能是天道的宏大演繹之一,但我在此道上沒有一點觸動……看來是不適合我了,換日真君這個家夥,將來不會真的成功吧?”


    好一會之後,仙神之身已經回來,海放歌喃喃起來。


    黑暗之中,兩隻眼睛,閃爍著金光,深邃睿智。


    “他是火修,所以有所感,走在了這條路上,我是金修,我又該走上了哪條路?”


    繼續喃喃。


    光明?


    時間?


    ……


    身外世界,一片寂靜。


    海放歌在黑暗世界裏,獨自思索,開始還是站著,不自覺間,一屁股坐了下來,到了後來,索性躺在地上,仿佛活死人一般,一動不動。


    “金是光明,也藏著時間,更——主殺伐!”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喃喃聲再起。


    “不語兄留給我的那張玉簡裏,隻說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十個字,難道他就是這個意思?”


    又是出聲。


    敢情君不語在離開之前,還留了一張玉簡給他。


    “不對,這句話可不是這個意思,天地是無所謂仁與不仁的,人與狗,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是起殺伐還是一片和平,也是一樣的,難道——不語兄在提醒我眾生平等之意?……時間之道,對任何生靈來說,的確也都是平等的,都要帶走他們的精神和年華……”


    思索,反駁,再思索,再反駁。


    感悟之道,便是如此。


    海放歌眼中,光忽明忽暗,仿佛要抓住一點什麽,卻又空落落的,無數歲月輪轉,光陰流逝的景象,在他的腦海之中,飛閃而過。


    那抓耳撓心般的感覺,令人大急。


    方駿眉,顧惜今等人,何嚐不是都有過這樣的經曆!


    又不知多久之後,海放歌終於漸漸回過神來。


    心頭之上,有了些感覺,但究竟如何找到這個突破機緣,隻怕還漫長的很,最終能否成功,也是未知之數。


    上了地麵來,才知道已經過去十來天。


    他十來天沒去書院,相熟的先生和院子,隻當他出事了,還頗找了一番,最終當然沒有找到。


    如今見他回來,不免詢問,海放歌胡編了幾句,便算過去,繼續在書院中,讀起書來。


    然後,凡人終要一天天蒼老,而海放歌,卻有著長久的壽元,為免露出破綻,他將自己的麵孔,偽裝的成熟蒼老起來。


    但終究是偽裝!


    到了最後,必須得離開,尋找新的凡人紅塵打滾。


    這一天,海放歌送走了一位最相熟的老先生之後,趁著夜色,終於離開。


    身影飛進天空裏後,法力一運,飛快的恢複到那年輕而又雄壯的樣子,但瞬間之後,就是遁光猛的一停,呆立在那裏。


    “不對,不對!”


    海放歌駭然般出聲,瞳孔直凝。


    “天地不是平等的,他帶了凡人的青春年華和生命,但帶不走修士的,尤其是帶不走至人之上的修士的,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既然,享受著這樣的不平等,又如何去從平等之中,感悟出天道的宏大演繹來?”


    越是思索,心神越顫!


    腦海之中,仿佛有無數雷霆,在狂轟著一般。


    “難道——我想通過這一條路,來感悟兩步半,首先便要放棄我長久的壽元?”


    轟!


    這一刻,又是一道霹靂閃過。


    海放歌的雄壯身軀,都顫抖起來,這個念頭一生,就是無數的該去如何做的方法,飛閃起來。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一閃。


    “還是不對勁,光是我一個人老死,又有什麽用,還有那麽多的修士,享受著這樣的不平等,難道——天地本來就該是不平等的,而非平等?是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嗎?”


    第二道霹靂閃過。


    海放歌心中,再一次的迷茫起來,這毫無疑問,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他的道,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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