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刹那,太攀的頭顱便是一低,整個人,都是軟了下來,卻是在這一瞬之間,就進入了深層次的睡眠當中。


    沉眠當中,從那神胎當中逸散出來的蓬勃生機,依舊通過那天門,流淌而出,緩緩的滋養著太攀的血肉身軀,滋養著他經絡內部,那無數的灼痕;他那損耗過度的精神,也是一點一點的恢複過來,背後一團雲霧龍蛇影,也是重新變得凝實,隻是,隨著他本能的吞吐,他這沉眠的肉身,依舊是時不時的顫抖著。


    這一睡,就是整整七天,七天之後,太攀才是重新的蘇醒了過來,這個時候,他的狀態,比起先前,才算是勉強的好了一絲。


    而這個時候,太攀才是有空檢查自己此時的狀態,以及體會成就神境之後的改變。


    “嘖!”神念隻是在自己的周身上下轉了一圈,太攀便是忍不住的嘖了一聲,他此時的狀態,實在是糟糕到了極點。


    肉身的虧空就不說了,體內本應有的三百六十五道真元,在七日的吞吐之間,也隻恢複了三道而已,至於他的腦海當中,依舊是無數的雜念橫生,唯一的慶幸之處,便在於這雜念,不曾衍化做欲念妄念。


    “這個樣子,怕是小半年,都不可能和其他人動手,更不可能祭煉法器,演練法術神通了。”太攀忍不住的歎了口氣,搖著頭道,“總不能,這個時候就動用那回天丹罷!”


    感懷一番之後,太攀才是再度的對比著成就元神之後的不同。


    與氣之境相比,神之境最大的質變,自然就在於真元以及法相的存在。


    真元,乃是被煉化的天地元氣,沾染三魂七魄的靈性之後衍生出來的存在,和天地元氣相比,真元最大的變化,就在於一個“靈”字上,真元,靈性自生,綿延不絕。


    如果說天地元氣,隻是單純的虛的存在,以虛無幹涉現實,便是天地元氣的極限,那真元,在衍化靈性之後,就已經有了近乎於化虛為實一般的威能,同樣的法術,用真元施展出來,化虛為實,變作真實不虛象征性的物質的存在,便是這真元的極限。


    如同有書生話本當中的傳說一般,有凡俗人類,偶然之下活動了哪位修行者留下的遺物,如同玉簡,銅鏡之類,初始時,平平無奇,但一道遇到妖魔,這玉簡銅鏡,便是化作伏魔手段,將那妖魔收服——這所謂的玉簡銅鏡,實際上,便是神境大修的法術神通,演化到了極致,以天地之間,對應的象征性的實質物體,映照真幻虛實,將那法術神通固化為實質的,觸手可及的存在,哪怕是這修行者死去千年萬年,但那固化下來的神通法術,依舊是能夠保存下來,依舊是有著無語倫比的威能。


    除此之外,真元較之於天地元氣而言,還有一狀妙用——修行者所能施展出來的法術,根據威能和玄妙,可以分為法術和神通兩種,而神通,便是唯有真元才能夠禦使。


    神通著,天地造化而成,任何一道神通,隻要施展出來,那自然而然的,便能夠勾連天地之間的規則,撬動整個天地的力量。


    作為決定的修行功法典籍,雲天萬景經的神之篇,自然也是有配套的神通法術,頂級修煉功法的優越之處,亦在於此。


    氣之篇所記載的尋常法術,在一個體係當中,經由神之篇的補充,已經是有機會將法術補充成為神通。


    而雲天萬景經中,氣之篇當中的呼風術和小雲雨術,在神之篇的補充之後,便能夠化作三道神通,聚雲,呼風,以及喚雨,而那月豪針,雖然不能躍升為神通,但同樣也是威能大增。


    隻是此時太攀的狀態,也隻能是徒然看著這幾道堪稱是精妙絕倫的法術神通眼饞了,以他此時的狀態,根本就不可能將那三道神通給補充完成,或者說,哪怕他將這三道神通給補充完整,他此時的狀態,也不可能將這三道神通給施展出來。


    “雖然傷勢不輕,但至少,安全還是有一定的保障的。”在成就神經之後,修行者周身上下,護身的天地元氣,便已經是化作了環繞全身的真元。


    真元,是徹底的超出了天地元氣的存在,想要打破這真元構成的天然防護,那也唯有真元才能做到——是以,這天地之間,幾乎不可能有氣之境的修行者逆伐神境大修的事件發生,畢竟,氣之境修行者所使用的的法術,連神境大修周身環繞的真元,都打不破。


    當然,幾步不曾發生,並不代表沒有發生過——有精熟兵刃的氣之境的修行者,哪怕他手中的隻是一柄最基本的百煉兵刃,當這修行者的決心夠大,戰意夠強的時候,這兵刃,也足以撕開真元形成的防護,正是如此,哪怕是神境大修都能夠駕馭飛劍禦敵為千裏之外,這種短兵相接,生死係於尺寸的戰鬥方式,還依舊是盛行於世。


    因為這種戰鬥方式,是能夠創造奇跡的方式。


    ——說來奇怪,幾乎是每一個宗派的修行者,所上的有關於修行的第一課,第一個知識,便是關於這奇跡的。


    修行者,不奢求奇跡,但也相信奇跡。


    因為修行者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奇跡,以孱弱之身,百年之命,縱橫無端,雄踞天地。


    “隻是不知,這化神貼的隱患,那位徐求道,到底是清楚,還是不清楚。”


    “我成就元神之後,接連成就元神的三人,想來應當就是徐求道,向憐和那青衣道人。”


    “如此說來的話,那徐求道,應該是將自己手中的化神貼,給了那青衣道人。”


    “而他自己,則是以玄絕先生的傳承,成就元神。”


    “那這樣的話,徐求道十有八九,就應該是知曉化神貼的隱患,甚至有可能,這化神貼的隱患,就是玄絕先生故意留下的,為的就是讓修行玄絕先生傳承之人,能夠控製住以這化神貼成就元神之人。”


    “否則的話,徐求道絕對不會輕易的將手中的化神貼,交給那青衣道人——而在一開始,在那迷心陣前的衝突,顯然,那個時候,徐求道還不知曉這化神貼的後患。”


    “但顯然,玄絕先生的傳承當中,必然是提到了這化神貼的破綻,且有駕馭控製的手段。”


    “不然,在那青衣道人出口威脅,撕破了臉皮,雙方之間裂隙無可彌補的情況下,徐求道不可能會放過那青衣道人,甚至還轉而助其成就元神!”


    “也就是說,徐求道,絕對有問題!”


    “不,還是不對!”太攀搖著頭,低聲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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