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堂堂齊天大聖,曾自號齊天,渾身是膽,隻身一人就敢反天的大聖就這樣被壓在了如來佛祖的五指山下,還要受盡那微末道行小佛小仙的折磨,可謂讓人唏噓......”


    一直到傍晚,暮色漸起,白衣公子才拿起桌上的折扇,緩緩踱步向樓下行去。


    經過樓下掌櫃身前,王掌櫃的隻怔怔的看著這位宛如神仙中人的白衣公子,過了一會兒,直到白衣公子走遠,一個聲音響起,王掌櫃方才回過神來。


    “嘿,掌櫃的,你說這人怪不怪,把樓上全包了,就為了聽說書先生講故事,你說這故事有這麽吸引人,還是被腰包裏銀子燙著了?”一位中年人坐在離掌櫃站立櫃台不遠處的桌前,伸長脖子瞅了瞅門外,見白衣公子走遠了,對王掌櫃道。


    王掌櫃捋捋下巴下的短須,虛眯著老鼠眼,笑嗬嗬道,“嘿,我們做生意的哪管顧客有什麽要求啊,隻要給錢,我們自然滿足顧客需求,您說是不是。”


    中年男子笑道,“你說這有錢人真奇怪,現在《西遊記》已經在荊州傳遍了,聽從帝都回來的朋友說,白帝城都能見到說西遊故事的說書先生,這人也是奇怪偏要花冤枉錢到福源酒樓聽故事,自己去書店裏買一本,頂多就一兩銀子。”


    “去,去,都像你劉清平這麽摳,我福源酒樓遲早要關門大吉,給你說了,你這小門小戶的也不懂,這些人眼中根本就沒有錢,在他們眼中啊,......”王掌櫃一時語塞,他實在不知道都有些什麽能讓那些人上心,他也不理解,為什麽在他眼中無比金貴的銀子,在那些人眼中竟好像一文不值。


    “他們眼中有什麽呀?”中年男子促狹笑道。


    王掌櫃支支吾吾半晌,硬是回答不上來,他不由想到,這個問題可能他富可敵國的東家那幾位公子知道,隨即他又搖搖頭,幾位公子不在乎小錢小利,他們在意的都是權柄大利,這個他懂。


    失神間,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腦海,那是一個早晨,他一早被敲門聲吵醒,當他不耐煩打開酒樓大門,探出半個腦袋,入眼的是一張不羈少年的笑臉,少年穿著窮酸,他猜測應該不是什麽富裕人家,破舊的衣袍,還有一雙被袍子略微遮擋縫有補丁的布鞋,穿的還不如酒樓幫工,他的小侄子好。


    可就是這麽一人,笑著說要來說書,還要錢,他心說莫非這少年瘋了,酒樓在夷陵城名氣大,來錢快不假,可又不是他的,再說酒樓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呀。


    他還差點招呼人把這搗亂的窮酸少年趕走,這少年倒是很懂變通,又說免費,少年應該算是很聰明的。知道隻有在夷陵城名氣最大的酒樓才能讓他的故事傳出去,這不,東主聽說這邊酒樓生意不斷變好,便親自找到了少年。


    “王掌櫃,王掌櫃?跟你說話呢,你說他們眼中有什麽?”那中年男子問道。


    王掌櫃自嘲的笑笑,自家那富可敵國的公子都有可能不知道,那一窮酸少年如何能知道,他重新看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是潛龍街一家綢緞鋪的老板,中年男子喜好到福源酒樓喝酒,他可以在這裏認識一些富貴人家拓展他的人脈,順便把生意做了,此刻中年男子,眼角滿是捉弄神色。


    王掌櫃冷哼一聲,“對牛彈琴,給你說了你也不懂。”


    ......


    白衣公子走出酒樓,一位身形剛猛的老人不知從什麽時候出現的,慢慢跟上白衣公子。


    老人跟上白衣公子,低聲說,“少主,屬下打聽清楚了,寫這個故事的人叫歐陽豐,是靈武道院的學生,據說是......”老人欲言又止。


    公子打開折扇又閉上問,“吳伯,據說什麽?”


    那名叫吳伯的老人臉色古怪道,“據說是靈武道院院長的孫子,還有另一種說法,說靈武道院院長看上了那名叫歐陽豐的少年,準備收他做入贅孫女婿。”


    白衣公子聞言,哈哈大笑,笑的暢快,不失豪放,但又不顯粗野,“靈武道院院長的孫子?哈哈,孫女婿?那老不死會有孫子?可笑,可笑!”


    老人聞言也忍俊不禁,笑道,“屬下聽聞也不相信。”


    接著老人又慎重道,“仙靈峰來人了,是龍泉劍的傳入。”


    白衣公子聞言恢複正常,平靜問道,“你確定龍泉劍劍主下山了?”


    老人神色嚴肅,“屬下確認是龍泉劍的新主人,那把長劍氣息屬下實在太熟悉了。”


    白衣公子點點頭,認可道,“也是,吳伯曾與上一代龍泉劍主交過手,無妨,他們跟我們目的差不多,到時候,說不定還有聯手的時候。”


    “另外,地頭蛇魔龍教盯上我們了”


    白衣公子不屑的冷笑一聲,“魔龍教,小蟲小蝦,隻要太湖中的真龍沒能脫困,他們就是螻蟻一般的小人物。”


    說著白衣公子遙望太湖,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接著搖搖頭,對老人道,“那個叫歐陽豐的小子不錯,我倒想去看看。”


    老人聞言,忙勸道,“少主還是不要親身冒險了,不如先讓屬下去探探那少年的虛實。”


    白衣公子笑道,“吳伯,不用擔心,我也沒想把那個叫歐陽豐的小子怎樣,我對那個小子很感興趣,隻是順便去看看,再說靈武道院能阻我之人絕不超過三指之數。”


    少年說著臉露傲然,語氣中有種藐視眾生的氣度。


    吳伯聞言,無聲的點點頭,接著看了看漸漸西沉的日頭道,“今天是四州道院天才學子在登天台比試的日子,料想現在應該結束了。”


    “那好,就現在去,我也順便去看看那些所謂天才,嘿嘿,天才。”


    ......


    暮秋的夜,已經有點兒冷了,歐陽豐一人獨自行走在昏黃的銀杏巷,分外安靜。


    照慣例,小萱會和他一起回去,不過今日小萱剛剛得到無憂鏡,此時正在如玄那裏學習法器用法呢,再說兩人還想在一起說些女孩兒的體己話,歐陽豐待在如玄那裏不合適,再說歐陽豐也不願在如玄那裏多待。


    歐陽豐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到了淮南子的小院停下,抬頭看了看院門前的昏黃燈籠,敲了敲院門。


    過了一會兒,一個稚氣未脫的聲音響起,“是誰啊,爺爺睡了,有事明天再來。”


    歐陽豐道,“那小丸子,公子明日再來。”


    “吱呀”門開了,小丸子探出半個頭,歡喜道,“真是公子啊。”


    歐陽豐看著小丸子的稚嫩臉龐,笑道,“小丸子,淮南子真睡了?”


    小丸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吞吞吐吐道,“爺爺一早出去了,現在還未歸呢。”


    歐陽子問,“那今天小丸子吃飯沒?”


    小丸子抬起頭,烏黑的眸子倒映著昏黃的光亮,“小丸子吃了,薛姐姐那裏的吃的。”


    歐陽豐道,“公子那兒,去不?去的話,我給淮南子留個紙條,他就知道。”


    小丸子露出思索的表情,半晌,對歐陽豐道,“不去了,爺爺出去了一天,一會兒應該就回來了。”


    歐陽豐笑著問,“那小丸子一個人在家害怕嗎?”


    小丸子認真道,“不怕。”


    “真的不怕?”


    小丸子猶豫半晌,“有點兒怕。”


    歐陽豐伸出手掐了一把下丸子肉呼呼的小臉道,“小丸子是好孩子,不要怕。”


    小丸子點點頭,跟著說,“小丸子不怕了。”


    說著歐陽豐從衣袖裏掏出一包一品糕,對小丸子,“這是獎勵給小丸子的。”


    小丸子見到歐陽豐手中的一品糕,眼裏滿是歡喜,接過一品糕,“公子真好。”


    “那再見,小丸子,若小丸子害怕了,就到公子家裏來。”


    小丸子鄭重的點點頭,“再見公子,小丸子不會怕的。”


    歐陽豐看著小丸子認真的表情,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掐了小丸子的小臉,笑道,“小丸子最堅強了。”


    歐陽豐與小丸子道別後,直到院門緊閉,歐陽豐轉過頭,輕哼那不知名的小曲兒,優哉遊哉向自家行去。


    隻是還未行走幾步,就見前麵有一高一矮倆人向他行來,高的那人,一身白衣,看不清臉龐,在夜色裏隻看得清大致輪廓,而矮的那人,五短身材,可身形卻剛猛,有一副長約垂地的胡須。


    倆人見到歐陽豐很有默契的齊齊停在小巷中央。


    歐陽豐依舊哼著那不知名的小曲兒,好似視倆人於無物般,隻是手握懸於腰間鋼竹所做刀鞘的手緊了緊。


    忽然歐陽豐猛地一提真氣,猶如脫韁野馬,毫無征兆地轉身向後狂奔。


    那一高一矮倆人見此,略顯驚愕。


    “少主要不要屬下攔住他?”


    那白衣公子看著疾速遠離的背影嘲弄一笑,自信道,“不用,他會回來的。”


    吳伯臉露驚愕之色,卻沒多問,他作為天星海未來主人的暗衛,聽從少主的命令本就是他的職責。


    果然歐陽豐見倆人並未追上來,又重新回來了。


    白衣公子忍不住譏笑出聲道,“聰明,可又不足夠聰明。”


    白衣公子語氣中含有濃濃的嘲諷和得意,仿佛是為歐陽豐在他預料之中而自得,似乎又再嘲笑歐陽豐的懦弱。


    歐陽豐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靠近倆人,停下,哈哈一笑,“我當是向爺催債的不速之客呢,原來不是,真是嚇死爺爺了。”


    “兩位,你看咱囊空如洗,沒什麽好東西孝敬兩位爺的,二位還是另找肥羊吧。”說著拱拱手,就準備從倆人一側行去。


    “慢。”白衣公子突然冷哼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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