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那緩緩凝實的朱雀之形,太攀的背後,剔透的藍色浮現,化作危月燕的模樣,在太攀腦海當中,玄武七宿盡皆顯現出來的時候,太攀背後,那晶藍的危月燕,隨之轉變做深邃無比的幽藍色,然後化作龜蛇相交的模樣來。


    此為,北極之神,執明玄武。


    在玄武之形顯現出來的同時,太攀體內,三百六十五率天地元氣,幾乎是在一瞬之間被徹底抽幹,以至於太攀眉心當中的那一道古拙的天門,都是隨之顫抖了起來。


    然後,天門當中的那一滴跳動著的血脈,陡然一震。


    太攀的識海當中,那一片汪洋,卷起滔天的波瀾,將他識海當中的星空,完全淹沒。


    汪洋中倒映出來的玄武七宿,直接牽引著太攀的意識,落到了一片無窮的幽深,無窮的浩瀚當中。


    這一片幽深,蒼蒼茫茫,浩浩蕩蕩,不知其裏,不見其外,太攀的意識,迷迷蒙蒙,混混沌沌的在這一片幽深當中漂浮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攀的耳邊,才是有一聲歎息響起,然後一個全身都籠罩在無窮的迷霧當中的巨神,踏著這無窮的幽深浩瀚,朝著他的所在,緩緩而來。


    這巨神的身上,有著一種令太攀孺慕至極的氣息。


    在這迎麵而來的巨神的影響下,太攀的意識,也終於是有了在這一片幽深浩瀚當中行動的能力。


    而這個時候,太攀才是發現,自己所在的這一片幽深,一片浩瀚,卻是一片廣大無比的汪洋,汪洋當中,無數的浮冰帶著無與倫比的寒意,隨著暗流四下湧動,然後撞在一起,化作齏粉。


    “這是哪裏?”


    “我不是應該在朱雀大街上麽?”太攀想著,在那巨神的身影,消散於太攀的影子當中的時候,太攀也終於是對自己的所在,有了一個猜測。


    “是天門當中的那一滴血脈,引動了玄武七宿之力,然後將我拖到了此間!”


    “那這裏,難道就是傳說當中的,北極主宰玄武所在之地?”太攀的心中,湧出這樣一個幾乎是令人不可置信的猜測來。


    “不可能吧!”震撼無比之間,又是一聲低沉無比的歎息響起,然後這貌似平靜無比的海綿,陡然之間,卷起了一個一眼看不到邊界的漩渦來。


    漩渦當中,無數的冰山粉碎,無窮的森寒之意,四下彌漫,幽沉無比的黑水裹挾著無數的碎冰湧動著,幾乎是要將一切都給磨滅掉,然後,一個龐大無比的頭顱,從那漩渦當中探了出來。


    這頭顱之上,帶著無與倫比,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韻味,在這頭顱探出來的一瞬間,太攀的目光,以及這天地之間的一切,其中似乎是都隻剩下了這一個正在探出來的頭顱。


    這強烈無比的存在感,幾乎是要令太攀連自己存在的痕跡,都要將之忘卻一般。


    對著太攀,這頭顱睜開雙眼,雙眼當中的目光,有著惱怒,也有著無奈。


    “唉!”隱約之間,太攀似乎是聽到,這頭顱再度歎了口氣。


    然後,太攀的意識,就在這惱怒而又無奈的目光下崩碎開來,徹底的消失在這一片汪洋之間。


    “是我感應錯了嗎?”太攀的意識徹底消散於此之後,那頭顱才是徹底的從這一片汪洋當中探了出來,四下張望著,目光當中,滿是猶疑之意。


    “還是他真的活了下來!”目光忽的從猶疑變作震撼,然後,這頭顱猛然間搖了起來。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那汪洋當中,漩渦崩碎,滔天的狂瀾,重新將這頭顱淹沒道海水當中。


    ……


    “那是,玄武麽!”朱雀大街上,太攀睜開雙眼,目光當中,還有著不曾散去的恍惚之色。


    在他的麵前,那朱雀之形,已經是睜開了雙眼,冷冷的看著他,目光當中,是森然無比的冷漠,沒有絲毫的感情存在。


    在這朱雀的注視下,太攀渾身上下,衣袍,血肉,骨骸,甚至於經絡,元氣,以及那天門,都是化作熊熊的熱量燃燒了起來。


    那劇烈無比的灼痛感,在一瞬之間,就將太攀從恍惚當中給驚醒過來。


    本能的,太攀就回想起了自己在那一片汪洋當中所見到的,那一個龐大無比的頭顱,或者說是頭顱上那森然的鱗甲。


    是的,鱗甲。


    太攀如今,也隻記得那略顯無奈的目光,以及覆蓋於那頭顱上的鱗甲,至於那頭顱到底是什麽模樣,太攀的腦海當中,已經完全沒有了概念。


    太攀腦海當中,那鱗甲崩碎,化作一條一條的符文,在太攀的識海當中蔓延,將那玄武七宿,籠罩於其間,而在太攀的背後,在那無窮的灼熱席卷之下,那隱約的玄武的目光,也終於是變得凝實。


    龜蛇雙身相上,滿是歲月風霜的痕跡。


    溫潤而又清涼的目光,從太攀的識海當中湧出來,隨著太攀的吞吐,在太攀的周身上下流動著,將那焚盡一切的灼熱,盡數驅散,籠罩於太攀周身的火勢,也是隨之緩緩的熄滅下去。


    在這玄武相出現的刹那,太攀麵前的那朱雀之形,也是將自己的目光,從太攀的身上,落到了太攀背後,那玄武的身上。


    太攀指節稍動,手中所持的玄武葵水印,亦是為之一變。


    其背後的玄武虛形,也是從太攀的背後脫落,四足踏於地,一步一步的,朝著那朱雀而去。


    在兩者相互靠近的時候,這朱雀大街上,水與火的神意,也是充斥到了一個極限,無論是那朱雀之形,還是那玄武虛形,其張開的瞳孔當中,都是齊齊的顯現出了一抹靈動來。


    “咚……”


    “咚……”


    “咚……”


    “咚……”一聲緊接著一聲跌倒的聲音響起,太攀的麵前,朱雀大街上那一片火海,徹底的湮滅,然後一個又一個的修行者,接二連三的,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太攀以及那位投下玉符的年輕道人,也同樣是腳下一軟,幾乎是要跪倒在地上。


    卻是他們彼此之間引動的天地元氣,都被那朱雀玄武在一瞬之間抽空,以至於這朱雀大街上的那一道火符,被徹底的磨滅。


    “看來,是我贏了!”太攀的臉色,越發的蒼白,杵著腰間的長劍,一步一步的往那朱雀門而去。


    朱雀門口,晁錯已經久候多時。


    太攀伸手入懷,將懷中的竹簡給取了出來,竹簡上,還猶自有著熾熱餘溫——那火符當中的朱雀神意,竟真的是由虛化實,由意識當中,幹涉到了真正的現實。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太攀的心中,也是禁不住的一陣後怕。


    若是那玄武虛相出現的再晚一些,那縱然是朱雀神形崩滅,那這一局,自己也依舊是輸了——因為那火勢若是不能得到遏製的話,隻怕自己懷中的這一卷竹簡,就真的是要在那火焰當中,化作灰燼了。


    “多謝小先生。”結果竹簡,晁錯也是對著太攀一禮,然後轉身,往朝堂而去。


    而太攀,也不由得佩服起這位禦史大夫的涵養來——太攀看得分明,從自己手中揭過那竹簡之際,這位禦史大夫晁錯的目光當中,竟是沒有絲毫的波瀾。


    三十餘年的夙願,一朝得逞,這位禦史大夫,竟隻是當做尋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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