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完全看不到一般,對卯兔的飛劍,太攀至若不理,他隻是自顧自的,將手中的長劍,微微一轉一送。


    這一劍之下,太攀隻覺得自己的心神,徹底的放空,無思無想,長劍輕揚,劍隨心動,人隨劍走。


    這一刻,太攀完全不清楚,是自己在駕馭手中的長劍,還是這手中的長劍,在駕馭他,他隻知曉,自己麵前,一切都化作了無數的線條,而在這無數的線條當中,有那麽一條,從自己的劍上出發,沿著一個奇妙無比的弧度,穿透麵前這人的身軀,然後落到自己頭頂降下來的劍光處。


    無與倫比的欣喜,在太攀的心頭浮現出來,這是明道的喜悅,而這一刻,太攀也終於知曉了,為何那些精熟於兵刃的修行者,會被稱為,十丈之內,縱橫無敵——在太攀的嚴重,自己麵前,那揮舞著匕首的神境大修,那一個一個的動作當中,滿滿的都是破綻,拿匕首劃過的,一道一道的痕跡,在太攀的眼中,簡直是幼稚的可笑,叫太攀懷疑,這持著匕首的修行者,先前是如何在自己的手上,撐過那麽多回合的——自己明明應該,一劍就將這人誅殺才是。


    “敵亡矣。”念頭在在太攀的心頭浮現出來,然後,沿著他所看到的那一條軌跡,太攀一步踏出,於是他整個人,連同手中的長劍,都是在這瞬息之間,從卯兔和未羊的眼前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太攀的耳邊,也是響起了無數的,充滿節奏和美感的呼吸聲——這是來自於天地,源自於萬物的呼吸,來自於他手中的,瀲光劍的呼吸。


    在這呼吸當中,又有兩道淩亂無比的氣息,這便是那卯兔和未羊的呼吸。


    當太攀的身形,再度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是連人帶劍,出現在了未羊的背後,而這一切,時間仿佛是停滯了下來一般,無論是未羊還是卯兔,都完全不曾察覺,太攀出現在了未羊的背後。


    一直到,太攀手中的瀲光劍,從未羊的後心沒入,將未羊的整個身軀都是穿透,然後劍尖點在被卯兔駕馭著,從天而落的劍光上,將那劍光崩散,令其重新顯化做一柄發出悲鳴的飛劍來的時候,那時間,才是重新的流動了起來。


    “呃……”未羊的喉中,發出喘息的聲音,當他想要提轉真元的時候,源自於心髒的劇痛,與一瞬之間,蔓延到他的全身,令他才提起來的一口真元,複又散去,然後,他周身的經絡當中,從心髒而過的那一片,都是在劍光之下,徹底的崩散——於是,未羊周身的真元,都是在這一刻,不受控製的,一點一點散去。


    在修行者的戰鬥之間,心髒,眉心,丹田等處,之所以是致命之處,便在於,這些地方,要麽,是周身經絡穴竅聚集的核心之處,一旦這些地方受傷,那修行者體內的無形無相的經絡穴竅,同樣是會亂作一團,而這,便是意味著,修行者體內,天地元氣大循環的凝滯——與修行者而言,這樣的傷勢,就好比是凡人體內的鮮血,陡然之間停滯了流動一般,若是不能及時加以救治,輕則落下病根,後患無窮,重則周身經絡之間,真元崩散,甚至是死於當場。


    此次戰鬥,彼此之間,沒有絲毫轉圜餘地,是以,太攀動起手來,自然是沒有絲毫的留情,在手中的瀲光劍,將未羊的心髒洞穿之後,太攀手中的長劍,再是在未羊的心髒當中一轉,將未央的心髒,徹底的粉碎,然後,才是一腳將未羊軟到下來的身軀,朝著卯兔給踹了過去。


    “這怎麽可能!”看著這轉瞬之間的變故,卯兔一時之間,也是精神恍惚,專精於兵刃殺伐之術的修行者,他見過的,不止一個,交過手的,同樣不少,但這些人,強則強矣,沒有一人,是如同太攀這般的可怖。


    同樣身為神境大修的未羊,隻是失了先機,就被太攀給死死壓製住,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落敗,其本身,更是幾近瀕死——若是專精於兵刃殺伐之術的修行者都是這般可怖的話,這天地之間的修行者,隻怕所有人,都是放下了神通道法等等,去精研兵刃殺伐之術了。


    接住未羊那如破布一般的身軀的時候,卯兔也是完全沒有了先前那要擊殺太攀的念頭,而是轉攻為守,隻一心一意的,抵禦著太攀的攻擊,同時又是借著劍光交錯的時候,在這院子當中,四處飛遁,竭盡全力的,保持著和太攀的距離。


    這一攻一守,便又是二十餘個呼吸的時間,而此時太攀的身上,也是湧出一陣疲憊的感覺來——他手上瀲灩的劍光,固然是威能無限,然而這劍光,卻是太攀化用那一縷自天穹而落的見光而出,其本質,遠遠的超出了神境大修的極限,這樣的劍光,短時間之內,太攀還勉強駕馭得住,但時間一長,這犀利無比的劍光,便同樣也是化作了對太攀自身的壓力。


    見此,太攀也是逐漸的放緩了自己的攻勢。


    “卯兔道友信誓旦旦,要拿下本座,怎的現在連還手都不敢了?”


    “若是依舊如此的話,本座就無意奉陪了。”放緩了攻勢之後,見那卯兔,依舊是沒有尋機搶攻的想法,又為了避免卯兔看出自己的虛實來,太攀便是出言相激道。


    “哼,你也別得意,十二元辰,自由命鎖。”


    “如今未羊遇難,其他人等,自然會有所察覺。”


    “本座隻需要將你拖在此間,等到其他幾人一來,任你威勢滔天,也隻能是飲恨於此!”對於太攀的言語,那卯兔,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在一心一意防守的同時,他所駕馭的那飛劍,也是環繞於太攀的四周,卻是打定主意,要將太攀給拖在此間,若是太攀搶攻,他便防守,若是太攀想要離開,他那飛劍,便又是吞吐出無盡的鋒芒來。


    “拖時間?”


    “本座亦是求之不得。”


    “卯兔道友不妨等一等,看看是你們十二元辰先到,還是本座的援手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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